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爆 发
“什么？！”当我气喘吁吁地宣布找到了病因，正厅里登时一片哗然。太子更是急切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已经找到病因了吗？快说快说！病因到底是什么？！” “是，我已经完全了解了。”我点头答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弄错了，这次的病情并不是疫病！” “什么？”我的话像重磅炸弹，再次把在场的人们惊得目瞪口呆，“你说这次的病情不是疫病？！” “没错。”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真正的病因其实是永昌河的水质受到了污染，而百姓们因为喝了有毒的河水才生的病。”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我的话音才落，太医们就嚷嚷着乱成了一团。 “静一下静一下，先让她说完。”太子抬起手来，示意太医们安静，“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我到城里所有没有生过病的人家看过了，无论是百姓家还是王府、将军府，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拥有自家的水井，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喝过永昌河里的河水。” “不要听这小子的胡言乱语！”这时，一个太医跳出来指着我说道，“一开始他说病因是什么病毒传染，非要我们天天戴着个劳什子口罩，现在又说是喝水中毒，完全是自相矛盾！完全不可信！” “李太医，您听我说，”我转过头去解释道，“由于病人发病的症状和扩散的情况与肺部的疫病很相像，一开始我也被误导了，所以才要求大家都戴口罩的。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病因，病情并不是通过口鼻传染，而是因为饮用水造成的，所以我们要修改方案，采取正确的措施才行！” “你这小子胡扯也得动动脑筋，”章太医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永昌河是你家的水缸吗？这么大一条河，说污染就污染吗？即使曾经有过污染，从最初发病到现在也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再怎么说河道早就应该冲刷干净了，怎么到现在还有人不停的染病呢？！”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我耐心地解释道，“现在正值冬季枯水期，永昌河里的水都是从上游蓄水闸水库里放出来的，水流十分缓慢。如果上游的水库里有污染源，或者有人在水库里持续下毒，那就有可能造成水质长时间的病变。” “真是笑话，”一个太医打断我道，“就算是河水真的有毒，那么井水不也是从河里流过去的吗？如果河水有毒，井水一样会有毒！” “不是这样的。”我解释道，“井水来自深层地下水，并不是从河里直接流进去的。退一万步说，即使有一些河水渗入地底成为地下水，由于经过砂石的过滤净化，毒素都被过滤掉了，所以井水并没有受到污染。这也就是为什么喝井水的人家里，完全没有人生病的原因！” 我的话众太医完全听不进去，只见他们全都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地下水，什么过滤，听都没听说过，简直是一派胡言！” “对！这次肯定又像口罩消毒什么的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听信他的胡话了！” “没错没错，再也不能听信他的谬论了！” 反对的话语充斥了整个正厅，人们的脸上无不写着“反对”二字，孤立无援的我真是又无奈又着急。好容易按捺住窘迫的心情，我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可以说服众人的方法，终于想到一招，赶紧建议道：“没关系，大家听不懂我的话没关系！其实，要证明我的推断很简单，我们可以拿一条健康的狗来做试验，让它喝永昌河的水，如果狗儿也出现了与疫病相同的症状，那就能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哼，你小子又要折腾我们弄那些没用的东西吗？”章太医哼了一声，“你先前搞了那么多预防措施，结果一点儿效果都没有，现在怕丢脸就把责任全都推到我们御医的头上，想借此责怪我们没找到病因吗？我劝你不要再无端生事，趁我对你还算客气之时，赶快从我们面前消失。如若再妨碍我们做事，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就是就是，快点滚出去！不要妨碍我们做事！！”章太医挑起头，众太医纷纷点头附和，七嘴八舌地都要将我赶出去。 “你们、你们......”章太医的话像一扇耳光，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看着众太医鄙夷的脸孔，多日来所受到的羞辱记忆像开闸了的洪水一般涌上心头，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委屈和怒气，大声地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众人没想到我突然变得如此激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正厅里登时变得鸦雀无声。 “我到这里来，并不是闲得无聊瞎找茬，也不是要赢得什么竞赛，更不是来羞辱各位太医的权威和医术的！”我抚着胸脯激动地说道，“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帮助那些深受疾病困扰的百姓。你们可以轻视我的年龄不如你们大，轻视我的医学知识没有你们多，可是，你们不能轻视我想要救助百姓的心！” “如岚，”太子见我太过激动，试图打断我的话，“你别着急......” “太子殿下，请您让我说完！”可此时的我已经无法停止，“没有错，你们可以不用着急，因为你们的家眷都已经送出城外，到自己的避暑山庄躲着去了。万一这里的情况实在不对，你们也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城里那么多百姓怎么办？他们没有避暑山庄，没有城外别墅，他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不听话地冒了出来：“不要说百姓的死活跟你们无关，有言道，‘强者自救，圣者渡人’，我们行医之人，难道不应该象圣人一样，本着怜悯天下人的心，想尽一切办法去救助广大的百姓吗？如果我们整天把谁对谁错挂在嘴边，一心只想着要怎么保住自己的颜面和权威，又如何对得起医生这个称号，如何对得起百姓对医生的尊重和期盼呢？！” 现场一片寂然，偌大的正厅里只听得见我断续的哽咽之声。 “嗯，殷公子，”太子轻叹一声，出面调停陷入僵局的场面，“我看今天......” “太子殿下，章太医，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然而，我却再次打断了太子，抹着眼泪哀求道，“不过，就算要赶我走也好，我请求你们，我求求你们给再我一次机会，试一试我说的方法......如果这次我还是错了，那么我一定会承担责任，我保证一定会离开会诊院再也不参与救治......可是在那之前，求你们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求求你们了！！” “这个......”太子为难地看着我，顿了一顿，扭头问道，“章太医，您看呢？” “咳咳！”章太医唔了一声，又看了看周围的同仁，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这个嘛，不过是试验一下而已，我看，试一试也没什么坏处。” “章太医？”听到这话，心中正后悔之前把话说得太僵的我惊喜地抬起头，“您同意了？！” “还有啊，即使试验失败了，也只是推翻了一个猜测而已，我看也没必要提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而章太医却似乎没听见我的话，对着众太医继续说道，“其实，每每碰到新的病症，我们也都是通过不断地推测和调整才能找到正确的处方，你们说是不是啊？” “没错没错，”没想到，太医们竟纷纷点头赞成，“就让他试一下吧，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你们，都同意了？”看到众太医改变了主意，我兴奋地冲上前去，一把握住章太医的手，激动地说道，“谢谢你，章太医！谢谢，谢谢大家！！” “啧啧啧，你小子又来了......”我过度的激动又把章太医吓了一跳，只见他别扭地把手抽出来，哼哼唧唧地又责备了我几句，不过这一次我却没有听到任何的讥讽之音。 “来人！去把我的北京犬带过来。”这时，太子一声令下，“你们几个，负责到永昌河里取水并严加看护此犬，没有我的吩咐，任何其他人不得靠近或者给北京犬喂除了河水以外的任何食物！” “是！”士兵们齐声回答，领命而去。 “测试的结果不日就会见分晓。那么，”太子扫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浮出欣慰的一笑，旋即又扭过头去对众太医说道，“现在继续我们的晨会吧。章太医，刚才说到哪儿了？” “哦，说到有一个病人......”太医们各归各位，继续被我中断的会议，而我也识趣地转身朝侧门走去。没想到的是，只顾闷头抹眼泪的我，一出门差点儿撞上了门外的宗尚隆。 “一声不响的杵在这儿干啥？”我吓了一跳，“你今天不用去西城门吗？” 宗尚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见他默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哼了一声：“你这个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说完，转身径自走掉了。 “哎？我什么地方又得罪这家伙了吗？”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宗尚隆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嚄——昨晚一夜没睡好，真困呀......别理那家伙了，我还是先回去补个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