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新发现
自从出现了谣言，本来就紧张的人手显得更加不足了。我非常了解目前的状况，又因为有常锻在身边，我于是主动退还了一个士兵给太子，每天强打着精神，带着小小的巡查队继续巡视在大街小巷里。 这天，就在我发现了一处防治死角，停下马儿做记录之时，一阵欢乐的笑声隐约从旁边的人家传了出来。这个不寻常的声音让我一下子愣住了，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笑得出来！ 我停了手里的记录，侧头仔细倾听。没有错，确实是笑声！循声看去，是一户普通的人家，只不过家门上并没有挂着白布条。看来，这户人家并没有人因病去世。 想了一想，我翻身下马，抬手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脸露了出来。 那男子看到我们，疑惑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这位大叔你好，”我客气地答道，“我们是太子的巡查队，在京城各处巡查病情的。” “哦，原来是巡查队。”男子友善地笑了，“可是，我们家里并没有人得病呀。” “是吗？”我问道，“一直都没有得过吗？还是曾经得过又治好了呢？” “没有，”男子肯定地摇了摇头，“从来都没有人病过。” “这样啊......”我想了想，问道，“请问，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嗯，好吧。”男子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开房门把我让了进去。 “多谢。”我走进院子，四处看了一圈，只见各式陈设布置和其他寻常人家一样，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这位小哥，不瞒你说，”陪同在身边的男子这时告诉我，“我们家是到城外的道观求了仙符回来的。” “仙符？” “是啊。”男子指着贴在院墙上的几张纸片虔诚地说道，“依我看，一定是仙符显灵，我们家才没有遭灾的呢。” “哦......”我看了看那些花花绿绿的道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正当我在院子里查看之时，从屋里嬉笑打闹着跑出来两个孩子，玩得太高兴没看路，一头撞到了我的腿上。 “小宝，”男子见状赶紧轻声训斥道，“有客人在呢，怎么这么没礼貌。” “呵呵，没关系的。”我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孩子不好意思地冲我一笑，转身跑进屋里去了。 看着眼前这一切，我心里不禁叹道：“这种情景只有在健康和睦的家庭中才会出现啊。” “小哥，”一旁的男子客气地问道，“屋里要看一下吗？” “哦，好的，麻烦你。”我点点头，随着男子进了屋内，仔细地查看了一圈。所看之处依然非常普通，实在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不好意思打扰人家太久，我于是告辞出门。 走在路上，我的脑子里依然萦绕着那家人欢乐的笑声，不由得问道：“对了，像刚才那家一样，从来没有得过病的人家多吗？” “嗯.....”随从的士兵想了想，“不算多，不过也还是有好几家的。” “哦，是不是都在这附近？我们去看看吧。” “不是的。”士兵摇了摇头，“都分散在各处，并没有集中在一起。” “不在一起吗？”我疑惑地摇了摇头，“嗯，不在一起也没关系。走，到下一家没生过病的人家去看看。” 这一天下来，我们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去查看疾病预防措施，而是专门到没生过病的人家跑了一圈。可是，我们所看到的全都是普通的人家，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傍晚结束巡查回到会诊院，虽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可我心中总觉得有些疑惑。思忖半日，我没有回屋，而是来到正厅。巧了，恰逢章太医向太子汇报结束，正要出门，我笑着拦住他：“章太医，请稍等。” “唔？”章太医是太医队里最最不喜欢我的人了，只见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什么事？” “我想请问一下，”我没有在意章太医的冷脸，客气地问道，“现在城中家里从来没有出过病人的人家大概有多少户呢？有没有派人去调查？” “又来了！”章太医撇了撇嘴，“老夫连有病的人都还看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管没生病的人！” “呵呵，是这样的，”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我想换个角度来查找病因，也许能找到突破口。您是医疗组的主管，对城中的情况是最了解的，所以麻烦您给我说一说。” “咳......”见我这么客气，又碍着太子的面子，章太医也不好太过分，只见他皱着眉头耐下性子，捻了捻山羊胡子说道，“那些没生病的人嘛，我确实没太注意。不过，在我印象中，王府、将军府、丞相府等各家府上都没有生病的人。” “哦？全都没有吗？” “当然了，难道老夫还骗你不成？”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赶紧摆了摆手，下意识地分析道，“难道说，这些府上的家眷大都已经离京避难，剩下的都是必须在朝中当值的人，因此府中人口稀薄，不容易染病？......唔，好像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说起来，我们会诊院里人口众多，而且每天人来人往的，却一直也没有人染病呢......” “都不知道你小子在嘀咕些什么。”章太医对我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整天都在搞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浪费老夫的时间，哼！”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径自去了。 “哎，您稍等......”我本想再多问几个问题，可眼看着已经出了大门的章太医，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什么新发现吗？”太子问道。 “还没有，”我转过身，沮丧地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东西想不明白。” “哦......”太子体谅地看着我，“这样吧，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就跟我说，回头我来帮你问问。” “多谢了，”我感激地点点头，“我回去再好好想一想，需要的话我再找您。” “好，去吧。”得到太子应允，我施礼回屋。 入夜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白天的经历让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遗漏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努力地把每一家都仔细地回忆了N遍，“这几户人家的家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被我看到了，但是，又因为它实在太普通了，普通到让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唉，到底是什么呢？......” 心里有心事，睡得自然不踏实，梦里梦外全都是疫病的事。这不，天才蒙蒙亮，我就又醒了。想到那未解的难题，我登时睡意全无，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又琢磨了一会儿，却依然一点头绪也没有。 “唉......”我沮丧地叹了口气，整夜的烦躁让我口干舌燥。我看了看外间，只听外面静悄悄的，伺候我的侍女都还没起床呢。 我不想惊动他人，于是摸索着下了床，拎起茶壶想倒杯水喝，却发现壶里早已空了。 “唉，”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点儿让我到哪儿去弄水喝呢？难道要我去井里打水吗？......唉，不去也没办法呀，侍女们还得好一会儿才起床呢，大活人总不能白白渴死吧？唉，走吧走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了.....”就在我放下茶壶，转身回到床边拿外套的时候，一道灵光突然闪过我的脑海，整个人登时愣住了。 “难道，难道病因就是这个？！”我愣愣地站在床前，脑子里迅速地翻找着昨天的记忆，“没错，应该就是这个！......不过，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得再去确认一下，一定要百分之百的确定才行......”想到这里，我抓起外套就往门外冲，边跑嘴里一边嚷嚷着：“常锻！常锻！” 常锻真不愧是京城超一流的保镖，警觉度不是一般的高，我才跑到院门外，常锻就如魅影般闪现在我的面前。 “马上备马！”我顾不上解释，吩咐道，“我们要出去一趟，我在大门等你！” “知道了。”常锻没有罗嗦，转身闪人，不一会儿，马匹果然就备好了。 “走！”翻身上马，我扬鞭飞驰而出，挨个儿把城中没有得病的人家以及王府、将军府、丞相府等府第跑了一圈，当天色大亮之时，我已经完全了解了疫病发病的原因！ “这个情况得赶紧向太子汇报！”我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路快马加鞭，冲回会诊院。 “太、太子殿下！”一路狂奔到正厅门口，只见太子正在与太医们召开例行的早会，我顾不上礼仪，冲进厅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 “怎么了？”太子看到我失态的样子，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我着急地摆着手，喘着气叫道，“我、我已经知道疫病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