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相思如染在线阅读 - 020、霹雳

020、霹雳

    离家不多日,新妆换旧颜。“mama,我们回来了。”佟大携几位弟弟前来叩拜,厅堂不染尘埃。佟母泪花闪烁,心念孩儿安康,暴瘦肌容。眼下孩子们平安归来,整个人也硬朗不少。“回来就好,快起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们,我的儿啊,壮实了,像个响当当的男人。”

    “父亲呢”佟戟临行路边,特意挑了几款上等兵器赠予老父,皆价值不菲。

    “他,他外出办事,走多日了。”

    “几时回来”继续追问道。

    “我,我也说不准,许是下月,或明年。”佟母支吾着,心底紧张。

    “这么久,是去哪里”又是老三,打破沙锅问到底。

    “谁知道,大约有急事吧。”她手捧茶杯,迟迟停在半空,迟疑不决。

    佟大见此异常,忙救场道:“父亲向来随性,行踪不喜人知。”话音落,见佟母方才润润嗓,氤氲茶香顺杯沿飘出。“说了这会子话,饥肠辘辘了。”佟骥打圆场。“走,咱们出去吃,挑选各自喜欢的吃食,看你们都瘦了,我心疼。”心疼是真,有意转移话题亦为真。

    酒足饭饱,顿觉家乡之可亲,在外几时,未有乡味。“好饱啊,许久没这么舒服过。”老三敞开衣衫,懒洋洋瘫在椅子上,打饱嗝。“诗有言‘月是故乡明’,依我看,饭亦是故乡美。”骥附和说。反倒是佟母,没吃几口,只顾细细打量几个孩子,酝酿一番说辞。经过有限的思考时间,终于开口,“孩子们,有件事想告知你们,是我的一个决定,想过很久的决定。”见她满脸严肃,众人皆摆正姿态,急于听闻下文。“我和你们父亲已经离婚了,我也,也找到新的,一段感情,准备结婚了。我不想再隐瞒,你们见证过我和他的结合,也该见证我们的分别。”她格外平静。

    尽管佟大对异常有所察觉,依旧有如晴天霹雳般震慑。

    “离婚为什么无法再挽回吗”

    “父亲去哪儿了我要听她亲口说,否则我不信,死也不信。”老三咆哮道。

    佟骥随后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只要有感情,有挂念,一切有不晚,都可以重新来过。”这正是积压在心底,想对天涯里漂泊的韵荻所抒之情。“您说改嫁,嫁给谁谁能比父亲更适合您”

    老三愤愤然,“他是谁我们认识吗他强迫您离婚别怕,我们兄弟几个给您撑腰。”

    “对,有我们在!”七嘴八舌,佟母待气氛平静后,方才说话,“首先,我该道歉,没能给你们完整的家。”说罢,起身深鞠躬,与桌面平行呈九十度。“我是自愿的,没因被迫,没因冲动,我和你们爸爸并不适合,一场错误的婚姻,也该收尾了。你们想必也有察觉,每隔时日他就离开,找不到踪影,丢下我不闻不问。这次更为过分,不是发怒、就是烂醉,让我如何是好呢,共同语越来越稀薄,实在再难维持,你们能理解我吗女人的心很脆弱,需要男人挺起胸膛来承受。”

    “那改嫁的是熟人吗”这更为众人关心。

    听孩子们提起这位后爸,她显得羞涩,“你们不认识,是个很简单的人。”

    “您怎么跟他认识不是足不出户吗这么说父亲外出时,您也出去”老三欲言又止,留下值得思索的省略号。

    “老三,说什么呢,别瞎说,母亲不是这样的人。”佟大连忙调和,“妈,怨老三口不择言,他喝了点酒,头脑不清醒,您别生气,有新的归宿这是好事儿,我们都盼您能找到适合的人。”

    佟三仍不依不饶,“不是不是吗那怎么会凭空多一人呢”

    “老三,随你怎么想,此事已定,收拾完东西我便随他而去。你记住,他同样是你们的爸爸,不认也罢。”佟母随既离席,面前盛满儿子们加来的菜,动也没动,凉了,人走了,这是命中注定吗由物体来预示别离

    佟二久未发言,此刻亦难再憋,手指佟戟说:“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说出如此伤情的言辞来,毕竟是生养咱们的母亲,难道你忘了吗多少次父亲抛弃全家,重担皆压在母亲肩上,是他不懂爱为何物,怎能全怪母亲。”

    想起宛瑶的背叛,愈发恼火,“我不懂,难道你就懂吗你懂什么!”

    “三哥,别这样,冷静点,想想当初救我于张灿拳下,那时多理智啊。”

    “理智怎么理智,家都要散了,还要理智。”他疯癫着冲出门,佟大一同追去。

    韵荻走了,宛瑶走了,连mama都要离开,世间一切分离从未休眠。如果你走了,我走了,他们也是,这空荡荡留给谁呢留给光明亦或黑暗

    几天功夫,佟母如约随所爱远走,就在当晚,他撞开家门,浑然不知。

    醉醺醺道:“你们妈呢”

    “走了,没多久。”仅剩老三与其呼应,旁人皆满怀怨恨。

    “走了”他朝各个屋内巴望,的确没见人影,“去哪儿了”

    依旧冷言,“跟别人跑了,改嫁了,不要这个家了。”

    “你说什么改嫁不可能,谁允许她改嫁。”他拽紧老三衣领,瞪圆了眼。见状不妙,众人忙拉劝,生怕平日威猛如虎,此刻丧失理智的父亲做出悔事。

    佟大一板一眼地说,“母亲说,您已知晓,这桩婚姻过早就难以维持,难道您不知情吗”见父亲行为过激,不似心知肚明的样子。

    父亲松开手,“她还是走了,走了,走了也好,也好,跟我勉强凑活,也过不上好日子,说不定哪天我就,算了,算了,知不知道能怎样,都一样,一个样。你们兄弟几个想走也可以走,全走了正落个清净,耳根子清净,走吧,都走吧。”如同失魂般,天晕地转里没个方向,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多亏他身板硬朗,否则真要酿成大祸。苏醒后,对此事便缄口不言,只说重新过日子,过无需女人的日子。想来这“无需”,定当百感交错。兄弟几个虽不懂母亲为何会编制谎言,为何背弃最亲近的人,但他们却清晰的感受到父亲日益粗暴,愈发不近人情,甚至连笑容也一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