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去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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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之馆的门外是挺大的一片碎石滩,不是没修整乱石地的那种,而是经过挑选铺设的。一条青石板路稍微不自然地拐了个弯,从路边某个没有特别原因的地方通向宿舍的门口。整个露天的布局,在白亮的巴士车头灯的照射下,有一种灰白寒肃的静沙感。但当然,实际跳下巴士踩在石滩上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看似幼细的沙石,其实挺大粒儿的,穿着鞋都硌脚,还差点崴了腕儿。 “卡啦卡啦……”拖着一个最大号的箱子,跟一大帮同样拖着大箱子的人蹒跚地淌过石滩,着实是一场不小的sao动。而且已经十一点多,累得都感觉不到四周围的宁静了,附近不知道哪儿的狗倒是吠了两声,叫的是日文我不太明白。 还没下车的时候,就已经在车窗里望见青之馆门口昏黄柔暖的灯光暗影里,有一群人,大概五六个男男女女,迎着寒风,瑟缩着,抽着烟。妳就是近门口第二个坐在矮石墙上,穿着厚厚的羽绒衣的那个身影。 我不能不看妳一眼。不,不是我看到在那里的妳,而是我把妳在我心底里的样子和存在搬了出来,放在了我的面前,那个妳应该存在的地方。所以,严格来说,我并没有望过妳,只是在欣赏妳在我心中记忆里的镜像。而妳,我确定肯定妳在那一刻是没有看到我的。即使妳应该是认真地望过我几秒,还皱了皱眉,还扬起头吐了口烟,还撩了一下前额金色的流荫。但我不知道妳看见了什么,我知道妳在这一刻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我的印记。 所以,我觉得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这个瞬间继续扫瞄妳,好吧,我并没有不去做什么,这个时刻顺利地继续进行到下一个时刻,命运继续流动着,什么也没有改变。 好像发生过的那样,在夜色里,街灯的暗处,寒意逼人,我还不知道妳只是坚持了一支烟的时间,便在我进大门之后回到了我斜对面的那间房间。不过,我并不是直接回房间的,所以,我们在这晚不会有交集的事实没有改变。我是跟别的新生一样,把大行李摆在门廊,然后尾随在门口迎接新生的黑田小姐,在青之馆里简单地绕了一圈,算是完成了迎新。然后,黑田小姐把我们带到她的小办公室,在电脑里登记了门卡和身份。再带我们到贮存室,每个人领一套床具和一些基本的日用品。 最后,黑田小姐有些面露尴尬,但还是故作坚强地说道:“嗯,对,请各位不要把脏东西留在浴室,拜托。” 欸……这个,浴室是公共的,刚刚看过一下,挺干净的,保持一惯的和式整洁,当然不应该把脏东西留下。后来的现在,我当然尴尬地知道了黑田小姐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我,抱着一大捆床具和日用品,和以前的现在一样筋疲力竭,只想快点回房间休息。好吧,神还是会显灵的,想到这里,所有的程序终于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回房间了。 地面两层高的宿舍(还有一层在地下,这个迟点再解释),竟然有一架非常精致实用的电梯,三棱产的,稳定而有安全感,用料讲究,还是玻璃墙。电梯里不停流动着柔和的心灵音乐,不知是谁的选择。就算我已经听过无数次,但每一次再进入这部电梯,都好像是第一次似的,既清新,又有一种舒适如家的感觉。 一个星期之前,我还在加拿大过着靡烂的留学生活。一个星期如梦似幻,就被时间推到了川崎,然后被运到这个催人入睡的地方。从前现在兴奋得难以入睡的心情,似乎已经消磨殆尽。即使已经就快午夜,一轮小小的sao动和分别的含糊之后,宁静的青之馆归于素有的禅静,就好像有一种驱逐噪音的功能一样。 这是我的房间,210,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架,一个壁柜,一张书桌,一部电话,还有内线……印象中并不再缺少什么了。看得出在我入住之前被简单地打扫过,没有尘霉异味,甚至好像还有点空气清新剂淡淡的余香。不过我还是冒着微寒,把窗户稍稍打开了一点,房间里立时吹入清凉但清新的午夜空气。这种熟悉的午夜特有的清风,不单止有一种顿悟的错觉,还有nongnong的夜的灵性,好像可以将时间变慢。 噢,但手表告诉我时间还是在大步向前,只有快点去收拾,才能补偿被时间的欺骗。嗯,首先,最头痛的是那个特大的行李箱,几乎霸占了整个床与柜之间的过道儿。没关系,反正等我明天收拾了它之后,它就会乖乖地躺在床底下几个月了。所以,还是先把最麻烦的留给明天,这一点,我选择不去改变。 现在的当务之急,当然是铺床,睡觉睡觉睡觉!这穿越的其中一个坏处,恐怕就是要再遭受一次严重缺乏睡眠症吧。尤其是对好像我这种三十岁之后罹患了“绝症”的人,“绝不能晚睡症”…… 就在我三下五除二地把床单枕头被子都铺好了的时候,“咔啦,咔啦”的熟悉开门关门声清脆地响起。 这许多年来,那熟悉的声音,已经深入我的脑髓。如果妳问我宿舍里的门不是一模一样统一装造的吗?难道每道门的声音还会有不同?那我可以百份之二百地肯定回答妳:没错。虽然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其它所有的门的声音都不同,因为我根本没去留意。但我可以肯定,妳的那扇门的声音,无论是从方向距离,时间季节,妳的情绪想法,还是妳那柔美的脚步声来判断(好吧我承认柔美是鸡皮了一点儿,但又恰到好处),都跟其它的门有很大差别,要不然,为什么我总能第一时间在猫眼后找到妳的身影?甚至有那么几次、十几次地碰巧开门偶遇到妳,只为搏妳一瞬的皮笑rou不笑。又或者我的其中一项异禀,可能就是可以准确地猜出妳出入房间的声音。 无论如何吧,我还是本能地蹑手蹑脚地站到猫眼的后面,没错,那当然是妳,在去浴室途中,抱着装满洗浴用品和毛巾的小盆,轻盈地在走廊,在我门前经过。那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左右,如果没有阻隔的话,是一个很尴尬的距离,不进则退、一决胜负的距离,只看谁先向前跨出那不大不小的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妳经过的时候,憋一口气,砸眼卯一下劲儿,好像想妳感受到我的诚意存在而向我这边看过来似的。不过,假若妳真的在那一刻看过来的话,我恐怕会如妳知道我在窥视妳一样突兀惊吓,那是一种叶公好龙的景况。 “咦……!”我正飘浮在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思绪里的时候,妳,看了过来!直视着我!虽然没有放慢脚步,但那是确确实实、真真确确地回眸一扫,冷目含嗔,是一种陌生的警告…… 我没有马上就把灯关上,因为我怕那“啪”的一小声,或者门缝明暗的变化,曝露我偷窥的行陉,可能在将来改变什么,甚至可能会破坏应该还没有建立起来的第一印像。窗外一丝寒风偷偷地溜了进来,以同是暗中行事者的戏谑拍打了一下我的后颈,我这才发现,背后竟有些微汗,一定是因为室内的暖气和我还未脱下的羽绒服,与冷锋交战的结果。 我没敢再看,直至妳脚步远去,直至大半个钟头后,再听到妳的脚步声和开门关门声,直到一切都被夜的死寂所埋没。除了我的心和思绪,没停过但也没整齐过,似睡非睡,似梦非梦。窗一夜没关,窗帘也一夜未落。晨光初现,头痛欲裂。然后,我睡着了。
我合衣醒来的时候,似乎已是黄昏。开着的窗外一抺橙黄,头顶白光灯傻傻地放着刺眼的光。所有的一切,跟头痛和巨大的无力感一样,似乎与记忆中没有两样。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到的人还不能作怪,到了的,应该已经趁开学前的假期出去四周围逛了。只剩下好像我这样无缘无故昏迷的笨蛋,浪费了别人可能要几个月计划才能享受的东瀛美好时光。 不过,可能也不全是无缘无故,倒更像是潜意识故意的安排,调整我的生理时钟在这个时候甦醒,在这四下无人的时候,刚好可以自然地避开所有不必要的,直接或间接的接触。因为,在这个大家都还有充足旺盛的精力、好奇心和热情的相互认识的阶段,任何关系的建立,哪怕是表面上再怎么八十杆子也打不着边儿的奇怪人物,也可能摧动诡异的蝴蝶效应,让命运中应该或不应该的人们,发生激烈的碰撞。 嗯,彻底睡够了,我躺在床上呆望着天花板一段时间之后自己跟自己说。然后一个坚决地打挺从床上翻起了身,跟着就被一股巨大的饥饿感当头一棒,敲得金星直冒。 难题来了,要吃东西的话,就必须先走出青之馆,而我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不想碰到任何人,甚至是想借此重新定义一些还未发生的交集,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改变。无论如何,想买东西吃的话,最近的选择是迷你小驻(MiniStop,这么译过来还凑和吧),就紧挨着青之馆。但要走出宿舍的话,就必须穿过正门,也就是经常有人出入,并聚集抽烟的地方。噢对,还得拿鞋,忘了交待,外出的鞋,是要放在正门或侧门玄关的鞋柜里的,再换宿舍或自己的拖鞋。不用担心,有监视器和强烈的道德……脚气氛围,所以从未发生过失窃事件。 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在青之馆另一头斜坡的下方,自行车停车场的那边,还有一个侧门。但要走到那个侧门,则要经过整个宿舍或地下的厨房和公共空间。也是经常有人湮出没的地方。而且,出了侧门再绕到小驻的话,还是要经过正门空地,似乎得不偿失。怎么办?随着夕阳西下,回归青之馆的人会越来越多,不动声色的出去就越来越难。肚子就越来越饿。咕咕咕…… 嗯,唉……想来想去,还是那个时候的老方法最管用。 我的房间,刚好就在朝街的那边的最右手边儿,从窗户望出去,能清楚看见左边门口的人流状况而不轻易被发觉。所以,最干脆直接的方法,就是在我的根据地里,把情况看清楚了,然后趁没人的时候,冲出去。 为了生存,坐言起行,见门口四野无人,远处也没有同学骑车回归,走廊里荒芜一片。于是,我以仅有的体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青之馆右邻的小驻,随便选了个饭盒,因为我知道随便哪个饭盒都不失大和高质素的美味,以及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给了钱,再幸运地妳不知鬼不觉地溜回了房间。 其实,我为什么当初的现在这么不想认识人,也并不是全因为妳,而是在那个时候也有自以为是的充足原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