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月灼古玉（一）

    崔亮妈免不了大病一场，事情过去几天之后，肖mama还在感叹这件事的神奇：“真的有鬼附身啊，我看见了。”

    “我没看见我就不信，”肖凯爸撇了撇嘴，眼睛盯着电视看新闻：“就算是有也是巧合。”

    肖mama听着直叹气：“唉，你说你怎么就不信呢。”

    在一边看杂志的肖凯闻言笑了：“妈，不信就不信呗，干啥非要让每个人都信呢。这都是人心里的东西，谁又影响不了谁。”

    “你阿姨太可怜了，”肖mama想到这个又开始叹气：“明天我得去看看她。”

    肖凯没有回答，认真看着杂志，脑海里却无端回想起唐念念的一句话，那是崔亮妈被附身的那天下午，他们一起送香婆回家的时候，他带着唏嘘说起崔亮妈的悲伤时，唐念念说的一句话，那个时候，她的语气及淡及淡，带着一种老成的、云淡风轻的从容。

    “她会好起来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总会习惯的。”

    是这样吧，不管多悲伤，总有振作下去的理由，尽管人生总会有些不尽人意的遗憾。

    小黑这边按原则说要接受处罚，一是没有按照工作流程办事、二是在没有受到灵魂威胁的时候开了枪。不过她这次很有脾气，跟陆酬据理力争：“如果我不开枪他就又附上mama的身了！”

    陆酬也有十足的理由反驳：“谁让你给他机会附身的！我说过多少次了，凡事都要讲纪律，哪条规定让你同意他附身了？如果都像你这样带着妇人之仁做事你觉得我们要增加多少麻烦？”

    小黑气的像个河豚一样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想清楚了，觉得自己不该逃避错误：“好吧陆主任，我知道错了，你说怎么罚吧。”

    陆酬瞟了她一眼：“打下来的那部分灵魂上缴了吗。”

    “交了。”小黑垂着眼睛闷闷不乐：“我留着它干什么，做纪念吗，我想起来就郁闷。”

    “那你就去多干点活吧，多干活就没空郁闷了。”陆酬看也不看他，继续低头在他的册子上飞快的写：“别耽误我干活，走吧。”

    小黑一脸茫然：“就这么算了？”

    陆酬啧了一声：“怎么你还很遗憾？”他瞪了小黑一眼：“下次记住别犯了。”

    小黑嘿嘿一笑：“不会有下次了。”

    “说得好听。”陆酬呵了一声，继续低头忙碌了。

    日子过得很平淡，除了崔亮的父母，没有谁会因为一个人的死而太过长久的挂怀，之前会有人把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几天过去，说起这件事的人越来越少，相信再过些时候，这件事甚至都很少再被想起了。

    孙丽娜和毛斌的死几乎成了悬案，姜亚军伏法之后案件就再也没了进展，线索被生生掐断，这让一直追查此事的警官们很郁闷。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又一起案件的发生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不仅是肖凯和时宇他们，这件事就连唐念念也感到万分的疑惑。

    高培民（《罪人》一章里高飞的父亲）的尸体在河堤被发现了，他的死法和孙丽娜与毛斌一样，都是满肚子的虫。

    他死的悄无声息，毫无线索可寻，警方排查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只能带着遗憾把这个案件搁置了。

    可是说起这件事，高越却对此有一个看法：“我有些怀疑，这些人是被药师当了炼药的器皿。”

    彼时，唐念念和白小樱正和高越坐在小院里吃西瓜，高越摇着蒲扇，皱眉思索着：“说不好，不过尸体最好还是烧了，这事儿不太对劲，别被有心人利用了。”

    “这个没办法，我也这么提过，可是肖凯说他们要走程序的。”唐念念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这件事会和暗主有关吗？”

    “虽然拿人炼药像是他做出的事，”高越笑了一声，眼神冷寂下来：“但是他的本事远在这个人之上，所以不会是他所为，你见识过他的本事，不是吗？”

    “是多有本事啊？”白小樱放下西瓜拿纸擦了擦嘴，看看高越，又看看唐念念，似乎是又一次，她从唐念念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哀悯。

    “我希望暗主不要再回来了。”唐念念叹了口气：“让我们安心对付药师。”

    高越笑了：“就别这么天真了吧，长欢，我还是那句话，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和暗主一比，药师真真是个小角色了。”

    唐念念发出一声深重的长叹：“我也是个小角色，所以如果非要对付暗主，希望不要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