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破釜沉舟
人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总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历史上一些大型的造反，其实说到底也是那些人被逼无奈，否则，没有人愿意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做那种事。 何显泉已经呆坐在沙发上将近一个小时，看了看身边的华小雅，仍旧是直愣愣地坐着，并没有半点倦意。 他数次将手伸向已经打开的柳条箱中，又缩了回来，手上空空的，实际上他是想取出鬼脸皮。 他的想法很简单，利用鬼脸皮的能力开启微型鬼域，这样就有可能会制造出之前遂遇到的巧合，进入阴间。但是这就要使用鬼脸皮的第五次，还记得沈无极说过，鬼脸皮十分诡异，若是无极特殊情况不要再使用。 但是现在的情况令何显泉没有了退路，使用了，也许会很糟糕，可若不用，就无法进入鬼域，鬼脸皮的谜就无法解开，华小雅就会永远成为痴痴傻傻的模样。 他想到了一个词，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后生。 现在他已经不是那名想做便做的毛头小伙儿，因为他现在已经懂得了牵挂，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个想法便立刻去做，这对他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的原因是他现在懂得了三思而后行，坏事的原因是他现在本是一个热血的年纪，却过早地失去了热血 又考虑了一阵之后，何显泉最终还是决定利用鬼脸皮的能力，他慢慢地柳条箱，将鬼脸皮拿了出来。 鬼脸皮对比原来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本是青色的死气沉沉的脸皮，现在已经变得有了一些生机，颜色也变成了白色，但是这种白色也显得十分诡异，就好像是一张白纸那样的白，而不是正常人皮肤的白色。 何显泉犹豫了一下，又找出鬼奶喝了两滴，遂缓缓地抬起手，将鬼脸皮戴在脸上。 令人惊异的是，鬼脸皮刚一接触到他的皮肤，便“嗖”地一下钻进了皮肤中，还未等他缓过劲来，一股巨大的刺痛便开始冲击过来。 何显泉知道，每次这股冲击之后，自己都会失去意识，若是现在抵抗不住的话，恐怕以后的事情就会失控。 他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努力是自己保持着清醒，同时又向口中滴了两滴鬼奶，一股清凉之意立刻在胃里扩散开来，抵御着头脑中的那股刺痛。 低沉、嘶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何显泉的脑海中：“做我的奴隶，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何显泉捂着脑袋不住地在地上滚着，脸上显出了痛苦之意，眼神时而迷茫时而复杂，漂白不定。 “啊”剧痛终于令他大叫出来，像是野兽一般。 “做我的奴隶，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做我的奴隶，否则就是死路一条”声音从未停止过，每一个字都好像是钉子一般钉在他的脑神经上，令他痛苦万分，这种痛几乎可以让任何人失去求生的念头，用死来解脱。 何显泉每一次想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那股巨大的疼痛便会发作，令他只能在地上打滚。 反复多次之后，他已经挥汗如雨，脸色变得极其惨白，与鬼脸皮的那种白色几乎一致，眼神也开始变得涣散。 “不我一定要成功，谁也不能阻止我”何显泉吼叫着，硬挺着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甚至能听到他浑身骨头节摩擦发出的“吱吱”声。 他爆发了从未有过的坚强意志力，甚至超过了当初胳膊被砸断时忍受痛楚的意志力。 “谁说人只能改运而不能改命，今天我何显泉就要改改自己的命”何显泉已经进入了半疯狂的状态，用拳头用力地砸着自己的脑袋，以抵抗头痛。 也许还害怕了他的疯狂，也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那缕意识开始慢慢退去，隐藏在更深的脑海之中。所有的疼痛突然消失，何显泉的眼神也开始慢慢地恢复了清澈，虽然脸色极其苍白，脸上却是无比的轻松。 他赢了，在与鬼脸皮的这次意识争夺中，赢得了胜利，也是他的第一次胜利 此时，在别墅的不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摇了摇头，抬起头望向别墅的方向，口中念叨着“这人简直就是个傻子，傻子。” 何显泉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展开了鬼域，幽蓝色的光芒一下子笼罩了整栋别墅，同时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张着。 他是想将微型鬼域这个能力发挥到极致，好给开启鬼域之门制造最大的机会。 微型鬼域不断地扩大着，已经将别墅院子也包括在其中。可是对于何显泉而言，这种超负荷的开启令他痛苦不堪，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他的模样，恐怕会吓一跳。 他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完全爆出，原本还算是精致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鼻血率先流了出来，随后双眼也开始流出血来，更令人惊讶的是，所流出的血并非是鲜血，而是黑色的。 “给我开启”何显泉大吼着，微型鬼域仍在扩大着，甚至已经开始蔓延到其他人家的别墅。 可是进入阴间的大门仍旧没有打开，女鬼也没有出现，所有的一切仍然只是他一个人的行为。 终于，何显泉口中喷出了一口黑血，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若是再不停止下来的话，恐怕一分钟之后，他便会衰弱而亡。 别墅不远处的草地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叹息了一声，期中包含了蔑视，也包含了一丝无奈之意，口中也念叨着：“现在你终于不傻了，可是却变成了一个彻底的疯子。” 叹息声刚刚发出，何显泉便一下子晕倒在地上，微型鬼域瞬间消失，别墅区恢复了正常。 何显泉醒了过来，具体的说他是被憋醒的，鼻孔中充满了凝固的血块，令他呼吸不畅，这才醒了过来。 幽蓝色的背景、孤零零的一座老式居民楼出现在他的眼前。 “哈哈，我真的成功了，我成功了”何显泉顾不得清理身上的血迹，甚至不顾剧烈的头痛和疲倦，像个得到了一只糖果的小男孩一样，大声地叫着，兴奋地跳着。 正在兴奋中的何显泉突然听到了身后一声冷哼，这声音就像是在烧红了的烙铁上浇上了一盆凉水，令他兴奋一下子便凉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到了熟悉的模糊的身影。 “是那女鬼”何显泉一阵兴奋，急忙向她走了过去。他从未想过今天，竟然对女鬼没有一点惧怕之意，反而觉得像是遇到了亲人一般。 女鬼也飘向何显泉，来到他近前之后，她的双眼发出了绿色的光芒，看向他的身体。 “咦，有些奇怪，你来到这里为什么会耗费如此大的精力，以至于魂魄都有了些不稳哎呀，你怎么将这张鬼脸皮融合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女鬼由最开始的疑惑变成了惊讶。 何显泉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给我的那个木盒子已经化为灰烬了，但是我答应过你要来的，所以便利用这张鬼脸皮使用了微型鬼域的这个能力，据沈师傅说，开启这扇大门需要你在里面感应到我，之后一同施法，才可以令我进入阴间鬼域的。”他从这几天的经历中也学会了说谎，若是说自己是为了华小雅和鬼脸皮的事情而来，而不是为了赴约，恐怕女鬼会立刻拉下脸来。 女鬼摇了摇头，说道：“你说的沈师傅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却知道你现在所说的完全是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木盒子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被使用过，仍在阳间某处。另外你来到这里，并非是我将你拉进来的，你本身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加上一些外力的作用才是你进入这里。” 何显泉有些迷糊了，按沈师傅所说的内容，与女鬼所说的完全相悖，究竟谁对谁错完全不能分辨请。 人总是有先入为主的念头，沈无极讲述在先，而且大多数讲的都是正确的，最重要的是，他与何显泉同为人类。而女鬼自打拉他进来之后，甚至连鬼集的一些规矩都没有讲给他，粗心大意不靠谱的印象却是留下了，更何况她是鬼，鬼话连篇说的是鬼是最能撒谎的，这一点在何显泉的脑海里已经是根深蒂固，无法改变。 所以现在何显泉相信沈无极的更多一些，对女鬼所讲表示怀疑。 “既然来了就来了吧，别管是怎么来的了，贩卖的东西带来了吗你交给我就行，恐怕你一段时间内都不能进入集市了，不要问为什么，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女鬼皱了皱眉头问道。 何显泉憨憨地笑了笑，一脸愧疚地说道：“这次因为事出突然，所以忘了，不过我有其他更好的东西。”他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走私冥币的事情也是寄托于女鬼身上解决的，这也是沈师傅说的。 女鬼并没有说什么，将目光望向何显泉手中的手提箱。 何显泉将手提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沓大额的冥币，递给了女鬼一沓。 女鬼看了看冥币，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一变说道：“之前鬼域集市上出现的那些大额的冥币果然是从你这里流通出去的，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多” 何显泉脸上露出了歉意，说道：“我之前什么也不懂，所以才做下了这等蠢事。我听沈师傅说，这件事情在阴间算是犯了大忌，解决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 女鬼冷哼了一声，有些不满，说话的语气也有了一些凌厉：“怎么又是沈师傅，这个沈师傅究竟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对他言听计从” 何显泉听后一愣，从语气上能够听得出来，女鬼对沈师傅有些不满，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话里屡次提到沈师傅，让女鬼觉得沈师傅的地位比她高上一些，这才导致不满。 他心中明白，女人这个时候的问题，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也都是错误的，最好的回答就是什么都不说 何显泉沉默着低下头，任由女鬼目光质问。 过了一阵，女鬼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你这次的确闯了大祸，有些事情我已经替你摆平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还是要经历一些磨难的，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还是去和我先进入鬼域吧，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便伸手拉住了何显泉的手，拽着他向居民楼飞奔而去。 铁门还是那扇生锈的铁门，楼道也是那个破旧的楼道，毫无新意。唯独不同的是，女鬼将何显泉直接拉到了二楼左手的单元中，这里何显泉还是第一次进来。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到鬼域的时候，从门缝中挤出来的鬼头和那只抓向他的手，吓得他向下跑去 何显泉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和那只鬼头打过架，万一女鬼不在的时候，那鬼头发起飙来，恐怕自己就得命丧于此了。他不知道的是，阴间实际上是同阳间一样的，都是有着相对完善的律法，不是随便就可以将人杀死，当然，在阳间游荡和流窜的孤魂野鬼是例外的。 房间是老式的居民楼的建筑结构，一个长长窄窄的通道，里面是很小的客厅，还有两间卧室、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厨房和一个黑乎乎的卫生间，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能看到里面除了一个蹲位之外，还摆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装满了水，显然是用来冲厕所用的。 鬼头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黑白色的电视，他不时地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儿和女人，女人长得比较普通，扔进人堆里看不出来的那种，小男孩儿却十分清秀，一副乖巧的模样。 女鬼走进来之后，便向鬼头喊了一声：“老二，有客人来了。” 鬼头显然没有在乎女鬼的话，自顾着看着电视节目，女鬼又喊了两声之后，这才扭过头来。 鬼头扭头的姿势十分骇人，正常人扭头都是肩膀跟着微微转动的，而他的不同，是从脖子根处一下子就扭过来，断头鬼 何显泉就算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吓得心惊胆战，当他看到鬼头那不友好的目光之后，便缩了缩脖子，面前挤出一个微笑，冲着鬼头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鬼头哼了一声，猛地站起身，来到何显泉的面前怒视着他。相貌平庸的女人倒是没说什么，那小男孩一下子蹦了起来，同时来到他的面前，冲着他呲牙，现出了本相。 小男孩满口牙都是黑色的，口中发出了腥臭的味道，眼睛中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一下子变得爆裂开，流出了黑黑白白的液体。他身体虽小，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危险，一点也不必鬼头这个大块头逊色。 “老二，差不多就行了，上次你还把他打了，也算是扯平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不能再这样小娃娃，你也友好一点，这位是客人”女鬼劝着。 鬼头又瞪了一眼，拉着小娃娃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兴奋的时候还吼上两声，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女鬼看了看何显泉，暗地里用手捅了他一下，悄声说道：“你别总是看小娃娃，他可是喜欢吃人rou的嘿嘿” 何显泉一听，浑身肌rou立刻一紧，急忙跟着女鬼向一间卧房走去。 女鬼的速度很快，先行一步进了房间，当何显泉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幕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