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鲛人与夜叉
鲛人一族居于海底，常年避世不出。出乎苏春晓的意料，鲛人一族早已有了自己的文明。 中心地带是鲛人王族所居宫殿，鲛人一族等级制度森严，平民所住居所呈众星拱月状将皇宫包围。皇宫罩在一层无形的半球形水罩内，走进可见明亮的灯光。 苏春晓在水罩与地面衔接的地方看到金色的字眼。 封、定、守、驻。 她的手放在水罩上，金色的符文隐隐跃动。最下方处写着布阵人的名字。清慧。 “师父？“她转头问身边的小七，“这水罩是什么时候有的？“ 他摇头，“很多年了。小七出生之前就有了。“ 她忽然记起鲛人长寿的说法，“小七你多少岁了。“ “按照陆地上人的说法，八十岁了。“ 苏春晓想着，让他叫自己jiejie真的合适么？鲛人的寿命是正常人的十倍。 小七带着她在鲛人皇宫的入口停住。收了天真的神色，对着守卫正色道：“去通报父王和长老们，就说人我带回来了。“ 苏春晓低头看着他的发顶。生长于王室的孩子果然自有一番风骨。 水罩之内的王庭，雕梁画栋，丝毫不逊色于人间帝王的皇宫。有提着灯笼身姿窈窕的宫娥，见到二人时恭敬行礼。地面是细腻的白砂，空气干净，没有丝毫水渍。 苏春晓回头看着身后的水罩，心底惊叹。她从前只知师父身为掌教，必定法术高深，却不知能达到如此境界。 隔海划出一方世界。 门廊上的铜盏内燃着黑色粘稠的液体，昏黄的灯光一段一段的衔接着照亮了宫室。 纵然小七强装镇定，他紧握的拳头还是泄漏了内心的紧张。 苏春晓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 位居正中的屋子，门前挂着珍珠串成的门帘，黑色、紫色、白色，皆是珠圆玉润的上品。地面是被海水冲刷的圆润了的青石拼接而成。水藻和鲛绡织成的地毯从王座之下一直铺到门口。 巨大的红珊瑚被当做王座置于大殿上方。 王座上坐着一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两旁分别是一********和一年轻的女子。 “儿臣见过父王。“小七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举过头顶。纤细的手指捏的关节发白。 “泽儿。“他语气冷硬，有发怒的征兆，“你私自出逃，可知罪。“ “儿臣……“小七咬牙，“知罪。“ “小七啊，“一旁的女子捂嘴笑，“你可要知道，这次把你父王气坏了呢。“ 溟洵的目光移到苏春晓身上，疑问道：“你是何人？见到吾，为何不跪？“ 小七这才发现她一直站着，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解释，“父王，五嫂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父王莫怪。“ 苏春晓叹气，皇帝这个角色对她而言，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她躬身道，“大王恕罪，然并非小女子不通礼数。实则小女子出身天山门，师父教导，人生于世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师长。“ 这话自然不是清慧说的。水罩之上有师父的符文，借以山门的名义说出的话可信度也高些。 不跪君王，她说的隐晦。 果然溟洵听到天山门的名号时脸色缓和了些许，摄人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又落到小七身上。 “刚才，你说，这是你五嫂？“ “是（不是）。“两人同时出声。小七抬头，惊讶的看着她。 苏春晓微微摇头，她答应他只是权益之计。 “我答应小七帮他救出哥哥，小七帮我找回我的朋友。对吧？小七。“ 他低头应着，不再看她，“是。“ 一旁的女子娇笑着道：“五公子有他的命数，去了便去了。咱们鲛人一族的王子，可不止他一个。再说了，鲛人一族本就人丁稀薄，夜叉族向来骁勇，这贸然去救人？“ “荷姬，你逾矩了。“一直闭着眼的皇后挑眉道。 荷姬被噎住，哼了声，不语。 皇后章氏起身扶起小七，转身对溟洵道：“臣妾先带她们下去了。“ “下去吧。“ “为难你了，孩子。“章氏温柔着抚摸着他的头。 小七跟在她身后，忽然对着苏春晓道：“你不讲信用，你明明答应了的。“ “那是权益之举，我说了我不能嫁给我不喜欢的人。“苏春晓叹气。 “可是哥哥是最好的人，你会喜欢他的。“小七眼眶泛红，对着她喊。 “小七。“章氏厉色道。 苏春晓伸手拦住章氏，走过去，俯身问道：“那小七，jiejie问你，你哥哥会喜欢我么？“ 小七低着头，使劲儿的摇头。他不是哥哥，他怎么会知道哥哥喜不喜欢。 “小七，“她柔声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他似懂非懂的点头，眼睛转向母后。 章氏温柔的笑着拉过她，对着身边的侍婢道：“好了，把碧水阁收拾出来给苏姑娘和她朋友住。“ “你莫慌，你的朋友只要没有在夜叉族的领地上，定然能找回来的。“ “多谢娘娘。“ 苏春晓行礼之间露出了手臂。鳞片照之前又多了些。她心头一跳，险些把避水珠的事情给忘记了。 “你这是吃了鲛人泪？“章氏看见她手臂上的鳞片时怔愣，语气惊讶。 “是误食的。“苏春晓汗颜，“娘娘，这个有办法解么？“ 章氏神色为难，“没有。“ 古往今来，凡是吃了鲛人泪的，必定要化为鲛人生活在海中。 苏春晓收回手，心想着只能等找回齐轩他们之后再想办法了。 住进了碧水阁，小七转来转去，明显不想走。皇后笑着戳小七的额头，告诉他别玩儿太晚打扰了苏春晓休息。 “小七，你还没跟我说你哥哥的事。“桌子上放着不知是什么的吃的，正好她饿了，拿起来放在嘴里吃了一个。顿时酸的牙要掉了。 又酸又涩的，什么东西啊。 缓了一会儿再抬头，正巧看到小七捂着嘴偷笑。这小子是故意的。苏春晓动作敏捷的拽过他，趁他未回神，也在他嘴里塞了一颗。 小七五官一下子皱在一起，变成了苦瓜脸。 苏春晓支着下巴惬意的看着他酸的满屋跑。 “好了好了，不闹了。快说你哥哥怎么了，咱们好想办法救他。“ 小七想到他哥哥，立刻成了个xiele气的皮球，“哥哥被夜叉族抓走了。“ “噗——，“苏春晓一口茶喷出老远。 母夜叉是真有其事？ 五公子溟惑在一次边境巡防的时候被夜叉族的女将军看见，一见钟情，就被人给掳走了。 苏春晓忍不住扶额。夜叉族这民风够彪悍的，也够直接。 不过，溟洵的态度耐人寻味。 “荷姬说的？“ 提起大殿上的情况，小七又动了怒，然而他深知荷姬说的是事实。 鲛人一族人丁稀薄，自古便与夜叉一族共治海域。百年间摩擦不断，夜叉一族骁勇善战，鲛人一族多是屡战屡败。所以，鲛人一族有着不成文的规矩，一旦有入夜叉族境内者，皆视为死亡。 更何况这一任鲛人族的王，子嗣众多。 “所以，就决定舍弃你哥哥了？“ 小七艰难的点头。 啧啧，打不过的直接人都不要了，为求安逸，连打都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