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突至的黑暗（九）
终于相信惩罚已经结束，艾莉莎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刻尔提这才抓了抓散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只是一双眼睛仍有意无意地落在海妖的身上。 “来得正好，刻尔提，关于石破这个人，我想你的手头上一定有不少的资料吧？” 族长垂问，刻尔提不敢怠慢，整理了一番思绪，缓缓作答。 “石破，原名石守心，华夏人，石门豪门石家和九大世家之一的田氏的儿子。两年前与关陇白氏的千金白雪心私奔，后被炎黄龙魂发现，两人跳崖殉情。今年年初，他以石破之名突然出现，并展露出一身极为厉害的本事……” 当下，刻尔提将花都空难、林氏灭门、朱雀门宣言、龙魂败退、河套之崩等事件一一讲述，听得众人哑口无言。 “这个石破是人类吗？我怎么觉得他比我更像邪神……” 旁人虽然沉默，但心中所想也是如此。且不说惊人的战绩，光是这家伙倒行逆施的言行，就比得上最为恶劣凶残的魔鬼。与他比起来，沉寂多年的月夜传说简直是难得一见的良善之辈了。 即使情绪一直没有波动的该隐，也畅快地大笑几声，满口称赞。 “好，好！想不到世间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人，真是痛快，真是有趣！” 他纵声大笑，如同夜枭鸣叫，凄厉刺耳，直到气喘咳嗽起来，才慢慢平息。 “如此看来，现在的石破是和独尊之剑合作了？竟敢与这样的人联手，真不知道现任先知是愚蠢还是睿智……” “我认为这一次独尊之剑是要孤注一掷了，既然决定不惜与全世界内界为敌，那么就必须拉拢一切可能的力量作为己用，否则他们没有丝毫胜算。狗急跳墙、慌不择路，指的就是这么回事吧。” “不愧是玛格丽特，我挚爱的妻子，永恒的龙族之王！” 克努特恰到好处地送上了恭维，虽然只换回对方的一个白眼，但也足够他开心的了，至少回到家中免了一顿教训。 “是的，最近的内界极不安稳，尤其是独尊之剑和神选福音，在大食动作频频，爆发大规模冲突应该是早晚的事情。” 刻尔提冷静地分析着，刚才那软弱的样子好像是做梦一般。 “哼，人类真是愚蠢，就算没有我们，他们内部却争得更加激烈。” 艾莉莎的冷言冷语，瞬间得到了波拿巴和威灵顿的大声支持。 “很好的事情，不是吗？只有人类忙于内斗，我们才有喘息的机会，否则即使我在，也无法保证我族每一位成员的安全。” 该隐的叹息，让洛基等人纷纷反对。 “有您在，我们无所畏惧！” 像是面对这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该隐摇头苦笑。 “先不说这世上有着几股存在已久的强大气息，就是人类的内界，也藏着几位厉害的角色。若是以前，我自然不畏惧天下人，可是如今不止我老了，人类也变得更强了。我族的安危，得不到绝对的保障啊。” 众人不服，该隐却摆摆手，示意他们冷静地听自己讲话。 “且不说内界，就是一年前与露西亚的一战，也是险象环生，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发现，做出了布置，即使能够顺利逃脱，恐怕也会出现死伤。这就是当今人类的实力，你们不承认，只会导致无法承受的损失。” 洛基等人顿时无言以对。 一年前，身处月夜传说的洛基偶然发现了巨狼芬里厄的气息，打探之下才发现，它居然被囚禁在一处露西亚的生物兵器研究所，正在不断遭受残酷的试验。当时，强壮的巨狼已经变得奄奄一息，随时可能丧命。洛基哪里能够忍得住，伙同矮人和侏儒杀人放火，捣毁了研究所，救出了巨狼。 月夜传说虽然与露西亚处于合作关系，但是长年以来都是相互提防，谁也信不过谁，露西亚对定居在领土内的传说不闻不问，传说则为露西亚暗中解决一些麻烦，这还要看他们的心情。十年前，罗曼王国崛起，招架不住的露西亚命令传说出面将王国的上层暗杀，却遭到了拒绝，自此之后两者的关系越发糟糕。而波拿巴和威灵顿则同洛基意气相投，自然选择站在他一方，但谁也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然无意中发现了露西亚的天大阴谋。 原来露西亚早就发现了巨狼，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其捕获，并进行研究，其目的就是为了研制出强大的生物兵器，以投入到战场。最大的目标，就是一举攻破罗曼王国，收复故土，而月夜传说则是他们最后实验的对象。也就是说，第一批生物兵器将用来对付传说，用来验证效果。一举消灭自然皆大欢喜，即使失败，露西亚也能够佯装不知，可谓进退自如。当时，试验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生产出来的几头巨狼虽然远不如芬里厄，但同样具有危险性，而且可以通过大批生产以数量取胜，足以造成严重的威胁。 在被摧毁的研究所中阅读了这些材料的洛基等人大惊失色，立即回到驻地，通知了传说中人。精灵王一方面部署防御，一面令洛基等人搜索相关的研究所，尽量将研究结果销毁，可终究晚到一步，所有研究所已经人去楼空。 但不出所料的是，露西亚不久便派人前来交涉，要求月夜传说无条件投降，从今以后听从政府的指挥。对此，众人自然嗤之以鼻，一场大战无可避免地爆发了。 露西亚方面投入大量兵力，甚至出现了巨狼的身影，而传说方面则凭借地理优势节节抵抗，成功吸收了芬里厄力量的洛基也投入战斗，最终有惊无险地突围而出，只留下了大批露西亚军的尸体。 战后，露西亚只在西南部设下了关口，严加盘查，以防月夜传说逃入地广人稀、局势混乱的大食，对其他方面则不加理会。按照当时代替沉睡的该隐统率传说的伊尔雯的解释，北方是极寒之地，即使自己也难以在那里生存，而东方是美利坚，南面是华夏，无论选择定居哪里，都会与强大的内界组织发生冲突，露西亚这是打着驱狼吞虎、坐收渔利的主意。最终一行人决定转向东北，在西伯利亚的最深处安居，隐匿踪迹。但饶是如此，露西亚还是没有放松对他们的搜寻，被发现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天下之大，却没有月夜一族的容身之处。 “所以说，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有利无害，最好让它乱上加乱，我们才能得到足够的生存空间。” “族长的意思，我们应该在暗处推波助澜？” 面对玛格丽特的疑问，该隐笑着答道：“暂时观察一阵吧，即使想要推波助澜，也需要足够强大的波澜，这就要看人类自己的了，如果他们和和睦睦，我们也没有任何机会。我已经让莉莉丝娜入世，寻找机会，也顺便磨砺一番。” “什么，大小姐已经离开了？” “这怎么可以，大小姐一个人实在太危险了！” “族长，请派我去保护大小姐吧！” 看着惊慌的众人和请愿的玛格丽特，该隐无奈地说道：“莉莉丝娜虽然是我的孙女，但也是我族的战士，你们总是这么娇惯可是不行的。放心吧，她这次不是执行任务，只是设身处地地了解当今的天下大势，即使遇上强敌，安然退走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一次就让她一个人在世间行走吧，说不定还能给我领回来一个孙女婿。” 听着族长愉快的笑声，众人心中不由说道，其实最宠溺大小姐的人就是您吧。 而洛基则不禁想起那妖娆绝美的身影，与精灵王并列月夜双壁的绝代佳人。恐怕应该担心的不是那位大小姐，而是为她的风情所倾倒的人们吧，比起高贵典雅的伊尔雯，莉莉丝娜才是真正的红颜祸水。 “好了，我有些累了，你们也该去养伤休息了，今天的谈话很开心，但就此结束吧。” 打了声招呼，该隐在眨眼间消失不见，大伙也就此散去。 “艾莉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跟在艾莉莎身边的刻尔提嘘寒问暖，一副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样子，而对方则爱答不理。 起先对刻尔提表示鄙夷的克努特，在被玛格丽特冷冷地扫了一眼后，也立刻变成了模范丈夫，前倨后恭地将妻子送了回去。 而矮人和侏儒在对黑龙的行为一番鄙视之后，则拉着洛基，非要他跟着自己继续发明创造。路基的工匠之火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上天赐下的最好礼物。 洛基则在两人的拉扯中怔怔出神。 月夜传说、人类内界、天下局势，还有那个石破，不知自己在这动荡的世界中能走到哪一步。 最后，洛基将两人甩开，自顾自地去探望女武神们的伤势去了。 “哼，五位美女，总比你们这两个货养眼得多，在伤势养好之前，少来烦我！” “洛基，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混蛋，就知道你救那几个美人回来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