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还未睁眼便听见螺旋桨的声音，那声音比之前我睡着时要大。我睁开眼，清新凉爽的空气，让我很快脱离刚睡醒时朦胧恍惚的状态。

    我们正飞行在海上。

    两边的舱门打开着，正因如此我刚刚听见的螺旋桨声音才会很大，空气也因为流通变得清爽。许冬坐在舱门边依靠着门框，将腿伸出舱门搭在起落架上然后望着下面的海面发呆。

    一缕曙光透过左前侧的舷窗照了进来，正好照在我的脸上微微晃了一下我的眼睛。好在那是刚出现在海平面上的第一束光，并不是那么的刺眼，微微适应了一下，我顺着光线看到外面去。

    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被晨曦勾勒出一条橙黄色的线条，在海面上映射着一大片的光晕。倒映的流彩与那条橙黄色的线条融成一片，在天空的衬托下浩气冲盈，使人一瞬间忘记昨天发生的那些事。

    我望着天边，望着想象中的美好世界，那里不会有这种灾难的。

    飞行员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队长，我们快到了。”

    这话是对我旁边的吴正说的，他正坐在那儿校弄着手上的枪支。吴正听见后动作停了一下但并没有说话，过了几秒钟后，他继续沉默的弄着他手里的那把突击步枪。

    正前方的海平面上，一艘航空母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

    第一眼看到时我便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突然好像回到记忆中儿时拿着小船的模型和朋友一起“军演”，拿着玩具枪和同小区的小孩子追逐打闹的时光。

    哪个男人小时候没有做过一场军旅的梦呢？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航空母舰，真正意义上的见到，因此在她出现后我的目光就没从上面转移开来过。而且居然是航空母舰，飞机上的这些人，这个小女孩，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机很快飞近，将要降落在航空母舰上。甲板上的人穿着好几种不同的衣服，我上次出其中有不同军队的军装，有航天局的制服，还有不少科研人员或者医护人员服装一样的白色大褂。

    直升机即将降落，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好像在不停的提醒我现在世界已经变得不同了，我感到非常紧张。

    甲板上的人们大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并没有人过多在意我们的降落，他们顶多是看一眼飞机，然后便又低下头去和人讨论手中的方案。

    在甲板上走动的人们，步伐也都特别的快，赶着去处理什么事情的样子。

    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远处的一名军官和两个跟在后面等级低一点的军官。他们似乎是朝我们过来的，但让我注意到并不是这点，而是他们是这艘船上我见过的唯一不是那么急匆匆的人。

    那是一名中校带着两名上尉，确实是向我们走过来的。

    吴正率先下去了，带着林琳在后面，我也紧跟着下了飞机。

    “这就是那个女孩儿？”带头的那名中校问，声音沉稳而又不是精神的感觉，在这种环境下他的声音无疑也是带给人们希望的一种武器。我看着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吴正看着他，拳头紧握着，微微有些颤抖，“是，她叫林琳。”

    中校向旁边扫了一眼，注意到了我，但我肯定他原本想看的并不是我。

    “这位是……”他问，眼神仍在游走。

    “我叫林凡。”

    “特遣队的新人。”吴正的回答打断了我的话，我转过头来看着他，显然不理解他刚刚所说的那句话。

    特遣队？啥情况啊，我不就是一个恰巧被救了的普通民众吗。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儿，我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当我准备继续询问时这两人同时向对方开口。

    “汪岳……”

    “汪洋呢？”

    吴正的声音很轻，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愧疚与不安。

    而另一边，听到对方的话后眼睛微微地动了一下，随后便沉默下来。这种沉默不仅仅是表现在语言和身体上的，更重要的是通过他的眼睛，我感觉到他的精神也沉默了一下。

    空气好像凝固了下来，我清晰的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我忽然意识到面前正是现实上演的一出悲剧——怪不得看这名军官这么眼熟。

    汪岳看向吴正身后的飞机，嘴唇轻微的哆嗦了一下。这种情况，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快，就用了一瞬间，然后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汪峰他……”吴正刚开口便被汪岳抬手打断，“先到里面去吧，任务要紧。”

    汪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随后他蹲在女孩的面前笑了笑，那是一种看上去发自真心的关爱的亲切笑容，“你叫林琳是吧？放心，在这里你很安全。跟我走吧，我去给你安排一个房间。”说完搀起小女孩儿像舰楼的方向走去。吴正也跟了过去，走前吩咐跟在直升机上的那个士兵带我去安排房间。

    我是最后向几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着士兵走了。至于我的那些问题，以后应该有时间问吴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