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撤离
灰域。 逃出黑森林后，风暴更加猛烈，聚集出几个零星的漩涡，而整个核心区外恰如台风眼外的边缘地带。 这里的气候经过大改，因为根据已知的云团和气压状态是不可能凭空产生如此剧烈的变化。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像眼睛一样的月亮，它释放的光具有召唤效应，能使由意识构成的荆棘统一，而森林那么大的规模也不可能是单个生物的杰作（暂定）。 在这个异世界，意识与物质仍然遵守质能守恒，但这里转换的途径要更跳跃，更疯狂，更天马行空一点。举个例子，假设蜂群是在灰域的各个生命单元，而构筑建立的蜂巢创立了灰域，那么这里的风雨以及黑色荆棘就是“构筑”本身的概念。人吃饭，人与饭两个名字都有物质对应，而在这里，吃这个动作也可表示大脑“要吃”的思维，从而在吃的概念上具现化为物质。 人能看见“饥饿”，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此时，战术小队骑马在沙尘的交错乱流中来回突进，眼前一片白与灰的广阔天地间很容易迷失方向。 “四号！去通道修复传送装置，然后设法联系总部。其余人行进方向向东偏转三十度，我们要引它到空旷的地方去！”一号挥动着带血的武器指挥说道，那是刚刚给怪物造成致命一击的证明。 “它的伤口愈合速度减慢了，还有希望！”二号迅速咬开绷带包装，缠绕自己受伤的手臂。 四人小队在黑区战斗不过几分钟，队长当机立断，全体撤退到森林外面，可没想到已然受伤的怪物竟然跑得这么快。四号接令离队后，追者与众人的距离逐渐缩短。 “那怪物似乎不是黑区的原住民，而在液体物质寄生后直到现在才恢复理智。” “至少它不是群体性狩猎，不然我们真就得交代在这了。” 马蹄在原野奔腾，践踏满地沙尘，身后的黑影渐渐露出容貌。 “来了！小心！”二号战斗本能感应到了什么，但那怪物速度更快，百米距离一个冲刺倾刻已至，张嘴便咬，疯狂之态尽显！队长反复推动拉杆，刀身喷出气流，弹开内嵌的链齿伸长外延。只见其回身按住开关，刀尖的一段宛如电锯般迅速旋转直扑怪物面门！ 但这家伙头突然一躲，只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驱动的刃齿！剧烈地摩擦致使火花四溅，刀刃随着用力扭曲变形，随后双手用力一拍。剧烈的空气震动将马轰击成碎片，一号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涌，从身后掏出匕首不顾一切扎向巨兽的一只眼！ “滋……”液体四涌，它将头颅猛地一甩，直将其抛向空中。 【嘻嘻嘻嘻嘻嘻！】 “嚎！”两种情绪，愤怒与愉悦交叠的合音随着一声嚎叫响彻云霄。 “队长，接着！”二号传递陷阱装置，却冷不防那怪物眼里盯着空中目标瞬间杀至，目标只有一个，首领！沿途的流风直接将她掀得人仰马翻，猛地摔落地面。它的身边似乎时刻弥漫着黑雾一样的液滴蒸汽，而就在皮肤表面润滑的物质随着它的动作，向外突地延展荆棘。二号回滚身躯躲避，双腿支撑着滑行于一处预定位置的一角布置陷阱。 “远程支援！”一号在空中调整姿势的空档，七号充能狙击枪充能完毕，扣动扳机，子弹准确地击中了它的关节缝隙，体液飞溅，直接随着惯性跪在地上，激起沙尘飞扬。怪物吃痛，这远程干扰让它怒气更盛，失去理智。直接回身一如钢鞭的尾巴甩出，而七号过于灵巧，身体跃向空中一个翻转后终于将手按在地上。 ？ 声东击西！ 纵使它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三人按住组装陷阱，形成的三角区域内突然从地面爆出一阵电流场，将这东西笼罩其中。 “嗷！！！”剧烈的电流强袭全身，致使这庞大的身躯瞬间瘫软，不断冒着融化的黑气。坚硬的强化铠甲崩裂的瞬间，一号脚抵刀柄，拉动上面的弩型拉杆，蓄力一松，将重达一百公斤的刀弹射出去，一击穿透了怪物的身体！与先前造成的伤口同时撕裂，骨头微微露出，转瞬间局势反转。 “它不会这么容易屈服的，准备……”一号忍着剧痛，趁着这时间一针肾上腺素。 “封锁丝线，就位！” 果不其然，怪物突然表情一变，如同会判断局势一样。只见它双腿后肌隆起，纵身一跃。三人手腕部射出钢丝，缠绕住它的身体，但无奈怪物力气太大，所有人只得像风筝一样遥遥挂在后面。 狂风暴雨中，松手就是地狱。 “不要靠近，这家伙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最要紧的是离开灰域，没有马，我们无法活着走出去。”二号制止了七号的杀意说道：“氧气估计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只有去那个地方了。” 七号急着说道：“你难道要让它带我们回到现实？这可是很危险的，万一灰雾泄露出去……” “将消息告知四号，他会想办法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这东西被人们看到的话，会引起恐慌的！”七号难得话多。 “呵呵，傻瓜，我们相位不同，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何况，是那个地方……”二号轻笑一声，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事实证明，靠近液体转化荆棘的最小安全半径是2.5米。 …… 没有多少人，能够像他一样在凶手面前这么淡定。 这家伙好像真的不在意自己刚才对他做的事。 亲情？呵，亚人懂个屁的亲情。麦维斯走出熙熙攘攘的车站，身后跟着的是包着一层纸壳的零号。在这耳边充满寻常烟火气的小贩叫喊声中，麦维斯加快脚步，离开这充满泥泞的街道后，转身走进马车簇拥的贵族区，吵得他心烦意乱的喧闹立刻停止。 无论是什么年代，马车依然是老爷们短途出行时身份的象征。 “进去吧！”麦维斯皱紧眉头冲他身后那位说道。这种不协调的负罪感，他也不清楚，就好像一个死人跟着他来索命一样。 “加害者竟然也会愤怒？奇怪。” “少说废话！”麦维斯一脚把他踢进眼前这镶嵌金边纹饰的裁缝店。 “少爷！”里面的老头恭敬地迎过来。 “不用定制了，给他一件合身的就好。”麦维斯甩下一句话后，就坐在窗边安静沉思着。 这一路上，零号一直在他耳边灌输着投资自己的优势，什么人不能只看一次买断啊、要注重长期利益啊、选择我更有前途啊等等。虽说麦维斯根本不相信，但看他身上这片已经成了碎布，还光着脚的狼狈样子，出门都会引起旁人的侧目。零号倒不在乎，但艾黎少爷也是个讲究人，看着也不舒服，只能带他去自己常去的裁缝店里选衣服。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得寸进尺，另要了一份女装。 “你买这个做什么？”麦维斯抬起头，眼前的人拎着手提袋，里面是女性礼服和一具假发。 “两种身份，两种第一印象，当然，最重要的是有用。”零号爽快地承认了什么。 麦维斯这才发觉，自己这种厌恶感是来自零号重生后的性格反差。 “其实少爷也不用顾虑，无论是什么原因，想杀我几次都可以。”零号说道：“但在老爷子的实验结束前，我还不能死。而且我的记忆里也遗留了些‘前世’的线索。所以，等这两件事完成，‘下班’与否，任凭处置。” “倒是还有身为工具的自觉，亚人。”、 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又增强了，为什么“亚人”这个词汇在脑中挥之不去，麦维斯疑惑着。 “是啊，这个世界……太过无聊啊。”零号收起笑容的样子，让麦维斯想起了那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