二十五．一念
叮一声，电梯停在了十二层。 赵秘书对她笑一下，抱着一大堆文件夹出电梯，却不想哗啦一下子，各种文件夹散落一地。 她帮忙捡起来，摞好。赵秘书央求她：“沈小姐，你能不能帮我抱一部分，就在会议室，很近的。” 她抱着文件夹进会议室，会议室很暗，除了投影仪放射出一大片彩图在白色大幕上，梁总监正拿着激光笔讲解。 江湛平坐在第一排，手臂抱胸，认真在听，不时点头。 她帮赵秘书将文件夹分发到每一个与会者的桌前。 她刚好发到江湛平桌前，就听到干练的女声落下最后四个字“就是这样”。 会议室灯光大亮。 梁总监讲解完毕，回座位。 江湛平准备发言总结一下，一抬头，就看见身边的沈家茵。 当然与会的其他人也看到了沈家茵。 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高层会议上。 许多都认出了她就是发布会那天咄咄逼人的记者，而她此刻出现在公司内部的高层会议上，是来窃取商业机密的？她是怎么进来的，趁刚才的黑暗？手里怎么还拿着内部文件呢，是要报道出去吗？ 各种眼光打量她，怀疑的、不善的、恶毒的…… 江湛平咳了一下，站起来，指着她：“给大家介绍一下。沈家茵，新来的内部信息官，Sheffield－Hallam－University－Business－Intelligence硕士，也是绿江为数不多的CIO之一，并同时拥有CIA资历。想必很多人都认出来了，她以前是《财经新闻》记者，我发觉她很有才华，便邀请她来我公司。” 这下众人都呼了口气。 江湛平瞥了眼身旁空着的位置：“沈小姐，请坐在我旁边。” 沈家茵只好坐下来，一直捱到会议结束。 无聊的各种方案，无趣的商业会议。 她几乎要睡着。 会议结束，江湛平对她吩咐：“麻烦跟我回办公室。” 她以为江湛平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他却只是抛给她一张4S店贵宾卡：“里面有二十万，这个数字以内的车随便挑。” 她握着卡，眯眼：“员工福利？” “你的福利。”江湛平眼里闪出诡谲的色彩，他半倚在办公桌旁边，一手扶着身后的桌沿，所谓的玉树临风，很俗的形容，但沈家茵只觉得这个词对他再恰当不过。 不过随即她又想到一个词，衣冠禽兽。 “发现你都是打车回家，早晨看见你也是坐朋友的车来。想着你应该挺需要一辆车。你不是说我是你强大的后台嘛，后台不能白当是不是？送给你个礼物。”禽兽微笑继续道，看似漫不经心一提，话语却让沈家茵无来由一惊，他问，“挺巧的，今早上送你来的那个朋友我也认识，迟誉是不是？” 沈家茵盯着他深邃的眼光，想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 他只是笑，如沐春风的笑，什么都不泄露。 她正在思考要不要说谎，余光却瞥见门外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很漂亮，眼神正往里面看。 “是迟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却不是男女朋友。”她没来由一笑，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呼气，“我喜欢财大气粗，而且愿意在女人身上花钱的男人。” 她越发贴近他的侧脸，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 江湛平大概没有反应过来，眉头皱了皱，想她怎么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却怕她重心不稳，手扶住了她的腰。 暧昧的姿势。 从门外的角度往里看，定会以为他们在亲吻。 桌上的内线响起来，江湛平放开她，转身拿起听筒。 赵秘书说：“江总，您夫人来了……”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大力推开，刘思桐站在门口望着似乎很暧昧的两个人，面色青白可怖。 江湛平一愣，并没想到刘思桐会在这时候造访：“思桐。” 刘思桐狠狠看着两人，返身就跑。 “思桐——”江湛平追出去，很快就捉到了刘思桐的手，“思桐！你误会了！” 刘思桐不说话，盯着江湛平，整个人都在发抖，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江湛平的脸上顿时一个五指印。 她的声音听来那样憔悴，眼泪哗哗掉：“文睿，我爱你。求求你别再刺激我了……” 江湛平手一松，刘思桐快速跑下去。 江湛平也迅速追了过去。 沈家茵诡谲一笑。 她故意的。 例行培训之后，沈家茵就正式到了文锐传媒上班。信息部给了她一个办公室，不大，但落地窗采光良好，视野开阔。 刻有沈家茵三个字的金属板出现在门上，她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复仇第一步，超乎寻常的顺利。 她竟然有点儿患得患失。 工作超乎寻常的冗杂紧张，熬夜几乎是家常便饭，不过让她兴奋的是，自己所经手的全是文锐传媒的内部资料。更有利于她搞垮文锐传媒。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忙于工作，几乎没有时间再和迟誉联系，就连江文恺的面都很少见了。江文恺又去国外谈生意，大半年都难得回来几次，她也忙起来，就更见不着面了。 其实见不见面不要紧，关键是，她会把文锐传媒重要的资料都拍照给他传过去，拿不准的地方，就让他出主意。不过好像信息部主管对她还是有戒备的，目前为止，她所经受的材料都不是绝密文件，真正涉及商业机密的档案她一份都没见过。 不过她时间很多，耐心很多，不着急，总有一天，她能接触到的。 这天下班，在超市碰着了迟扬，迟扬正挽着男朋友的手挑着水果，手上还拎着个空果篮子。她上前打招呼：“嗨，扬扬，买水果送人吗？” 迟扬瞪大眼睛：“我哥生病了你不知道？” 迟誉病了？她不知道啊。 迟扬叹了口气：“病了大半个月了。” “他怎么了？” “开始是淋了雨，发烧。后来是喉咙痛，说不出话，吞咽都困难。医生说有可能是大病征兆，把我吓坏了，可怎么查都查不出来。”迟扬一边挑着水果，一边说，“你去看看他吧。我哥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