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秘密会面
今天是月头的五日，是盘龙剧毒品化工厂发工资的日子。 从厂里的财务室出来，吴能拿出一个牛皮纸色的小信封，从刚领的工资里头数出了十张，装进了这个信封里头。 然后，他离开了厂区，坐上了一辆通往市区的公交车，来到了广珠市中心市区的一个贵族小学附近。他并没有进去学校，而是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个装修雅典的小咖啡馆。事实上，他每个月都会来到这里一次。 咖啡馆里头的一个僻静小角落里，已经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她约莫三十来岁，外貌清秀，打扮保守而且传统。 吴能在这个女人的对面座位坐下，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老师，您辛苦了，抱歉让你久等了！路上有点塞车。” “吴先生，不辛苦。我一直都很钦佩你，你是一个伟大的父亲。”对面的李老师，表情笑眯眯的，倒是没有任何抱怨的表情。 简单寒暄几句之后，桌面上的咖啡也还没喝上几口，然后，李老师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比较大的牛皮纸信封，推到了吴能的面前。 吴能的眼神顿时一亮，他如获至宝地打开了这个大信封。这个，正是他不辞劳苦来到这里的原因。 信封里头是数十张相片，所有的主角，都是一个小女孩儿在学校里的场景。小女孩似乎约莫十来岁，一副天真浪漫的样子。她很爱笑，相片里笑得很开心。只不过，似乎很多相片都是偷拍的样子，构图上谈不出出色和自然。虽然这样，但是吴能依然看得津津有味。他平常都是不露声色，但是此时的脸上表情，却是一种超轻松的自然表情。 对面的李老师在偷偷打量着他，脸上的脸色似乎有些奇怪。然后，她忍不住轻声开口了： “吴先生，恕我多嘴，按照法律的规定，离婚后的你，依然拥有探视权可以不时去看望你的女儿的。为什么你不亲自去看望她，而是要采取这么一种远距离悄悄观望的态度呢？！ “李老师，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但是孩子同时拥有一个富爸爸和穷爸爸，为了不造成她的世界观混乱，有个快乐的童年，我还是站远一些比较有利她的身心健康。”吴能缓缓地开口道，勉强地露出了一个苦笑。忽然，他的表情闪电般地凝固了，然后就愣愣地发起了呆。他的眼眸似乎被手里的一张相片完全牵住了视线。 李老师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她小探起身子，从吴能的手里拿走了这张相片。相片里，是三个人手牵着手的背影，他们走向了一辆宝马小车。中间的是个小女孩，而两边牵着她的两个大人，均衣着靓丽，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啊!”李老师发出了一声小惊叫。然后，她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哎呀，对不起了吴先生，是我太粗心了！我不该忘记拿走这一张的，是我的无心之错。” “没事，我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现实就是现实，其实我从没有责怪过她的选择。其实她的选择很正确，否则我的女儿也就上不起这种贵族学校了。”吴能很快地恢复了常态，又露出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淡淡神情。 看到他似乎看得很淡，李老师总算是安下心来。稍微愣了一下，她又说道： “信封里头，还有一个U盘。我用你给我的偷拍设备，悄悄地拍了她的一些课堂内外视频。希望你会喜欢。” “啊！那太感谢您的辛勤工作了！”吴能顿时双眼发光。 在咖啡馆里，吴能只呆了十来分钟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他把预先准备的小信封留给了李老师。里头，是他早先准备的一千元天夏币。 李老师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推辞，不过，吴能的一番话，令她哑口无言，无奈只能收下。 “李老师，按劳分配本是天经地义。由于国家的无能短视和一时眼盲症，令到知识分子们没有得到他们本应佩有的人格尊严。这是我对国家未来的信心投票，所以你不能拒绝它。这是你本来就应得的劳动工作回报。” 手里拿着大信封的吴能，大踏步地走出了咖啡馆。余下李老师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的感受。自从两年前这个奇怪的男人私下找到了她之后，她每个月都会在约定的日子，在这里和这个男人见上一面，然后执行这个奇怪的协议。 她被这个男人对他小女儿的真情感动过，多次有过拒绝接受其报酬的念头。只不过，在广珠市这个超高房价的繁华都市里，她当老师的工资报酬，一年累加下来还买不上二三个平方米。想买上一套？那应该是30年后的事情了！最终，她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无奈接纳了他的额外报酬。 不知道为了什么，李老师突然有些埋怨自己了起来。她收起了桌面上的那个小信封，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小咖啡馆。 而在这个时候，正坐在返程路上的吴能，同样是闷闷不乐的心情。虽然那张三人合影已经被李老师拿走了，但是那个瞬间的影像，已经如刀般地铭刻在他的心里。他刚才尽力伪装得很轻松，但是，他只是在尽力执行作为男人的铁律而已。这个男人的铁律，叫做：男人流血不流泪。 吴能眼神涣散地注视着公交车外疾驰而过的无数高楼大厦。车外的繁华都市，散发着一种神秘的魅力，如同磁铁般地吸引着芸芸众生。只不过，他刚好是个绝缘体而已。虽然车窗外的世界异常热闹，但显然和吴能没啥鸟的关系。 忽然，吴能听到了一阵笛子的吹奏曲音。声音若有若无，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来，居然是一曲流行的曲子《往日时光》。这曲子，刚好是吴能非常喜欢的一首歌。闭上眼睛，浅浅的仔细品味着，甚至，吴能能够轻易记起了那些歌词起来。 “如今我们变了模样 “为了生活天天奔忙 “但是只要想起往日时光 “你的眼睛就会发亮” 吹奏者吹得无比的低沉空幽，蜿蜒曲折，似乎正在怀旧昔日的时光。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吴能居然从曲子里面，听出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意境出来。突然之间，吴能觉得这是他所听过的，最出色的笛子演奏之曲。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