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援兵
第二三九章援兵 探子引路,进了片丘陵地带。索黑看了地形心里略有不安,道:“你确定是这里?” 探子道:“少将军,就在前头的山谷里。” 先锋军又往前走了几里。两边的丘陵更高树木更盛。索黑带住马道:“还有多远?” 探子往前一指道:“少将军,快看,那里不是有面旗吗?小的先去看看!” 索黑叫两骑跟上去。三骑没入林中,左也不回,右也不回。突然两边林中鼓声大作隐隐约约无数旌旗晃 动似有许多人马。索方抽刀下马带亲卫直奔林中杀去,冲到林中确看不到一个人影。旗绑在树枝上,十 几面大大小小的鼓散落在树丛间。索黑大叫一声不好,反身往回,这时一队骑兵从谷道间冲来。 索黑大叫道:“不要乱!整队!” 为时已晚,对方来的很快,先锋军还没整好队就冲了过去。索黑看的分明,对方为首一将,身穿鎏金筩 袖甲头顶狮子盔脑后一朵大红缨坐下一匹乌骓马,手中长槊运动如飞眨眼间先锋军便被刺破乱糟糟任由 屠杀。 索黑一跺脚转身便跑。不想这时从林中突出许多刀盾兵,将索黑一伙围住。索黑亲卫拼了命的杀出一条 道,索黑这才跑了出去,才翻过一小山,就见十数骑与百多名步兵挡在前头,为道一将头带铁盔身披两 当甲,坐下棕色马手提长槊笑道:“索将军!小将在此等你多时了!” 索黑大惊,转身就走,余下的几个亲卫留在身扣抵挡。山两边鼓声又起,旌旗摇荡。 索黑见前的堵截后有追兵,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将刀一横。突然号角声大作。对这个声音索黑太熟 习了,那是秦军独有的苍凉号角声,有救兵了? 号角响后,敬家军迅速后退。又过了一刻钟左右,林中有人喊道:“少将军!少将军!” 是关中口音。索黑寻声追去,果然是秦中士兵。士兵跑过来,道:“少将军!你没号吧!” 索黑道:“我爹呢?” 士兵道:“索将军押队在后,派小的们进山寻找少将军!” 有人拉守马来,索黑翻身上马。 秦中兵占领了此处丘陵地带,索黑见他爹带马在帅旗之下,便低着脑袋下了马,上前两步,跪地道:“ 儿子领罪。” 索方沉着脸,上去就是一马鞭。副将司马等人纷纷劝解。 索方道:“我说过什么!你小子都当耳旁风!损失多少人马!你说老子该怎么处罚你!” 索黑被那一鞭胳膊都动不了,咬着牙道:“要杀要剐随便!” 索方大怒下马,猛踢两脚,骂道:“你真当我不杀你!来人,托下去砍了!” 副将参将军司马十几围上来劝解,也没人真敢上来把索黑托下去砍了。两个副将好说歹说将索黑托走了 。 一骑飞来,下马道:“将军,敌军在对上给您留了封信。” 索方正要接。 参军道:“将军,小心有诈!” 索方推开他,道:“能毒子老子的药还没炼出来!” 展开信,上写道:将军为大宋之将却助乱臣为虐若能改过自新不甚幸哉若直迷不悟你子之今日必为汝之 明日试问今日有汝救子明日有谁救汝。 落款是兖州行军司马勤王先锋将军敬延寿。 索方撕了信,扔之于地,怒道;“敬延寿!欺人太甚!” 敬炅帅大军勤王,东都士气大振,豫章王下令城中十五岁以上的年子都要加入守城队伍。 索黑带着五千羌骑搜寻敬延寿的下落,真到敬炅到了都没打到,面对汹汹而来的青兖大军,索黑只得退 了回去。敬炅在城外驻扎,与东都索方呈三角阵,若索方攻东都,必被敬炅截击。若索方攻敬炅,敬炅 便深沟高垒不与野外作战。索方欲退兵,又恐敬炅追击。相持之下过了两月有余,索黑与敬延寿围绕着 两家粮路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陕城不大却十分坚固,自从马颙入关之后多次以各种借口加筑,索方引十万关中精兵去东都之后,秦王 便引五万人驻扎此地每日见一辆辆粮车往东而去,秦王心里就急的不行。关中少雨,今年又要歉收了, 属臣面前他一副胸有成竹,可到底有多少准备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次东征他押上了最后一点存粮,若是 不能取胜,用不着马炽出兵,他自己就垮了。就在这个时候张季驰带着伙拓跋骑兵回来了。 马颙道:“多少?” 张季驰道:“五千!” 马颙叹道:“为何如此之多?” 张季驰道:“殿下,拓跋部骑兵骁勇善战,可为强援。听闻杨浚部下就有很多慕容部骑兵,邺王一败涂 地多有他们的功劳。” “这个我当然知道只是——” “殿下,杨大人回来了。” 马颙道:“那个杨大人?” “王妃的哥哥。” “杨显?他不是在东都吗?叫他进来吧。张大人你坐,一起听听。” 一位宽衣大袖两颊扑粉的瘦弱文士走入,长揖道:“拜见殿下。” “你不是在东都吗?” 杨显道:“豫章王让下官带信给殿下。” 宦官将信递到马颙手上。 马颙看了信,交给张季驰,这个动作让杨显注意到张季驰。 马颙道:“皇兄有什么话让你带吗?” 杨显摇摇头,道:“这位大人是——” 马颙一拍脑袋,道:“看我把这个都望了。这位是张季驰张大人。以前也在东都为官,你们或许还见过 ,他到关中之后本王多得其力。” 杨显礼道:“敢问张大人出自何家?曾居何职?” 张季驰面色不大好。 马颙道:“英雄不问出处。季驰,他刚从东都来,你有何想要问的?” 杨显诧异地看向张季驰。 张季驰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马颙笑道:“没关系,一殿为臣,没什么不好讲的,季驰你直说就是。” 张季驰道:“敢问杨大人,东都还有多少粮草,人心如何?” 马颙道:“你照实答。” 杨显语气中略带上点不满,不过其他二人并不要乎,杨显道:“城中存粮都由豫章王府中人掌管。就是 尚书省也难参与其中,不过看北来的漕粮,日日不绝,应该不少。至于百姓,每日都有出城的,后来人 太多了,豫章王下令封城。” 张季驰道:“城中守军多少?可有援兵?” 杨显道:“这个我更不可能知道,援兵刚一个也没见到。” 张季驰道:“下官没问题了。” 马颙对杨显道:“你是去长安见你jiejie还是回老家?” 杨显道:“下官想留在这里。” 马颙道:“也好。季驰,拓跋援兵由何为带队?” 杨显惊喜道:“有鲜卑人的援兵!为人如何?” 马颙没理他。 张季驰道:“单于幼子拓跋涛。曾拜宋人为师学习儒术。” 马颙道:“可否从他们那里借些粮草?可加倍奉还。” 张季驰道:“臣到拓跋部,见其王公大臣锦衣玉食比中原世家大族不差,可一凡百姓生活困苦比这中原 百姓还苦三分。若是借兵拓跋部还能再抽调人手。可若是借粮,他们也没有。” 杨显道:“殿下没粮了?” 马颙还没理他。 张季驰连忙道:“关中连着数年干旱,匪乱不绝,本来粮就少。” 杨显道:“关中干旱,别的地方又不是天下都干旱,为何不去购粮?” 张季驰道:“河东已为刘氏所有。再说那里粮也不多。” “我是说南方!” “南方?”马颙抬起头道:“你若知道哪里有粮就快讲。” 杨显笑道:“殿下急什么,下官又不是不说。下官在东都的时候长听人讲陆浑州风调雨顺,连着两年都 是丰收——” “不要讲了。”马颙淡淡道。 张季驰拱手道:“谢殿下关怀。与大宋社稷相比臣的家仇算不了什么。若李闵真有粮,臣当尽力为殿下 购得。” 杨显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大嫂被李闵抢回去做小老婆的张季驰!” “杨显!”马颙一拍桌子,喝道:“你出去!” 张季驰脸色变来变去。 杨显哼了一声,起身,从从容容告退而去。 马颙道:“从小被他jiejie宠坏了,季驰你看在本王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本王自会处罚他!” 张季驰流泪道:“臣无能,有仇不能报,怪不得杨大人!” 马颙道:“你放心,向李闵购粮之后再也不提。” 张季驰跪倒拜道:“殿下大恩,臣三生难报。殿下怎可为臣一人耽误天下大事。请殿下速派人与李闵联 系购粮!” 马颙道:“我意已决,张大人再不要淡此事!” 张季驰以头触地,道:“若殿下不答应,臣当碰死在此处!” 马颙叹道:“季驰你这是何必!快起来!” “殿下不答应,臣便不起来!” 马颙只得道:“我答应你了!” “谢殿下!” 马颙探身扶其起身道:“要说谢也是本王。” 伊阙上的石字大旗缓缓落下。石家庄的人在李氏堡骑兵的护送下退出伊阙。李闵本来要留下马尚峰,可 马尚峰说什么不同意,于是李闵将李愣留下镇守伊阙,然后带着马尚峰,马三福等人直奔东都而去。 王洛芳的马车停到李闵的军营辕门外,见到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旁边几个关中骑兵。东都卫士将王 洛芳的马车护住。对方马车帘掀来,显出一人,高声道:“先生是从东都来的?” 王洛芳将车帘挂上道:“正是。您为何不进去?” 文士笑道:“先生何必明知顾问。” 王洛芳拿出名刺送上。 不一会儿,从营中来了一将。 王洛芳笑道:“气势大变,可为一方之将!” 来人正是马三福。他道:“王先生,我家都督说您若是从兖州来,便请进去,若是从东都来请原路回去 。” 王洛芳早就想到会如此,他道:“我这里有封娘娘和殿下给李都督的信。请你送进去,李都督若还是不 见,我立马就走。” 马三福接过信回了营。 那人道:“由东都而来,为官在兖州,姓王。先生讳洛芳?” 王洛芳道:“尊驾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皇甫一明。” 王洛芳道:“皇甫兄为何还不走?” 皇甫笑道:“王兄如何知道李都督会不见我?” 马三福走出来道:“二位,请进吧。” 皇甫笑道:“王兄,如何!” 两辆车并排使入李闵大营。王洛芳两下看去,只见帐篷看似杂乱隐隐与阵法相合,往来军士精神充沛, 盔明甲亮兵器光洁一看就是经常擦拭,战马健硕,虽说不是宝马良驹可其中的气势另人望而生畏。 皇甫一明道:“真是劲旅,比梁王大军还要强上三分。” 一直坐在王洛芳身边没出声的胡春田道:“皇甫先生,还没见到李都督,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早了? !” 皇甫一明看向他道:“不知道这位如何称呼?” 胡春田道:“在下胡春田。” 皇甫一明道:“你与胡旻老大人是何关系?” “家父” 皇甫一明笑道:“原来是故人之子。当年我在尚书省与你父关系还很不错,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胡春田脸憋得有点红。 王洛芳道:“皇甫先生以前在东都为官?” “小官,做作了两年使回乡了。” 胡春田道:“既然回乡又何必出来。” 这时马车住。几个人下了马车。 中军门外站着的少年走过来道:“各位,请交出兵器。” 胡春田道:“我们身上没带兵器。他就不一定了。” 皇甫一明笑道:“在下从来不带兵器随身。你们把兵器都交出来吧。” 关中侍卫纷纷交出手里的兵器。 王洛芳道:“你们也交出来吧。” 少年叫人将兵器收好,道:“出营之时自回送还,几位里边请。” 皇甫一明叫侍卫都留在门口等他,王洛芳也不好带人进去。于是三个人跟着少年进了中军营盘。这里与 外边不同,帐篷如同棋盘,地面也硬实一些,正中一条大道对着顶大帐,帐边有个马棚,棚里一匹白马 卧在草垫上时不时蹬下腿。 胡春田笑道:“王大人,你看,这就是李都督的那匹白龙马,您看他样子,都快成精了。” 白龙马,耳朵一动,抬起头看向胡春田。 胡春田喜道:“它还认识我。” 话音刚落,白龙马很不起他面子的撂下脑袋继续打盹。 胡春田笑骂道:“白给它那么多好料。” 白龙马打了个响鼻,摇了摇尾巴。 少年走到帐门口道:“少主,三位先生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三位大人远来,有失无迎啊!”李闵掀帘而出。 王洛芳见李闵相貌并没多大变化,气氛却与往常不同,站在那里不怒而威。王洛芳道:“下官见过李都 督。” 皇甫一明躬身道:“关中野叟拜见李都督。” 胡春田略有些拘谨,长揖道:“李兄一向可好?” 李闵道:“三位不必多礼,请进吧。” 四个人进了帐。 帐左放着兵器架,长刀短槊生寒光,右边架着副鎏银甲,正对着帐门的小案上堆放着一卷卷竹简。侍从 送上清水点心。 皇甫一明吃了口点心道:“香甜可口。难得!难得!比之秦王府的更胜三分。” 李闵道:“既然皇甫大人喜欢,走的时候多带上一些。杏儿姑娘在陆浑很好,敬玫到后,杏儿姑娘就和 郝椿儿搬到她那里住了。” 王洛芳道:“李都督若是方便的话,我想将她接回来,东都的家眷也都一起接上。” 李闵道:“一家人总是要团圆的吗。我派些人护送去兖州?” “不劳都督,下官叫人去陆浑就是。” 李闵道:“也好。胡兄,咱们可是很长时候没见了。” 胡春田略有点激动,道:“李都督还记得下官?!” 李闵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将胡大人忘了。当初要不是你送来军器,就凭着我们这些人赤手空拳的怎么 可能打下陆浑城。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胡春田道:“举手之劳而已。” 皇甫一明道:“真是巧,胡大人正是有事来找李都督的。” 王洛芳道:“皇甫大人,胡大人的事还是胡大人自己做主的好。” 李闵道:“你们的来意,我明白。不过——” 三个人看向李闵。 李闵道:“李某人只是想保境安民,别的——。三位若是来坐客。李某欢迎,别的事,恕在下不能答应 。” 胡春田急道:“李兄——”王洛芳按住胡春田的手道:“既然如此。我二人就不多说什么。” 皇甫一明疑惑地看看这两人。 李闵道:“皇甫先生,留下来吃饭。我已经叫人安排好了。” 三个人吃了饭,桌上有各式美味,却只有李闵和王洛芳两个吃的欢快。饭后李闵亲自将三个人送出门外 。 胡春田上了马车,忙问:“王先生,你们在打什么迷题?!” 王洛芳道:“李都督已经答应帮朝廷一次。” 胡春田吃惊道:“他何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