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远征
文森特舰长率舰桥人员向辛达副司令敬礼。辛达和安琪儿都举手还礼，在经过文森特上校身边的时候。辛达语气非常随意的说了声：“辛苦了。情况如何？” “阁下，一切都正常。”文森特舰长站得笔直。于是辛达点点头，示意出发。八月十六日上午9点40分，五月花开号离开了海尼森的上空，向仙德拉星域方向驶去。一路上，原先离队的9艘战舰陆续归队。米迪奥中校确认完最后归队的战舰塞利斯号的情况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向辛达点点头，表示一切都按计划完成了。安琪儿注意到，辛达微微笑了一下，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让她觉得心跳不已。作为舰队副司令，辛达完全没有迫人的气势和用职务的优势压制下属办事的感觉，他的命令会被一丝不苟的执行到位，是因为执行者认为这就是最佳的方案。而且，辛达熟知每个人的能力和办事方式，他给予的任务总是能交到适当的人选身上。安琪儿只顾看着辛达，殊不知舰桥上众多的男性也正在寻找一切机会朝她站立的方向张望。比如钱博斯下士就有意无意的总往这边靠拢。正如加比尔之前说的那样，“安琪儿注定要像她jiejie那样，让无数的同盟军精英伤心落泪的。”加比尔还有句没说完的话，“不要像迪亚多拉一样挂到那块木头上就好……”话没说完就被安琪儿揪住了耳朵。 八月十八日晚上，五月花开号率领的小型战斗群回到行星仙德拉。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梅策尔德中校和菲恩少校立刻接手了米迪奥的工作，米迪奥中校虽然表示自己的身体还能支撑，但在辛达提督的要求之下，不得不暂时下去休息。二十一日中午，第三舰队地面人员全部回到舰船。按照动员令的指示，离开行星仙德拉，朝伊泽仑方向进发。在辛达·杜鲁班提督的亲自交涉下，原本隶属星球警备部队的特雷克·曼斯塔少尉被编入了第三舰队。虽然警备队长巴拉克·德波尔上校不是太明白为什么辛达提督会对守卫仙德拉森林入口处的普通带班少尉感兴趣，但是他也没有什么理由要反对此事。于是，曼斯塔少尉带着简单的行李，在舰队出发的时限内赶到了宇宙港。 宇宙历七九六年八月二十二日，自由行星同盟的远征军将总司令部设在伊泽仑要塞内。而在其前后，由三千万将兵组成的庞大舰队排成了整齐的队列，连日从首都海尼森及其周边星域出发，踏上了远征之路。 远征军的先锋，是自由行星同盟首屈一指的猛将乌兰夫提督率领的第十舰队。次锋，是最近一年屡建奇功，声名鹊起的魔术师，杨威利提督的第十三舰队。紧接着第十三舰队的是，赫伍德提督领军的第七舰队。三舰队一起组成了同盟远征军的箭头部分。第四阵则是与乌兰夫提督一起被誉为同盟双星的波罗玎提督领军的第十二舰队，他的用兵被比克库提督评价为“已达到圆熟”的水准。辛达的好友迪格斯·鲁卡上校便是他属下的分舰队负责人。第十二舰队右侧的空域里，是路费普提督的第三舰队。这两个舰队的后方是，阿普顿提督的第八舰队。以上三个舰队构成了远征军的中腹。而最接近伊泽仑回廊的出口处的空域，由经验老道，用兵精练的比克库提督的第五舰队驻守。第五舰队前方的空域里，是沙列姆提督的第九舰队。这两个舰队担任远征军的后卫。 八个舰队保持着必要的距离谨慎的通过了伊泽仑回廊。展现在士气高昂的第十舰队广大将士和乌兰夫提督面前的是自海尼森国父逃亡之后便没有同盟人再亲眼见过的银河帝国的广袤星域。没有想象中严阵以待的帝国军主力舰队，当然更没有发生让乌兰夫提督展示其同盟第一勇将风采的恶战。陌生的星域里没有任何帝国军舰船活动的迹象，探测系统上的能量反应经仔细确认后全部证实为大小星体。 罗波斯元帅接到前线发回的报告后指示“舰队继续前进，视具体情况占领有人星球以获取必要情报”。 虽然没有具体前进多少距离的明确指示，但是各舰队司令都不约而同的将舰队主力在当前抵达位置上停了下来，他们放出了侦察舰，四处寻找帝国军的舰队。同时，各舰队开始对占领星域的有人星球实行了试探性的登陆。暂时停止了前进并不是因为提督们胆怯，而是舰队自身的情况已经到了不得不修整的地步。 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同盟的远征军侵入帝国领域内有五百光年之遥。超过二百个以上的恒星系落入了同盟军手中，其中有三十个是低度开发但有人类居住的星系。合计有五○○○万人口的老百姓。原本支配他们的总督、边境伯爵、征税官、军人等都逃亡了，可以说是在没有受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被占领的。 自由行星同盟宇宙舰队之前从未有侵入银河帝国腹地的记录，因此对于这片陌生的星域他们几乎一无所知。在缺少必要的星际导航图的情况下，舰队在航行时遭受了相当的损失。陨石撞击是造成舰船损坏的重要原因之一。长距离的星际航行也使得一定比例的舰船出现不同程度的损坏。作为先锋的第十舰队，相对其他舰队而言承受了更大的损失。单就航线内陨石撞击一项来算，紧随其后的第十三舰队因为得到了前方领航员绘制的星图，损失便小了很多。 正当其他舰队司令在为舰船的非战斗损失而苦恼的时候，第三舰队的后勤人员正按照三位主管的布置，紧张而有序的完成着各自的工作。根据菲恩少校的要求，舰船维修部门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对全部的舰船进行了以超远距离航行为标准的全面检修。这项工作恰巧赶在出发前的2天完成了。因此目前第三舰队因为远距离航行而损坏的舰船几乎没有。 “仅有的一些轻微损坏都有把握在一周内修好。”菲恩少校如此的向安琪儿说道。 安琪儿眨了眨好看的黑眼睛，在工作笔记上做着相应的记录。她俏丽的面容因为认真工作而表现出了和平时完全不同的神态。菲恩不由看得有些发呆，但是他随即提醒自己还有工作没完成，有礼貌的道别后离去了。 陨石撞击方面，虽然前方的舰队传过来的星图有错漏的部分，而且第三舰队前进的航线与之也并不完全一致，但这毕竟提供了一份参考数据。 “总好过没有嘛，这样的参考数据已经帮助很大了。”曼斯塔少尉出色的测绘能力给了所有的人一个非常大的惊喜，包括特地将他从星球警备部队挖角过来的辛达提督自己。辛达一个人呆在办公室的时候曾如此的低声自语，“曼斯塔少尉的测绘能力原来是全方面的，原本以为他只擅长星球表面地图绘制呢。呵呵，这真是意外收获呀。” 按照辛达提督的指示，曼斯塔少尉精心绘制了从伊泽仑回廊到目前位置的详细星图，主控电脑的相应数据录入也将于近日完成。这项工作的工作量无疑大得吓人，但是曼斯塔自己却不觉得怎么辛苦。能将自己的能力很好的展现出来是鼓舞他努力工作的原因之一，安琪儿副官敬佩的眼神和轻柔的话语也让曼斯塔年轻的心充满了干劲。 “曼斯塔少尉，你真了不起呢。”安琪儿这些天协助他输入主控电脑数据，两人休息时便闲聊下。 “哪里，这些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太谦虚了啦，辛达提督都经常称赞你的。”安琪儿将已经录好的星图小心的归类放好。“提督说，你的测绘能力担任森林警备队太可惜了。” “是吗？”曼斯塔有些不好意思的拈住自己的左手食指，没什么目的性的上下弯曲着。 “当然是真的啊。对了，我去给你泡杯咖啡好了。”安琪儿起身去弄饮料，回头朝他甜甜的笑了下，“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都没给你帮什么忙。” “啊，您说哪里话，您帮了我很多的。”曼斯塔看着她曼妙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不由发起了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拿起桌上的那些让一般人眼花缭乱的图纸，心想如果眼前的星图再多它个几百张该多好……就算录过的数据再重复录入他几遍也无妨嘛…… 因为曼斯塔少尉的出色工作，再加上菲恩少校之前拟定的小型星体应对机制。第三舰队得以安全的穿越了会对舰船造成严重损害的小行星带，于9月20日抵达了多拉基亚星域。此时，他们的舰船完好率仍旧是同盟军中的NO·1。 以多拉基亚星域为中心，再加上其周围的兰斯塔、亚鲁斯塔、西连西亚，总共4个小型星域上有帝国领民居住。人口总计600万左右。 “星球的开发程度都非常的低。比较原始的农业生产方式和以手工开采为主的矿业。”米迪奥中校将这些天来收集的情报整理后汇报给了辛达提督。 “嗯，帝国领民方面对于我军的进入反应如何呢？” “呃，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 “只是？” “他们要求我军提供食物。” 围在热情洋溢的同盟宣传军官们面前的，是面无表情的帝国住民。他们对于将给予自己自由民主的解放者描述的美好未来几乎无动于衷。推举出的代表们异口同声的表明，由于帝国军撤离时取走了所有的食物，现在他们已经处于饥饿的威胁之下。 “在谈论自由和民主之前，能不能先给我们食物呢？” 辛达拿着米迪奥中校的报告书仔细看了2遍。“嗯，说得很对呢。在吃饱以前谈精神层面的东西，确实有点不切实际。” 米迪奥有些担心的说：“阁下，这显然与我们原先的计划有些出入了。” “嗯，我承认。眼前的局面事先没有估计到。”辛达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罗严克拉姆伯爵可真厉害，把大批的饥饿领民和星球一起丢给了我们。想让我军的补给线不堪重负么？” “阁下……我们怎么办呢？” “嗯，动用我们的特别物资吧，先从五月花开号开始好了。文森特舰长已经私下跟我抱怨了不止一次了。”说到这里，辛达忍不住笑了起来。 米迪奥也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郑重的向辛达提督敬礼。事实证明，辛达副司令的担忧和事前布置是完全必要的。他们数月来的辛苦现在收到了奇效。 早在出兵案被提上同盟最高评议会的议事程上的时候，辛达已经推算到了本次的出兵大概不会有太明确的目的。（霍克准将那份所谓的出兵提案在行家眼里连纸上谈兵的水准都没达到。）政府指望的多半是在帝国领内胡乱的赢一场，当然能占领几个星域作为此战的徽章向选民们炫耀是再好不过。为了确保形式上的胜利，出动空前庞大的舰队的设想似乎也不能说有错。理论上说，超大规模的会战要彻底分出胜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双方从物质和心理上都清楚现在远未到彻底消灭对方的时候。那么在一定程度上的激战之后选择罢手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问题是，帝国军如果没有按霍克准将指望的那样，在伊泽仑回廊出口处布置主力呢？如果罗严克拉姆伯爵，那个天才的用兵家，把这次同盟超大规模的远征看成是重创对手的好机会呢？和其他的帝国高层军事将领完全不同的罗严克拉姆伯爵，这个让杨威利都衷心佩服的家伙，他有必要配合同盟政治家们那一厢情愿的旋律，跳出双方都皆大欢喜的舞步么？ 辛达和杨威利一样，都认为回廊口的主力决战很可能不会发生。在那次街边的闲聊中，两人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进入帝国领后却没有遭遇想象中的激烈战斗，这个在辛达的意料之中，而大批的饥饿领民向同盟军伸手要饭吃，这个让辛达有些始料不及。他原本只是估计帝国军会大踏步的后退，引诱同盟军进入自己的腹地，待对方补给线鞭长莫及的时候再发起全面反击。现在虽然补给已经有些困难，但是凭借卡介仑少将卓越的运筹调度能力，同盟军的补给物资仍旧还算正常的供应着前线。 “真不愧是本部长倚重的后勤部栋梁啊。”辛达坦率的认为，即使是自己也不能做得比这更好了。 卡介仑虽然是天才无疑，但是眼下额外增加的5000万帝国领民的吃饭问题显然不在他的估算范围内。原有的补给能力供应前方的8个舰队已经颇为困难，再背上5000万饥饿的领民……辛达想着摇了摇头，“加比尔他们肯定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好在之前辛达对于进入帝国领地之后补给方面的问题有充分的考虑。经过慎重思考后，他决定自己解决问题。首先，他选择了体积小，热量大的压缩食品作为备用储备物资，这个在出兵案被提交给最高评议会的第二天他就盘算好了。按照第三舰队全员250万的人数计算，2个月的食用配额，需要大约7500万同盟标准货币单位的现金。为了解决这个缺口，辛达让米迪奥中校从舰队人员薪金中扣除了30元/人的款项。至于如何从帐目上填补亏空，如何巧妙的进行资金转移并消除痕迹，这些必要的技巧辛达都详细的教授给米迪奥了。当米迪奥擦着额头表示都听懂了之后，辛达郑重的告诉他，“倘若你要是往自己荷包里放了一个子，我一定亲手干掉你。”米迪奥闻言越发用力的擦着根本没有汗水的额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把这可怕的能力用于牟取私利。 原先的同盟军财政管理制度存在弊端，但是在辛达从前的上司杰克逊少将贪污公款事件之后，统合作战本部进行了卓有成效的财务制度改革。米迪奥中校认为，改革后的财政制度合理和科学，几乎没有个人再进行不法行为的空间和可能性。但是现在看来……米迪奥突然想起来，那次的财务制度改革，辛达作为重要人员全程参与了的…… 米迪奥表示，这种水准的腾挪资金手法，以自己的水平绝对看不出破绽，但是考虑到后勤部长卡介仑少将……关于这一点，辛达特地赶赴海尼森，取得了卡介仑的认可。事实上，这个计划中，卡介仑的协助是必要的。为了掩人耳目，梅策尔德中校腾空了10艘战舰的弹药舱，米迪奥中校则负责安排从不同的星球秘密采购压缩食品载入。而卡介仑答应，在一定时候，会安排额外的武器补给船队，为第三舰队进行一次追加的武器补给。如此一来，即使深入敌境，补给线暂时中断，第三舰队也不至于会在短期内陷入绝境。作为交换条件，卡介仑打算从帐面上作平，实际上划拨给第十三舰队的额外物资，辛达也保持沉默。 “这和敲诈有什么区别嘛？”——想来卡介仑大概会如此忿忿不平吧。但是辛达没想到的是，卡介仑倒是适当的发xiele不满，但是对象不是空气里的自己，而是可怜的杨威利…… 于是10艘战舰开始把弹药舱里的压缩食品运往地面。米迪奥和梅策尔德负责此事的具体运作。菲恩少校留在卫星轨道上指挥损坏舰船的修理，虽然不是太棘手的损伤，但是手边的工作一定要尽快完成是第三舰队后勤人员办事的座右铭。 米迪奥妥善的安排了食品分发流程，整个领取程序合理而有序。虽然有帝国领民置疑这种体积如此小的东西确实能顶用吗？但是停留在地面上的同盟士兵用餐时全部食用和他们一样的压缩食品和水。于是原本就细小的置疑声很快消失了。至于帝国领民们要求的牛奶等物资。米迪奥是如此回答的。 “这个在下一阶段会解决的。我们没有预料到帝国军会残暴到如此程度，居然连自己的人民都剥夺得一干二净。各位请放心，自由行星同盟一定会尽力妥善安置大家的。”米迪奥中校顿了顿，“大家看到了，我们的士兵和大家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于是填饱了肚子的帝国居民们第一次对解放军们发出了欢呼声。梅策尔德中校从舰队人员里挑选出了有料理农作物方面知识的人员，他们对星球上落后的耕作技艺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改良。这些从军前学习过农业知识的舰队人员工作极为出色，他们甚至利用部分舰船维修用器械制造了简易的地下水引灌装置，解决了很多农田灌溉难的问题。至于病虫害的防治，梅策尔德中校属下的安德森中尉原先是化工专业的高才生，配制些杀虫剂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对于同盟军这些确实有利于自己收成的工作，帝国领民们是衷心欢迎的。于是双方的关系得以急速升温。 辛达从办公室的屏幕里看着地面上帝国领民与同盟士兵一起劳作的和谐场面不禁有些怪异的感觉。“我们大老远的跑这来就是为了赈济灾民，然后帮助恢复生产么？” 安琪儿走到了辛达背后，低声的说：“提督，根据米迪奥中校的报告，地里的庄稼至少还需要3个月才能成熟。而我们的食品储存只够再支撑一个半月这样。” “嗯，放心好了，我们不用呆那么久的。”辛达扶了下头上的扁军帽。 “为什么呢？辛达提督。”安琪儿不解的问道。 “我们有备用的食品，尚且不能支撑太久。其他的舰队可想而知了。” “您是说，很快我们就会接到撤退命令啦？” “或者后方会送来必须的食品。”辛达思索了下，“以卡介仑少将的能力不是做不到。但是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希望是全军撤退。” 安琪儿睁大了眼睛，“但是，还没有和敌人交战就这么撤退，岂不是……”她看着辛达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没有往下说。 “这次的远征本来就是场闹剧，把同盟宝贵的兵力送到危险的境地里来……倘若只是以闹剧收场，那真是谢天谢地了。”辛达叹了口气。 “可是……” “你还太年轻啊，安琪儿，所以有些事情不能看得很清楚，如果是迪亚多拉的话……。”他笑了笑没有往下说。 安琪儿突然垂下了头，音调也低沉了下去。“您是说，我怎么也比不上jiejie么？” 辛达吓了一跳，吃惊的发现美丽的副官开始抽泣起来。“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太年轻，而判断力和洞察力这两样东西都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辛达手忙脚乱的开始在身上的每个口袋里寻找手帕。 “您还是不能忘记jiejie么？可是她已经结婚了呀。”安琪儿的抽泣声变得大了起来，“我不管怎么努力，辛达哥哥的眼里都没有我的位置么？呜呜呜呜……” 辛达好不容易找到了手帕。他站起身来，想给安琪儿擦眼泪，突然想到给女性擦眼泪似乎是很亲密的行为，于是赶紧收住原先的动作，手足无措之下将椅子也碰翻了。 正在辛达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刚才还似乎哭得梨花带雨的安琪儿突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辛达哥哥被我骗了耶，嘻嘻，原来你也会上当呀。” “你没哭呀……”辛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到了被耍的些许不快。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安琪儿中尉，现在是上班时间。” 安琪儿应声飞快的换上了副严肃的表情，“对不起，我失态了。请责罚我吧，提督。” 辛达无奈的搔了搔头发，“那么，去给我泡杯咖啡吧。” “是！”安琪儿敬礼之后出去了。辛达扶起椅子，拍了拍重新坐下。他没好气的想起了加比尔的预言，“乌鸦嘴加比尔！为什么买彩票的时候你总是不灵呢！” 应该说，安琪儿泡的咖啡很有水准。辛达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曼斯塔少尉有消息么？” 特雷克·曼斯塔少尉完成星图的工作之后立刻被赋予了新的任务。按辛达的本意，这个才是将他征调到舰队来的真正原因。 “嗯，曼斯塔少尉刚刚回来了，正在等着向您汇报情况。”安琪儿规规矩矩的回答，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听他的语气，好像是有好消息呢。” “那么立刻叫他来吧。” 曼斯塔少尉这些日子累得苦不堪言，根据帝国领民的情报，他探索了几乎每一个可能有价值的矿藏。终于在西连西亚星系菲丽行星的梅根河谷发现了符合辛达提督要求的东西。现在，费尽辛苦得来的宝贝已经到手了，就装在手里的小布口袋里。他晃了晃口袋，里面的东西发出晶体特有的摩擦声，曼斯塔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肩上被鹞鹰抓伤的地方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安琪儿中尉来通知曼斯塔，辛达提督要马上见他。两人一起朝辛达的办公室走去。路上，安琪儿好奇的打量着曼斯塔又脏又破的军服和似乎好多天没洗的脸。曼斯塔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因为任务比较急，所以顾不上整理个人仪容，请副官小姐见谅。安琪儿回答，没觉得这样不好啊，拼命完成任务的曼斯塔少尉浑身散发着男子汉气息呢，说完很甜的笑了下。 “不过呢，曼斯塔少尉，你身上的伤口最好还是包扎下。虽然男子汉身上的伤痕就像是徽章一样值得炫耀，还请保重自己。”安琪儿说着，打开了辛达办公室的门，伸手示意他进去。曼斯塔进门的一瞬间似乎觉得浑身的骨头每根都轻了几两，直恨不得身上的伤口立刻变长变宽几分。 辛达看看曼斯塔的衣服和脸，还有身上似乎还在出血的几个伤口。“辛苦了，曼斯塔少尉，请坐。”辛达按下了通话机的按钮，“安琪儿中尉，请医务官携带必要的外伤治疗用具马上到我这里来。”曼斯塔胡乱的捋了几下衣袖，表示伤口不要紧。他小心把手里的口袋放到辛达桌上，慢慢的倒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小堆闪着奇异光芒的透明晶体，它的分子和煤炭是一样的，所以也称为纯炭。辛达点点头，起身将东西收了起来，然后郑重的向曼斯塔敬了个军礼。“辛苦了，曼斯塔少尉！” 曼斯塔连忙站起来还礼，“没什么，阁下，很高兴完成了您交付的任务。本次任务非常顺利，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知情者。” 这时候，安琪儿中尉带着医务官雷普特少校赶到了。被紧急召唤而来的医务官看到辛达提督安然无恙时明显松了口气，他给曼斯塔少尉做了详细的检查后对他的伤口进行了细心的处理。 “大多数伤口都不是太严重，但是肩上的两道爪痕比较深，是猛禽类吗？” “啊，对，是鹞鹰。”曼斯塔的脸部肌rou有些扯动的迹象，不得不使用简短的词句来回答。已经结痂的伤口被雷普特少校重新翻开清洗让他觉得非常的疼。但是……安琪儿中尉正看着他呢。这时候拿刀切他的手指他都不会吭声的。 “鹞鹰！天呐。”安琪儿脸上写满了敬佩和惊异。“曼斯塔少尉，您还和鹞鹰搏斗过么？太了不起了。” 曼斯塔立刻觉得伤口没那么疼了。 “呃，我进入河谷的时候没注意到那是一对巨型鹞鹰的地盘。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扑到很近的位置了。干掉第一只后又有些松懈，结果被另一只击中了肩膀。”曼斯塔故作轻松的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安琪儿眼中越来越浓的敬意让他感觉好极了。 “那第二只，后来？” “嗯，我第二发子弹干掉了它。”曼斯塔下意识的咂咂嘴，“说真的，不好吃。” “那，羽毛你有带回来么？” “这个，没有呢……”看到安琪儿失望的表情，曼斯塔恨不得立刻钻回航天机，回到菲丽行星去，再弄它一口袋鹞鹰羽毛回来。 “好了，曼斯塔少尉。伤口我都处理过了，现在请跟我到医务室去，为了安全起见，要注射疫苗。” 于是辛达嘱咐曼斯塔少尉好好休息。曼斯塔少尉和医务官敬礼后告退了。 “安琪儿中尉，曼斯塔少尉是去执行公务，不要和他开那种玩笑。”辛达看着安琪儿缩着肩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在给他分散注意力。” 安琪儿吐吐舌头，也笑了起来，“曼斯塔少尉好像很疼的样子。所以我想……” “你的疗法明显奏效。为了巩固疗效下班后要不要去约会呢？”解决了资金缺口的辛达明显心情不错。 “和辛达哥哥吗？好啊！”说着，她扬起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午餐时间，也就是下班时间了。所以我可以不用叫辛达提督了。”安琪儿说完转身笑着跑开了。 辛达无奈的看着安琪儿按开门快步跑出了办公室，“我说的是曼斯塔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