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恶鬼上门
古辰心头大惊,失声道:“什么,太玄山被攻破了?”但转念一想,寻思道:“说不定这位前辈只是猜测罢了,况且我被困在漠北已有数月之久,师门是凶是吉,我也不太清楚。”他甚是牵挂天清宫安危,便道:“我与师门走散许久,也不知师门情形现下如何,还请前辈告知我天清宫究竟如何了。” 那白发老者容色稍缓,注目古辰良久,方道:“这位小哥,怕是错过了紫金山大战吧?”古辰对此一无所知,点了点头。那白发老者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果真如此,只怕天清宫的情势不容乐观。早在两月之前,正道七脉弟子暗中协议,联袂在紫金设下埋伏,本欲伏击魔门主力,阻其进攻步伐,却被魔门一眼识破。魔天宗掩借夜色,从两侧突袭上山,与正道七脉展开正面交峰。双方激战半日,七脉弟子死伤无算,损失惨重。” 那白发老者说到这里,颓然摇头,道:“不得已之下,天罡剑派、梵天寺及太乙神宗三脉退回山门,各自重兵把守,余下四脉则溃退至太玄山。说到具体情形,老夫也所知甚少,但据消息所述,魔天宗在当日击溃正道七脉后,立即纠集五路护法魔军,会同截教等五派魔人取道南北城,直往太玄山逼近。想来太玄山此刻已经陷入魔天宗的重重包围,当真是危险至极。” 古辰一听天清宫有难,不觉心急如焚,忙道:“前辈,这些消息可是真的?”那白发老者颔首道:“应当不会有假,我中州五山也是为魔天宗所害。中州与漠北一带的魔门势力趁正道九脉无力救援,门下高手倾巢而出,偷袭我中州各大门派。这大半月下来,中州五山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如今仅剩我天南派一门了。” 他言及于此,蓦地瞪大双目,眼光如电,冷冷扫过对面一众黑衣人,哼声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老夫早晚有一天要率正道群英,将这等邪魔歪道尽数消灭!”这话一出,对面一众黑衣人皆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人笑道:“邱道先老儿,你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现今到底是谁消灭谁,我劝你还是先考虑一下如何自保吧。”说罢站起身来,朝那黑帽老者一拱手,道:“卫帮主,既然正道九脉自身难保,无力派出援军,小人便先行赶回总舵,通知各位弟兄率部前来攻打天南山山门。” 那卫帮主点头道:“你如能办好此事,老夫重重有赏,去吧。”那人喜道:“卫帮主请放心,小人就算赴汤蹈火,也定不辱使命!”说着正要离去,忽听邱道先哼了一声,一道茫白光芒从掌心中遁出,闪电般射向那人背心。 卫帮主见此情形,大袖一甩,一道赤红气芒从中射出,将那道白光打得烟消云散,哈哈笑道:“邱道友的伤看来好利索了,来来来,再与老夫较量较量。”邱道先脸色发白,料来今日讨不得好,哼道:“天南山弟子听令,速速随老夫归返山门!”天南山的弟子听闻此言,全都拔剑而起。卫帮主一眯眼,冷笑道:“想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全给老夫拦下了,一个也别放走!” 话音陡落,一众黑衣人目绽精芒,摔碎手中酒杯,往天南山弟子冲去,片刻功夫,双方斗在一处,场面混乱之极。事起仓促,古辰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三名黑衣人手持戒刀,向自己冲来,不由闪身一避,高声叫道:“怎么回事,你们打我做什么?” 他却不知那众黑衣人早就将正道九脉的弟子当成大敌,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岂有不杀之理。古辰失了墨玉古剑,一身修为难以施展,不愿多生事端,便道:“我不和你们打,自个儿走便是。”却听一名黑衣人嘿嘿笑道:“别想走,老子今天就要杀杀天清宫弟子的威风,留下命来吧!” 另外两名黑衣人也存着一般心思,是以出手毫不留情,三把刀直朝古辰头顶劈落。古辰眉头大皱,怒气勃发,暗道:“好啊,为何我从不招惹他人,但总有人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真是不可理喻!”恼怒之下,忽地抬起一脚,将面前桌子踢得飞起。那三人功夫不甚多高,登时跌了个狗吃屎。 斗然间,忽听身后风声响起,又见两名黑衣人拔剑刺来。古辰想也不想,顺手夺过一柄长刀,以刀作剑,唰唰几刀,便将两人手掌齐腕削断。那两人猝遭重创,捧着手腕,鲜血狂涌,疼得面容扭曲,放声惨嚎。古辰猛然一惊,打了个哆嗦,将长刀掷在地上,低头看向双手,心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性子木讷纯良,以往非到万不得已之时,才会出手伤人。哪知方才头脑一热,竟将那两名黑衣人弄成残废。慌乱间,忽听绣儿拍手笑道:“原来大哥哥也这么厉害。”邱道先见古辰出手,趁机大拍马屁:“不愧是九脉高徒,果然了得。”卫帮主冷笑道:“的确好手段,但不知在老夫手中能挨过几招?”说罢长袖倏甩,一掌劈空而来。 古辰不及思索,奋起真气,举掌相迎。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古辰浑若无事,立在原地,卫帮主却是神色惊异,噌噌噌连退数步,一张脸涨得通红,死死盯着古辰,惊疑道:“这小子年纪不大,一身功力怎会如此了得?” 邱道先瞧出卫帮主吃了个暗亏,当下呼地一掌,正中其背心,哈哈笑道:“卫曲风,你也有今天!”卫曲风跌跌撞撞,唇角流血,双目赤红,转头瞪向邱道先,怒喝道:“好个背后伤人的老匹夫,忒地卑鄙无耻!”反掌击出,与邱道先斗在一处。 此时间,双方激斗正酣,已有十余人倒在血泊当中,生死未明,烂木碎瓷散落遍地,狼籍一片。那店小二心颤胆寒,早已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动弹。忽在这时,但听客栈门外响起一声凄厉惨叫,尖锐刺耳,远远传来。 众人听出这声惨叫正是先前离去的那名黑衣人所发,不觉心神一凛,停下手来,面面相觑,神情疑惑。殷乘黄脸色大变,拉起绣儿的手,喝道:“速走!”话音未落,只听那黑羽怪物在屋顶嘎嘎大叫,好似颇为急惶。卫曲风眼角斜睨,冷笑道:“若无老夫发话,谁也别想离去。”
殷乘黄看也不看他,掉头对古辰道:“此乃七绝山黑柳一脉的‘恶鬼上门之阵’,你待会切记紧跟老夫。”说到此时,那黑羽怪物叫声更急。殷乘黄阖上双眼,冷笑道:“黑柳老鬼真是胆大妄为,生时未至,就敢祭出这等冤阵,不怕魂飞魄散么?” 古辰不明其言下之意,又听客栈外接二连三地响起一阵阵凄凉尖叫,犹如厉鬼惨嚎,阴风徐徐,不由头皮发麻,心中烦恶。卫曲风亦是脸色惨澹,扯过身旁一名黑衣人,喝令道:“你,快去看个究竟!”那黑衣人面如死灰,哪里敢去,忽一转眼,却见店小二容色发青,哆哆嗦嗦地躲在一边,顿时冲上前去,揪住他衣襟,恶狠狠道:“你去看看外面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店小二吓得浑身瘫软,哀声哭嚎道:“大爷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让我去啊!我上有老母,下有……”话没说完,那黑衣人骂骂咧咧道:“少废话,叫你去就去!”说罢拎小鸡似的提起他,把他往门外一丢,又重重关上大门。众人纵觉此人心狠手辣,但无论如何也不愿自身代之,只好暗叹一声,竖起耳朵聆听门外动静。 哪知那店小二跑到外面,倏尔没了声息,既无哭闹,也没喊叫。众人又惊又俱,心下发毛,暗自惴惴,欲要探头看个究竟,却又没那胆子。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恐惧宛如千钧大石,沉甸甸压在众人心头。无论是天南山弟子,抑或是那众黑衣人,均是双腿发软,凝神屏息,紧闭嘴巴,唯恐打破沉默。 倏忽间狂风凄厉,四面八方呼啸刮来,仿佛鬼哭狼嚎,冷意森然,摇得窗户咯咯作响。众人吓了一跳,不由双拳紧握,一副如临大敌模样。殷乘黄却是意态轻松,坐回椅上,翘起二郎腿,自酌了杯水酒,一气喝干。 不一时,卫曲风等得不耐,又指向那名黑衣人,道:“现在轮到你出去看看了。”那黑衣人一个哆嗦,霎时脸白如纸,心底极不情愿,但见卫曲风神色不善,只好壮起胆子,走到门前,正要开门,忽听“咚咚咚”几声,沉闷如鼓,竟是有人敲门。 那黑衣人双目圆睁,吓得魂飞魄散,“哇呀”惨叫一声,扑通坐倒在地,手足并用,屁滚尿流地朝卫曲风爬去。古辰见此诡异情形,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当即抓起一把长剑,护在胸前,忽听殷乘黄传音道:“饿鬼拜门,开门则死,你且看好那上门恶鬼。” 古辰不及转念,便听“咚咚咚”敲门之声响起,与此同时,又听那店小二在门外幽幽低泣,呜咽轻哭。那黑衣人回过神来,涨红了脸,破口骂道:“******,想吓死人啊!没死就给老子滚进来,在外面哭个屁啊!”说罢正欲上前开门,古辰却猛然想起殷乘黄刚才那句话来,急忙喝道:“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