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死亡真相
祠堂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之前想看热闹的人都慢慢散了，我被人臭骂一顿，心里不好受，但是一想到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地方，也舒了一口气。 白天灯泡也亮着，我原本坐在门槛吹吹风，看着那发光的灯泡，觉得太刺眼，所以换了个方向，背对着树，面对着那口棺材。 那个男人看到这里点着香掉头就走，我也就下意识的盯着那香看了看，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种，此刻已经快燃尽，有一些香灰掉出了香炉，形状没散，从我这边看过去，有点像是桌上爬了几条白色的虫子，有点恶心。 “我的姐，你也别你那个男人，他是胆子小给吓着了，不是成心不来的。”我换了心情，转而对着棺材聊天，这几日见多了鬼啊怪啊之类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快神经了。 我这边才说完，那香炉里最后一枝香也燃尽了，香灰一下子断裂掉下来，竟是掉在桌子上裂成四五瓣，这把我吓得差点跪在地上。 老实说我都觉得自己太敏感，可试问谁经历了这些还能淡定得起来。我两只手抓着门槛，死死捏着那腐朽的木头，半晌，看着没啥动静，估摸也是我自己吓自己。 拍了拍胸口，我在桌子下面翻出了剩下的香，依旧给点上，嘴里念叨：“我的姐，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家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我在这守着你呢，你别动气。” 我想她大概是被我安抚到了，就小心的退到之前的床边，给装油的碟子添了点油。我低头看见我的指甲缝里全是黑色污垢，手背上也被划出了纵横交错的口子，一点也不像学生的手，倒像是一个常年干农活的。 丧服是昨天套上的，所以还算赶紧，里面的衣服就不行了，身上也被汗湿过几次，连我自己都闻得到味儿。 这祠堂院子后面有一口井，已经快枯了，这边虽然是村子但也早就通了自来水，加上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是河，所以那井估计早就没多少人用。 我是做昨天过来的时候发现的，记得那外面还放着一个缺了半块板的破木桶，当时过来得急，刘老道和那群被雇来的人走的也急，一时就忘了用水这些细节。 本来还想着这边离死者家近，实在想洗澡应该可以过去，但是现在的情况，去肯定是一顿骂，我想了半天，还是自己辛苦去打了半桶水，就着水桶梳洗了一下。 刚准备把水倒了，抬头瞧见那边土里埋着什么发光的东西，我也是一时无聊，就走过去看了一下，没想到是块破镜子。横竖是没人要的，我想了下还是拿了回去。 主要也是因为刚才洗脸的时候顺便摸了一下，我总觉得脖子上面，吴君芳脸的位置，好像有点不对劲，平坦了许多。 回到祠堂，我看见刘老道也过来了，只有他一个人，脸色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我还带了半桶水回来，把木桶和镜子都放进屋子了之后，才出来问道：“刘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过来跟你说个事，我听那边主人家说了一些事，这个女人死的没那么简单啊。”刘老道指的是棺材里的那位。 我转头望了望，虽然没有风，但是那供奉的香，燃出的青烟却抖了一下。我也跟着抖了一下，缩了缩脖子，拉着刘老道到远点的地方站定。 刘老道也知道我的意图，他看样子愁得很：“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么个事儿，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接下这生意。” 原来在刘老道的追问下，那个男人才说出来实情，外面虽然传的沸沸扬扬这个女人是被家暴致死的，但实际上男人根本就没有打过她，至少在这女人死之前没动过手。 她死的原因是因为心脏病突发，送去医院抢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女人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只身一人嫁过来，娘家也基本上没人了。可是在家里面横啊，脾气也怪得不得了，在人前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只要回到家，莫名其妙地就发脾气。”刘老道说着又想抽烟，但是这一次忍住了。 他跟我说，这女人尤其不喜欢烟啊酒啊的，只要男人身上稍微有点烟酒味，她轻则破口大骂，重得话还得寻死腻活的。 可就是面子功夫做的好，就算是邻居都以为这个女人是贤良淑德的那种，还一直劝那男人平时多让着点自己老婆，搞得那男人里外不是人。 “既然是这样，那个男人怎么不把事情说出来？”反而背这么大一个冤枉，而且看那男人的样子，也不打算解释。 刘老道听罢摇头：“不是他不说，是说不出来，也是那个人弄得。” 在这个女人死之前，他们夫妻就已经相当不和睦，女人对外人好得不得了，对男方家人最开始也是礼让有加，不然就她那么个身份，在这样还比较封建的地方，不得被夫家欺负死。 那个男人最开始跟家里说这女人脾气不好的时候，家里人还劝着，说哪家小夫小妻不吵架的，后来劝着劝着，男方的家和人也觉得不对了，怎么外人总说自己儿子不说媳妇。 心里有怀疑后跟着就悄悄调查，才知道这女人果真不简单，他们前不久就开始想办法说怎么着，这种脾气的女人都不能要，结果才没多久，女人假装去丈夫家看公婆，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半路就开始哭。 街上人都看到了，问她啥，女人也不说就是哭，而且是不是还露出青紫的手臂，其实那都是她自己的弄得，故意要给外人看。 也是因为这事情，这对夫妻狠狠吵了一架，那男人说你怎么算计我都没关系，别想算计我家，结果吵了三天，女人就心脏病发，突然死了。 “这死的蹊跷，我去找过给她看病的医生，一会儿我还得去找验尸的问问。李强啊李强，说你命好还是命坏呢，你身上有这邪气，那女人看样子欢喜得很，你就在这好好守着，我还得把这事大致弄清楚之前。”刘老道有时叹气。 我心里发毛啊，昨天晚上那堆死人要是知道我今天事情没办成，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我把我的担心给刘老道说了，刘老道拍拍我的肩膀：“那些家伙看样子不会做什么，不然早就做了，还等得到晚上？你暂且安心吧。” “那你……你晚上也过来陪着我吧，说不准有什么发现啊。”我可不相信哪个鬼会是好心的。 刘老道看着我的眼神，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他想了半天还是妥协了：“这样晚上十二点过后，我看看要是没什么其他的情况，我就过来。” “刘师傅你可一定要记住！”我把刘老道都说烦了，刘老道才甩开我的手要走，走了两步有转回来：“对了，除了那个纸人，你还惹了事，外面有个恶的一直在找东西，我看多半是找你，没事你就别瞎出去，要打水也等我到了再说。” 我一听，知道说的准时李元章，不疑有他，连连点头，那态度连我对我上学时候的老师都没这么殷勤的：“我知道，我知道，您放心去吧。” 这时已经中午，好在刘老道还记得给我带了点干粮，不然我怕是要饿死在着祠堂了。 我现在是休息也休息不好，盯着棺材心里发毛，看着外面心里更发毛。在木板床上翻过来覆过去，胃里总是烧得慌，我干脆坐起来，把之前捡回来的镜子拿出来，还没放好就看见镜子正好照着棺材。 这场景可够诡异的，本来照镜子就有许多邪门的说法，我这一看也不敢把镜子放好，只能暂时把它翻过去，正面朝着墙放好，把双手浸在井水里，井水是冰凉的，倒是让我安心不少。 “咔擦！”突如其来的响声，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那像是木头砸木头的声音，这里的木头倒是多，可是能够发出那么厚重响声的可不多…… 我意识到可能是后面的棺木，全身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往外冒，我是动也不敢动，可那声音一点没消停，咔擦咔擦，像是棺材里的人在动！ “大……大姐，大姐，我是真的想帮你，可是你男人我按不住，大姐你要想什么，你跟我说，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办！我什么都答应你！”我闭着眼睛，声音都是抖的。 这么重复了三四次，那棺材板才慢慢消停下来，我感觉背后好像有人站着一直在盯着我看，可我连动都不敢动，我感觉那人好像越来越近，可我一点脚步声都没听见。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熬了，我心下一横，死就死吧，横竖就是一条命！ 猛地一下站起来，转过身想跟后面的家伙拼个你死我活，可后面却什么都没有…… 而那种有人的感觉也在我转身的瞬间消失了，我奇怪的四处看看，突然撇见院子外好像有人，我探头往过去，一下子愣住了，那……那不是吴君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