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诸神的黄昏（十四）
神枪冈格尼尔由世界之树上最为粗壮、坚固的一截树枝锻造而成，经过洛基的工匠之火的淬炼，奥丁神力的加护，诸神的祝福，女武神和英灵战士的信奉，已经凝聚了太多的力量，其神奇与强大的程度已经超越了常理和规则，是凌驾于众多神器之上的存在。 必中的神枪在脱离奥丁之手的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其刺杀敌人的轨道，无法改变、无可阻挡，几乎颠覆了常识、逆转了因果，成为战无不胜的象征。 当然，神枪也并非不可战胜。仔细想来，至少有四种方法可以逃脱被其刺死的命运。其一，就是在一瞬间将奥丁击倒，阻止神器发挥其效用，但这实在匪夷所思，拥有对众神之王压倒性的实力，很难想象世上有这种人的存在；第二种就是拥有不死之身或是能够瞬间治伤口的能力，当然这种能力也是少之又少；第三种，就是身负足以逆天的运气，在神枪命中之前心有灵犀地闪开；而最后一种，就是有与神枪持平、或者凌驾其上的神器护身，那么就可以正面与强大的“大神宣言”抗衡。 迪兰达尔虽然是世上罕见的圣剑之一，但与永恒之枪相比，仍有不可逾越的差距，或许完全解放后仍有背水一搏的能力，但神速的长枪不会给予其解放的时间，而以腓力如今的状态，更对流星的一击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但现场之中，却存在一把足以与神枪抗衡的武器。 锵！ 流星被一堵钢铁之壁所阻挡了。 那是一个装饰华丽的剑鞘，但奢华的外表之下，却是比钻石还要坚固的实质，它挡住了能够击穿任何事物的长枪，令无往不利的它寸步难行。 阿瓦隆，传说中远离尘世的妖精之乡，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干涉到那里的和平和宁静，即使是令鬼神畏惧的流星之枪。它本是圣剑的剑鞘，乃是上天赐予大地之王的凭证，如果说剑锋是攻无不克的矛，那么剑鞘就是固若金汤的盾，不但能让持有者免于任何伤害，更能使其不老不死，堪称与冈格尼尔并驾齐驱的神器，更是当年数次交锋的宿敌。 “这是！” 收回了神枪，奥丁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兴奋的战意。 “宙斯的佩剑，竟然落到了你们的手里，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僵硬得如同雕塑的面容重新鲜活起来，任谁都能感受到奥丁的身上出现了剧烈的变化，就像一件死物化身为一个好战的勇士，炽烈的战意让整个神殿也灼热起来。 “原来如此，你们就是凭借它击败的托尔他们吧。我早该想到的，除了它，没有哪件武器可以战胜我两个强大的儿子，将大殿变成一片废墟。” 站在凄惨的宫殿中，奥丁深吸一口气，似在贪婪地寻找着圣剑的气息。 “很好，洛基，人类，你们来得很好！多长时间了，我又找回了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来吧，拔出那柄剑，我已经忍不住要与它再次交锋了！” “奥丁，我马上让你收回这轻松的笑容！” 洛基大声一呼，宣布了战斗的打响，但第一个出手的并不是王子与他的圣剑，而是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犹大。 狰狞的双刀掀起死亡的飓风，向众神之王席卷而去。 奥丁面无表情，似乎连嘲笑对方的心情都没有，手中的长枪在地上轻轻一顿，所产生的气流已经将对方的疾风暴雨的攻势破解。同时，枪尖闪电般向犹大的胸口刺去，眼看就要将他穿透。 但犹大并没有感到意外，奥丁超乎想象的强大，众人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的突袭，不过是为了给西门制造机会。 “铭刻吧，将折磨降临在不敬圣主之人的身上！” 传说中，约柜曾今唤来灾厄，降临在不信奉圣理教的城市之中，导致城中几十万人在患上不治之症，一夜之间在病痛的折磨中死去。这同样是奇迹的体现，是神的恶意和诅咒，是上天加诸在世间的灾难。中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任何人都要受尽苦楚，在煎熬中丧失理智、最终自我崩溃。 西门等人早就决定，这能够无限削弱对手的诅咒，必定要施加在奥丁的身上，否则以己方的实力，绝对不是神王的对手。 果然，没有了神格的奥丁也无法承受神的诅咒，他眉头紧锁、身体不由一颤，刺出的神枪也微微凝滞。但这绝不表明诅咒不够恶毒，若是换做普通人，早已经痛彻心扉，滚在地上痛哭流泪、生不如死了。而对于奥丁饱经锤炼的神躯来说，虽然疼痛依然，但无论是rou体还是精神，都还在承受范围之内，造成的影响也相当有限。 但这对于犹大来说已经足够了。 刺眼的金光中，犹大的双刀合并为剪刀，向神枪削去。而与此同时，独臂的腓力也挥舞着圣剑杀向奥丁，为同伴争取时间。 巨型的剪刀让奥丁心中一动，他手脚并用，击向两个圣徒。 两声闷哼，犹大与腓力被狠狠地击到地上，翻滚的身躯将坚实的地板也砸出深深的痕迹，顿时土石飞溅、烟尘滚滚。受此一击，犹大和腓力口喷鲜血，顿时战斗力全失，但两人的嘴角却同时泛起了得逞的微笑。 喀吧！ 金光之中，一声脆响是如此得响亮。名为永恒的神枪一分两段，在奥丁错愕的眼神中颓废地落在地上。 巨龙的咬击，即使永恒之枪也无法承受！ “奥丁，为了打败你，我们可是专门制定了最妥善的计划。众神的王啊，和你的国度一起湮灭吧！” 苍白的火光中，突然现身的洛基向失神的奥丁猛攻而去。最心爱的武器折断，绝对会对奥丁的心志造成沉重的打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洛基当然不会放过，一出手就已经使全力施为。 芬里厄，将你的獠牙借给我吧！ 双手化作了弑神之牙，狰狞地降临，如同狮子扑兔。 但相比奥丁的反应，还是慢了一瞬。 折断的冈格尼尔，一样是无可匹敌的神之枪！ 奥丁伸手一指，神枪的上半截立即化作流星，一举将洛基贯穿。即使变成了仅有一米的短枪，贯穿了大打折扣，但在如此短的距离内，仍具备杀死任何人的威力。 除非它此中的并不是本体。 凝滞的在空中的洛基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逐渐消失，真正的他早已经金蝉脱壳了。而这一诱敌之计，为的就是让冈格尼尔远离奥丁。 在阿瓦隆的治疗下恢复得七七八八的雅各布大笑一声，飞扑向正要返回奥丁手中的神枪，“圣主的印章”全力发动，浑身上下被至坚至硬的金光覆盖，他毫无畏惧地抓住了旋转的枪尖，火花不住在空中迸溅。 “以为能够控制住我的冈格尼尔？我马上就让你为自己的狂妄后悔！” 奥丁的脸色已经没有初时的从容，虽然仍占据巨大的优势，但一种全局尽在在对方掌握中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必须先发制人，抢回主动。 神枪突破了雅各布的掌控，在他的胸口急速旋转起来，灼热的痛感以点概面，流遍了全身，他感觉金刚不坏之身就要被穿透了！ “奥丁，你中计了！” 在奥丁身后骤然出现的洛基将双手重重轰在他的双肩上，紧紧扣住。顷刻间奥丁的肩胛骨吱吱作响，眼看就要在芬里厄的獠牙下碎裂。 “中计的是你，洛基！” 火之化身的洛基飘忽不定，在接触到身体的一瞬间前，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身，而奥丁故意让洛基欺近，就是逼他现出真身。 奥丁的双肘弯曲回击，没有一丝风压，好似不带力气一般，那却是将全部力道一丝不漏地灌注其中的反击，足以击碎任何强敌的身躯。 清脆的骨碎声，鲜血也夺腔而出，但洛基仍诡异地笑了。 “中计的，终究是你，奥丁！” 忍受着剧痛，洛基的双手死死地扣住奥丁的肩膀，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伤敌，而是困敌。 “芬里厄，锁链！” 一直站在旁边的同伴斗篷一扬，莱普尼尔之锁飞出，将奥丁结结实实地捆绑住。能够让一切神器失效的锁链，即使束缚的是众神之王，也足够令他一时半刻间无法脱身。 “愚蠢，竟然用我制作的锁链对付我！不用五秒钟，我就能够将它崩断！” 奥丁冷冷地说道，但看见抽身飞退的洛基，他的心中却升起不安，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秒钟也足够了，奥丁，葬身在宿敌的剑锋下吧！” 奥丁的脸色终于变了，独眼不由转向了前方。 那里，格拉海姆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 “黄金的圣剑啊，请带给我们誓约的胜利！” 第二次拔出圣剑的王子甚至需要高唱圣言以集中自己所剩无几的精神和力量，而黄金的光芒也同时再次照亮了阿斯嘉特。 光的波涛洪流，再次咆哮而出！ 那是比上次更为迅速、更为明亮的闪光。 奥丁震碎了锁链，但却逃不出汹涌而至的辉煌。 那雄伟的身躯，也渐渐消失在金光之中。 犹如那些消逝的神话与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