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依依惜别
初识这位小将军，聂王爷对他的映像不错，但看得出还是太稚嫩了，不适合沙场争杀，所以有心不愿多说杀伐之事。其实内心里还是希望这位小将军回京之后安稳做个衙内，混个闲置的差事，饮酒诗画落个逍遥自在。 但孙雨骨子里有着难以磨灭的执着，还是穷追不舍。 “茶是好茶，可我心里有惑，实在难品其滋味。既然您不想说，那我来说，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前辈校正。” 见这个年轻人执念如此聂王爷也不再拒绝了，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品茶。 “我兴师动众，带雄狮铁骑涉水拔山而来，初来大漠我心高气傲，军士气势正旺。古人讲“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所以我想着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拿下青峡镇。然而前辈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偏偏选择了避其锋芒，给我摆了一个空城计。我也是太轻视了这大漠中的风雨变幻，一直到进了青峡镇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局是为我专门设计的。接着三天您什么都没有做，放我冷静地思考一下自己的所处的形势。果然细细一想恐怖至极，这青峡镇分明就是一个微缩的朝廷，而且是三个朝廷的微缩。其中的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还都是惹不起，以我这一点点处事经验完全没有能力平衡，所以我下令弟兄们只管守住城门按时巡街，坚决不可以打扰商户做生意，并且城门大开照常贸易往来。这个法子还能暂时还能稳定住城内的情况。但很快您就出手打破这种我暂时建立的平衡了，我收到了您的第一封信，算是警告信，您的攻心之策就此开始了。您隐藏在城内的人开始执行您的命令施行暗杀，而且还寄来了第二封信激怒我，不得不说我还是太幼稚了，无法把控自己的情绪，中了您的攻心计。下令封了城门全城搜查，结果只是得到一时之快，却犯了这城中的大忌，败事已定。是您给我上了一课，原来攻城掠地不只是发生在马背上，也可以发生在庙堂中。” 见孙雨停住不说了，聂王爷终于开口了。 “看来这些天你没少分析，已经把事情看得很透彻了哪里还需要我的校正。” 孙雨一声轻笑，像是在嘲讽自己。 “也就是个事后诸葛亮，败局已定才看清出这个局。我想问您的是，如果可以复盘，攻守交换，您会怎么攻下这座城？您出的题我答错了，思来想去就仅仅读懂了题目却如何也找不出答案，所以一直到坐着马车走出青峡镇的时候依旧心有不甘。希望前辈能够赐教。” 聂王爷没想到孙雨要请教的竟是问题的答案，然而一个晚辈求教作为前辈不给个答案似乎又显得不大气。 “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攻下这座城。青峡镇里的情况太复杂了，而且临接两个邻国，绝对不是一个围歼的好地方，我会选择把城里的人请出来。” “那有大漠枭雄之称的聂王爷会出来吗？”孙雨接着问。 “不会。” 说完两个人看着对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孙雨笑面前这位不可一世的聂王爷如此老jian巨猾，聂王爷笑对面的年轻人太过执着，又一次掉进了他的圈套。还是太年轻，前后两次中计都是因为太执着。 “作为前辈，我还是想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太过执着，你一直追寻的不一定就是答案，可能正好是别人设下的陷阱。以你父亲的手段，即便是这次出征失利也不会牵连到你，不过回去以后，京城你肯定是混不下了。过一段时间肯定会被安排到苏杭之地，哪里的形势并不比京城简单。切记两件事，一是不要太过执着，二是不要锋芒毕露。” 孙雨只从张大人那里听到父亲已经找人担了罪责，也清楚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在京城是肯定待不下去了，但为什么一定要去苏杭之地呢？他一时想不明白想要开口再问，可忽然又想到聂王爷刚刚的叮嘱“不要太过执着”，只好硬生生把这句话咽回去了。 “您的忠告，晚辈受领了。” 聂王爷对孙雨笑了笑，像是赞赏似得说：“很好，刚刚做的就很好。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远走苏杭之地，这个问题就留给你路上自己想吧。耽误你不少时间了，该上路了。你我二人在大漠之中有幸相识就是一种缘分，我这里有本《心经》日日研读可以帮你放下执拗，将它赠予你算是前辈给晚辈的见面礼吧。” 《心经》是佛经中比较入门的经书，聂王爷希望通过这本经书可以让孙雨渐进佛家的理念之中，放下性格中的执拗。转手把桌上一本古朴的《心经》交到了孙雨的手上。 “谢谢前辈的馈赠。那晚辈就此告辞了，如果还有山水相逢之日，晚辈请您喝茶。” 聂王爷笑的很儒雅，眼神中多是对面前这位年轻人的欣赏。心念这个年轻人天资当真是不错，这几日痛定思痛自己已经捋清了整件事情的安排，而且还意识到了自己在其中所犯下的错误，这一点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只可惜从小没有受到高人指点，加上家人宠惯，锋芒太盛性格执拗，要不然聂王爷真有心受他为徒，传以衣钵。毕竟一个好的师傅难遇，而一个好的徒弟更是难遇。 孙雨揣好聂王爷送的《心经》，快步回到了队伍中，张大人想再问上几句，可自己觉得这种事情好像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所以也就没敢多说什么。见孙雨上了马车，高喝了一句“出发”。整个车队又开始摇摇晃晃地行进起来，京城于此还遥遥无期。 一路上反正也是无事，想到聂王爷送给自己的那本《心经》，索性拿出来翻看起来。孙雨似乎与佛家没有什么缘分，只是翻看了几页，就觉得这书实在枯燥无味的很，简直难以下咽的感觉。顺手把书合上，睡起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