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困局
路费普提督这些日子有些闲。从越过伊泽仑回廊到多拉基亚星域，帝国军一次都没露过面。路费普坐在旗舰库·赫林的指挥席上始终没什么事情可忙。舰队航行和后勤方面的工作，在辛达的主持下进行得堪称完美，根本无需他cao心。目前第三舰队人员士气旺盛，舰船情况良好，弹药充足。如果此时帝国军出现，可以肯定，路费普提督不会只满足于打一场普通的攻防战，简单击退帝国军就算完事了。刚才副官达尼斯上尉来报告说，附近的小型星体运动轨迹分析已经完成，星际能量流的活动周期也已经测算完毕。如此一来，帝国军的地利优势便几乎宣告没有了。达尼斯上尉同时报告，辛达提督根据周围星系的特点安排了相应的巡查预警体系，绘制好的布防图也一并送到了路费普提督面前。路费普仔细的研究过那严密而合理的布防图之后，深深的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庆幸。“让辛达兼任副司令果然是我从军几十年来最正确的决定啊。” 路费普提起头，问达尼斯上尉，“还有别的事情么？” “嗯，这份是辛达提督提交的，关于特雷克·曼斯塔少尉晋升为中尉的申请。” “啊，那个新调来的测绘天才啊。”路费普提督拿起笔，爽快的在申请上签上同意。“确实该给他奖励。星图绘制得太出色了。不过说起来，辛达是怎么知道这位森林警备队的少尉有这本事的呢？” 达尼斯上尉耸耸肩，拿起申请放回文件夹，敬礼后告退了。 路费普站起身来，准备去食堂用午餐。第三舰队的食堂到目前为止，仍旧按战时标准，供应着丰盛的食物。关于这一点，在这远离本土的地方享用着美食的第三舰队上下都从心底感谢后勤人员的辛勤工作。 驻留在邻近星域的波罗玎提督今天还和路费普提督抱怨，由于要供应驻地帝国领民的食物，战斗人员都不得不进行食品配额管制了。 “这样下去会影响士气的啊。”波罗玎提督在战场上是出色的艺术家，但是处理此类问题显然非他所长。 “有什么办法，只能再催促司令部快些运送食品过来了。”路费普很小心的没有提起自己的舰队目前食物尚宽裕的事情。实际上，这些年在辛达的影响下，原本习惯于循规蹈矩的路费普提督已经变得比原来圆滑了些。他能体会到辛达为了安排这些额外的食品费了多大的周折。虽然具体的过程不是很清楚，但是路费普提督多少闻到了些违规cao作的味道。路费普心里打定了主意，倘若辛达不幸失手（当然这种可能性非常低），那么他便出面承担责任。 “大不了让我退役——正合我意。”如此盘算着的路费普提督哼着小曲向食堂方向走去。 其余的舰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面对饥饿的帝国领民，除了调用舰队的食品去供应之外别无他途。各舰队的补给部门负责人向伊谢尔伦的总司令部提出了以下要求——五千万人的九十日份的粮食、二百种以上的食用植物的种子、人造蛋白制造工厂四十座、水耕设备六十座，以及运输以上所有资源的船只。相对的，舰船维修用零部件等物资的需求就被排到了不那么重要的位置。 拿着从前线用加急频道发回的要求书，身为远征军后方主任参谋的卡介仑少将沉默的望着几乎不知所措的下属们。 “就算搬空了伊谢尔伦要塞的全部仓库，也只有谷物七亿吨。即使把人造蛋白和水耕设备全部开动……”加比尔准确的报出当前补给能力的最大负荷值。 “我知道这是不够的。”卡介仑叹了口气，示意加比尔不用往下说了。 以三千万同盟军将兵为对象的补给计划是由他亲手策划的，有关这计划的营运，他是有相当自信的。但是如再加上相当于全军两倍的非战斗人员的话又另当别论了。必须将计划的规模修正三倍才行，而且必须要快。各舰队的补给部因受不了过大负担而为之叫苦连天的情景.卡介仑是可以想像到的。 当然，从前线发来的报告也并不都是催粮的。卡介仑拿着第三舰队的物资申请走回自己的办公室。“辛达这家伙，是在提醒我履行承诺么？”卡介仑坐到椅子上，拿起一张正在执行中的文件。那是一份船队调动命令，上面盖的是同盟军宇宙舰队司令部的印章，对于任何隶属自由行星同盟的舰船都具有法定约束力。卡介仑按铃叫来了芙萝娅小姐，让她确认下这只补给船队目前所在的位置。芙萝娅小姐很快的查询出，该船队距离多拉基亚星域还有2天的路程。 卡介仑点点头，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端正了下头上的军帽，向宇宙舰队司令罗波斯元帅的办公室走去。 银河帝国，罗严克拉姆伯爵莱茵哈特的元帅府。 “叛乱军的补给线，负荷快达到临界点了，阁下。”头发半白的参谋长奥贝斯坦无机质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迹象，如同往常一样只是单纯的陈述着事实。 大厅里只有一张镶嵌得非常华丽的椅子，坐在上面的金黄色头发的年青人点了点头，在他面前整齐排列着的，是隶属于罗严克拉姆元帅府的年轻提督们。吉尔菲艾斯、米达麦亚、罗严塔尔、毕典菲尔德、鲁兹、瓦连、坎普，以及奥贝斯坦。他们是莱茵哈特在漫长的十年时间里筛选出的精英。现在他终于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将他们成功的召集到了自己的麾下。莱因哈特确信这是帝国军人力资源的精华。 “时间差不多了。”莱因哈特环视了麾下一周，提督们都注意地抬头挺胸。 自伊泽仑要塞被同盟军攻陷以来，银河帝国便时刻关注着来着同盟方的军事动向。霍克准将的出兵提案刚刚被同盟最高评议会提上议事程。银河帝国就立刻作出了反应。 为了应付银河帝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军事威胁，善于平衡之术的国务尚书立典拉德侯爵均衡了各方势力之后，将防御和迎击的任务交给了罗严克拉姆伯爵。门阀贵族虽然视其为异类，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军事才能。而且这次同盟军空前庞大的远征阵容和伊泽仑要塞已经沦陷的严酷事实也令帝国内部的声音变得统一起来。虽然仍然有“该死的金发小子，去叛军那里吃个败仗吧。”这样的声音存在。但是目前帝国统治阶级内部占主流的思想却不是那样的。 “虽然很想看到金发小子倒霉，但是倘若他战败了。我们就不得不在帝国的腹地，甚至是非常接近奥丁的地方和敌人交战。那样就太不利了。” 于是罗严克拉姆伯爵的出兵准备事宜得到了各方的大力配合。其办事效率之高几乎是他变成门阀贵族的眼中钉以来从未有过的。 迎敌策略方面。米达麦亚和毕典菲尔德倾向于在回廊出口处与敌人决战。叛乱军肯定会越过伊泽仑回廊进行侵略，那么在他们出了回廊进入帝国领域内的时候加以迎头痛击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估计敌人出现的特定点，攻击其前锋部队，也可探取半包围战术，对战斗将更为容易且有利…… 但是最终的讨论的结果是采用参谋长奥贝斯坦的坚壁清野战术。把敌人引入帝国领域内的深处，在其战线及补给线达到延伸界限点时再倾全力给予反击。对迎击的那一方而言，可说是必胜的战法。虽然更希望在回廊口进行一场华丽的对攻战，米达麦亚也不得不承认奥贝斯坦的话有道理。 “但是这样比较费时间……”有着蜂蜜色头发和灰色的眼眸的米达麦亚望着他旁边的罗严塔尔。被后世并称为帝国双璧的二人有着非常深厚的友情。 “叛军们对于回廊口的主力决战想必有充分准备。采取避其锋芒的诱敌深入战法无疑是正确的。”罗严塔尔的金银妖瞳里光芒闪烁，“不过，参谋长，你的坚壁清野打算做到什么程度呢？” “不用担心，米达麦亚，不会用多长时间的。大概不出五十天就够了！奥贝斯坦，你把具体的作战策略说明一下。”莱茵哈特说着向奥贝斯坦做了个手势。 受到指名的这位头发半白的幕僚向前走出，开始作他的作战说明，随着说明的深入和展开，提督们面面相觑，惊愕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在他们之间扩散开来。 取走边境住民的所有粮食。叛乱军们既然自诩解放者，那么面对饥饿的帝国领民想必不能置若罔闻吧。如此一来，他们的补给线便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压力倍增。然后算准出击时间，以逸待劳的帝国军便可给予陷入困境的同盟远征部队致命的打击。 局势正如莱茵哈特和他的提督们预料的那样发展着。同盟军的前锋部队配置极为精锐。先锋是久负盛名的乌兰夫提督，他在与银河帝国舰队的交锋中功勋彪炳。虽然毕典菲尔德非常渴望与之交锋，但是大多数提督都认为让那样的猛将在有力的环境里充分发挥实力不是明智之举。紧随乌兰夫提督的第十舰队之后的，是实力深不可测的魔术师杨威利领军的第十三舰队。没有人敢轻视他无血夺取伊泽仑要塞的可怕用兵能力。罗严塔尔和米达麦亚更是清楚的记得，第四次迪亚模特之战，在帝国军已经稳cao胜券的时候，是杨威利的奇袭扼住了莱茵哈特的旗舰，使得投鼠忌器的帝国军不得不停火。已经陷入重重包围的同盟军得以整合残军穿越包围网，一场眼看到手的辉煌胜利就此不翼而飞。红头发的吉尔菲艾斯则想起了亚斯提会战时杨威利出色的逆转让同盟军再一次避免了全灭的危险，甚至一度让莱茵哈特的舰队陷入困境。与战意高昂的他们在回廊口决战，诚然不能说没有胜算，但是己方的损失几乎也可以肯定会非常的大。 “莱茵哈特大人应该很希望彻底的打败杨提督一次吧。”红发的青年望向金发的好友，后者的眼中此刻正洋溢着等待多时的渔人即将收网的喜悦。 眼下，同盟军果然被占领地的帝国领民拖入了粮荒的境地。一切都像计划的那样顺利。 “吉尔菲艾斯。”莱茵哈特对红发的友人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在他看来，提督或是中将之类的称呼是多余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和吉尔菲艾斯共同拥有的，包括那最重要的人。“克斯拉准将的侦察部队发来了消息，叛乱军由伊泽仑要塞向前线派遣了输送舰队.那是敌方的生命线。你率领全部兵力前去攻击，务求全歼敌军，具体细节的运作由你自行裁定。” 表示遵命的的吉尔菲艾斯转身向外走去，在走了几步后突然被莱因哈特叫住了。对着疑惑地转过头来的好友，年轻的元帅说道：“这是为了胜利，吉尔菲艾斯。” 他知道这种让被占领地民众挨饿以缚住敌人手脚的残酷战法，吉尔菲艾斯是反对的。虽然他在口头上、表情上都没有表露出来，但莱因哈特太了解他了，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就是这样一个正直的人。 吉尔菲艾斯再度行了礼，他离去之后，莱因哈特告诉留在原他的其他诸将。 “吉尔菲艾斯提督击破叛乱军补给舰队以后，我方将发动全面攻势。务要将狂妄的叛军们彻底消灭！” 回答他的是提督们兴奋的吼声。 九月底的多拉基亚星域进入了期待丰收的季节。9月27日这天，第三舰队的驻防地迎来了一批远道而来的客人。率领武器补给船队前来支援的是梅策尔德中校的老朋友，第一舰队的帕斯卡尔中校。 帕斯卡尔一边让部下按第三舰队后勤人员的要求交付补给物资，一边没好气的对梅策尔德发着牢sao，“你瞧我当初怎么说的来着？到底我是被扯进来了……” 梅策尔德中校用最亲切的笑容宽慰着这位经验丰富的同行，“能者多劳嘛，现在国内剩下的后勤人员当中，能担当此重任的几乎没有了。您要是不出阵，可怎么办呐。” “那是，450光年的航程可不是闹着玩的。”帕斯卡尔中校一脸当仁不让的表情受用了梅策尔德的称赞。 “是啊，真是辛苦您了。” “说起来，后方主任参谋卡介仑少将可真够厉害的。他直接动用了最高指挥部的舰船调动令。这让库布斯里提督一点办法都没有。”帕斯卡尔郁闷的抓了抓头发，不知是不是这些日子的星际航行过于辛苦，头顶的地中海越发的明显了。 梅策尔德中校咳嗽了几声，没有说话。辛达提督和卡介仑少将，这两位后勤补给的天才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无从知晓。但是这次后勤部居然让守卫海尼森的第一舰队的补给船队出动给第三舰队进行补给，后方主任参谋大人无疑是妥协了。帕斯卡尔中校带走了第一舰队三分之一的后勤人员和半数的补给用舰船，超远距离航行到帝国境内450光年的多拉基亚星域，这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在最高司令部的动员令之下，变成了现实。 “你们情况怎么样呢？听说各舰队都缺粮，食堂的伙食标准也下降了吧。”帕斯卡尔中校有些担心的摸摸肚子。 “您放心，无论如何，也不会怠慢了第一舰队的各位。”梅策尔德亲切的扶着帕斯卡尔的肩膀，两人一起朝食堂方向走去。 “嗯，你们尽快取走物资吧。我们还赶着回海尼森。” “关于这一点，用完餐之后。辛达提督会和您详细谈的……” 这边路费普提督正在和辛达通讯。辛达似乎提出了个让路费普有些为难的建议。两人正在商议着。 “这样对库布斯里那家伙不好交代啊。”路费普用手指拈着下巴思索着。 “但是现在让他们回去的话，危险系数真的很高。各舰队的补给都告急了，伊泽仑方面近期一定会出动补给船队到前线。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帝国军不会放过狙击的机会。”辛达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当前的局势。 “嗯，从伊泽仑要塞出发的船队应该有相当数量的护卫舰队跟随的。”路费普点点头。 “但是帕斯卡尔中校他们的护卫舰船才6艘而已。倘若在返回途中被前来袭击我军补给线的帝国军撞上……我们岂不是更没办法对库布斯里提督交代？” “说得对，那就这么办吧。库布斯比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会理解的。”路费普同意了辛达的方案，嘱咐辛达注意休息之后，两人的通讯结束了。 帕斯卡尔中校一行刚走进五月花开号的食堂，就受到了全体在场人员的热烈欢迎。长时间的掌声和第三舰队人员脸上真诚的谢意让刚结束了长途跋涉的第一舰队人员觉得自己的辛苦得到了回报。 在享用了非常丰盛的午餐之后，一位秀丽脱俗的女军官来到两位主管的餐桌旁。帕斯卡尔注意到，在场的第三舰队男性军官们都毫不掩饰的将视线聚焦到她身上。 “梅策尔德中校，辛达提督想知道，帕斯卡尔中校现在方便见他吗？” 梅策尔德还没说话，帕斯卡尔连忙站了起来。“请问您是？” “下官是担任辛达提督副官的安琪儿中尉。您就是帕斯卡尔中校吧，果然就像梅策尔德中校经常提起的一样，英姿飒爽，神采过人呐。真是幸会啦。”安琪儿甜美的声音和动人的笑靥让帕斯卡尔不禁有些眩晕的感觉。虽然他不是很确定，这是不是由于刚才喝掉的龙舌兰酒造成的…… 梅策尔德面对帕斯卡尔询问的目光耸了耸肩，“我们闲暇的时候会聊些各舰队里出类拔萃的人物。您当然会被提起的……” “真是，过奖了。”帕斯卡尔嘱咐下属们继续配合梅策尔德中校的工作之后，跟随安琪儿向辛达的办公室走去。 10月1日，噩耗传来。伊泽仑方向派出的，由史考特提督所率领的同盟输送舰队在第九舰队和第八舰队之间的卡普里克星域遭到帝国军舰队袭击。五百艘一千吨级输送舰、二十六艘护卫舰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战斗里被全数歼灭。帝国军舰队行动迅速，目的明确，在第九舰队副司令摩顿少将率领的援军赶到之前撤离了战场。摩顿提督能做的事，只是将那些用救生舱逃出的幸存人员收容到战舰里而已。 伊泽仑要塞。加比尔和菲斯特脸色沉重的走在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上。补给舰队遭到伏击的消息让他们感到事态空前的严峻，情报主任参谋毕罗莱涅少将和后方主任参谋卡介伦少将召开两部门的联席会议，商讨关于此事的对策。 “说起来，帝国军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卡普里克星域，你们情报部有失职嫌疑啊。” 面对加比尔的指责，菲斯特苦笑了下，“第八和第九舰队之间的空域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只是掌握了其中一部分星域的星图。未知的航道还有多少只有敌人才知道……” 加比尔点点头，“说得也是。帝国军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的。” “护卫舰船数量也太少了。倘若多一些的话，应该能支撑久一点，摩顿提督的动作算是非常快了。帝国军舰队仅仅在他赶到的2小时前才撤退的。”菲斯特语气里带着责问的味道。 “这个我们一早就提议了！照我说，应该由各舰队出动相当数量的舰船护卫输送舰队通过各自控制的星域。卡介仑少将也同意我的意见的。但是……”加比尔突然狠狠的打了走廊的墙壁一拳。“霍克那个白痴居然以从伊泽仑到流肯星域500光年的距离全由我军控制，安全不成问题为由否定了卡介仑的提议！” 菲斯特的脸色不比他好看多少，“昨天他还通知各舰队，需要物资请从占领地征集。这不是让辛达他们去抢劫么？” “不要说征集物资，仅仅是停止供应粮食大概就会引起暴乱……” “不知道辛达那边怎么样了啊。”菲斯特和加比尔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长叹一声。他们在心里默默的为远方的友人祈祷。“一定要活着活来啊，辛达，倘若为这场无聊的闹剧丢掉了性命，就太不值得了。” 这时候，前方拐角处出现了几个医务兵，他们神色紧张的推着一台担架车。加比尔和菲斯特本能的往边上靠，准备让他们先过去。但是菲斯特发现，躺在担架上眼睛翻白，口吐白沫，身体抽搐的人居然是霍克准将。于是他挥手让医务兵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菲斯特皱了下眉。 “转换性歇斯底里引发的神经性失明，同时并发有休克等症状……”带队的山村少校嘴里报出的古怪的病名让加比尔和菲斯特面面相觑。 “怎么引起的呢？” “嗯，霍克准将刚才和比克库提督就驻防地问题争执。比克库提督用词尖锐……然后……”话虽如此，山村少校的语气可没有一点责怪老提督的意思。两人的对话他从头听完整了。比克库提督的话虽然激烈了些，但是句句在理。他也没管霍克准将还等着进一步治疗，就在走廊里和两位准将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原来如此……”两人总算知道了来龙去脉，因为待会还要开会，所以他们听完事情经过就继续向会议室前进了。 “比克库老爹说得一点没错啊。”加比尔耸耸肩，“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如果当初你不提出这种无谋的出兵案就没事了。现在总该对自己的责任有点自知之明才对吧！”菲斯特咂咂嘴，“老爹说的太对了。” “说起来，菲斯特。”加比尔突然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担架车，“有时候，我觉得专制的银河帝国也有好的一面的。” “为什么呢？” “如果是在银河帝国，待会我便可以找个机会把这家伙扔到废弃物处理槽里去。而现在还要花钱抢救他。” 菲斯特笑了下，“那么处理液的剂量要增加很多才行。” 第三舰队的驻防地，多拉基亚星系。帕斯卡尔中校已经完全溶入了第三舰队的后勤团队中，眼下他正主持从西连西亚行星撤离人员的工作。运输船队被袭击的消息一传来。辛达提督便下令从地面撤离所有人员，给帝国领民留下一星期份额的食品，所有临时性设施全部让度给当地居民。帕斯卡尔中校从心底感谢辛达提督让他们留下的决定。否则的话……现在很可能像史考特提督那样连升两级了。 “这里本来就是你们的星球啊。我们同盟军不会夺取你们的任何东西，现在是奉上级命令，尽量不干扰原住民的生活。”帕斯卡尔满脸慈祥的对前来询问的帝国领民说着米迪奥中校统一编制好的说辞。 “……” “粮食我们会每周供应一次，具体的分发和支配全部交给你们自行办理。经过前段时间的合作，相信你们应该能做的很好了。” “……” “引灌装置的使用方法，也已经详细的教给村里的年轻人了，如果损坏了的话，下周送粮食来的时候，我们会修理。” “……” “啊，放心好了。那么，下周见了。”帕斯卡尔怀里揣着原住民送的土产，满面春风的带着帝国领民的欢呼，上了最后一架航天机。 旗舰库·赫林上，路费普提督和辛达从屏幕里看着地面上的撤离行动。 “非常的顺利。”路费普点点头。相对于第七舰队因为停止了供应粮食就引起帝国居民暴乱，第三舰队的驻防地简直是天堂。 “嗯，帕斯卡尔中校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如果可能，我真不想还给库布斯里提督了。” 两人开始着手进行舰队的布置，以应对帝国军肯定会到来的反攻。辛达建议将第三舰队全部的舰船集中到西连西亚星域。这里的地形很好，帝国军只能从几个固定地点进入，非常的易守难攻。 “嗯，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啊。”路费普提督由衷的说。 辛达谦虚的笑了笑，其实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在帝国军到来之前拔营撤退。但是倘若如此的话～ “我会上军事法庭的，几乎可以肯定要在某个边境星球的监狱里渡过余生。”辛达眼前出现了露西斯的笑颜。“我不能让露西斯去探监。”辛达沮丧的承认，他虽然不惧生死，却仍有些放不下的东西。 “以我们第三舰队目前情况而言，来犯的帝国军会吃足苦头的。”路费普提督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显然比较乐观。 “嗯，您看这里的队列是不是可以变化下……”辛达按捺住想带队直奔海尼森，彻底从闹剧里解脱的冲动，继续和路费普敲定布阵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