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合法死亡
何显泉很小便喜欢看一些侦探类的书籍，上了高中之后又喜欢上了神探狄仁杰系列小说和电视剧。 电视剧到了结尾的时候，狄仁杰总是能将所有的线索拢在一起，找出案件的真相，将凶手一一指出来，形成反转结局。 每逢到这个时候，总让人感到十分痛快。 何显泉终于明白狄仁杰的感受了，因为他已经完全代入了角色，他现在就是一名侦探，一名已经知道了结果，只差推理的侦探。 知道结果再进行推理叫做反推法，比起查找线索的那种正推要容易得多。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将目光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那人一下子变得惊讶，片刻之后又变成了恼怒。 “谁是凶手，你别胡说八道，小崽子嘴上的毛儿还没长齐，就跑到这里胡说八道。”姬如花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他骂着，疯魔状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村里以泼辣无赖著称的申二婶。 申二婶是一名难缠的妇女，脸上的怨气和怒气随时会爆发出来，这种人通常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是名不太好惹的角色。 “姬如花，你把嘴闭上，还是听他把话讲完。”老妇人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威严，可是这些对于姬如花却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怪不得老头子不喜欢你，就你这幅德行#”姬如花虽然长相很妖异，说起话来却没什么水平，完全是农村妇女吵架的那套说辞。 “你这样吵下去也没用，就算是我不说出来，这件事情明天一大早警察也会接手，你还是跑不掉。”何显泉不慌不忙地说道。 姬如花声音虽高，却也听到了这几句话，神色动了动，停止了骂声。那情形就好像是一只正在打鸣的公鸡被突然间掐住了脖子，立刻断了声音。随后她摆出一副完全无辜的模样，歪着脸说道：“好，你说，若是说错了一个字，我就告你诽谤，梁律师你替我作证。” 梁律师点了点头，脸色十分难看地盯着何显泉。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不知根底的推理秀。 “戴先生与你的事情，想必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点不比隐瞒，可是姬如花与司机贾大壮的jian情却很少有人知道，除了我知道之外，还有就是戴先生本人也是知道的”何显泉一语惊人。 贾大壮就是给老妇人开车的司机，他听何显泉这样一说，身体一震，遂立刻恢复了平静，仰起头，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出来。 俗话说得好，抓贼抓赃捉jian捉双，这种事没有被当场逮住，后来再追问，哪还有人肯承认 何显泉笑了笑，说道：“戴先生毕竟年纪大了，在某些方面满足不了姬如花的，她便在给戴先生服用的壮阳药里面加入了一些安眠药，让他发泄完之后，就会昏昏睡去，这一点你承认吗”他指着姬如花，目光虽然没有凌厉之势，却也让她心中一颤。 姬如花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贾大壮每次送戴先生来这里之后，就在一楼的佣人房中休息，直到第二天离开。这样，你俩便有了幽会的场所和时间，甚至就在戴先生死亡当晚，你俩仍旧丧心病狂地在佣人房做着羞耻的事情”何显泉厉声喝道。 姬如花脸色十分难看，贾大壮却并没有在乎，只是耸了耸肩。 “证据很容易，我在佣人房中找到了这个你们实在是太不小心了，竟然遗落下这个东西。”何显泉戴上白手套，从一个信封里拿出了一只避孕套。 “相信通过dna检测，就可以确定是属于哪两个人的。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姬如花为了不然你们的jian情暴露，辞退了所有的佣人，以至于卫生都没有人及时清扫，这才留下了证据。”他笑着说道，说罢便将它收了起来。 贾大壮的脸色变了变，瞥了一眼姬如花。 “戴先生死亡的那一天，姬如花按照往常的量，给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吃了壮阳药的戴先生尽兴之后，便倒在床上昏昏睡去，可是这一天很不巧，他之前吃了一些海鲜，引起胃肠不适，剧烈的疼痛使他在昏睡中醒来，跑到卫生间上吐下泻，回到床上之后发现姬如花不在床上，这才想起刚才起床的时候她也不在。于是他悄悄地来到了一楼，听见贾大壮和姬如花二人的声音。本来老先生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可惜的是，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弄出了动静，无奈之下，他才走进去，辱骂二人。贾大壮顶撞了两句，且姬如花对他也是不屑一顾，气得他心脏病复发。”何显泉一脸正色地说着。 贾大壮和姬如花二人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铁青，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看样子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 他挑了挑眼眉，继续说道：“戴先生很快没了气息，二人并没有害怕，毕竟他是死于心脏病，这种事情发生在一名靠吃伟哥与情妇尽兴的老人身上，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惜的是，戴先生并未真的死去，而是假死。当你二人将他抬到二楼卧室床上的时候，直接将其扔在床上，恰恰将他憋在喉间的一口气摔了出来，他复活了” “这怎么可能”梁律师有些惊讶。老妇人的脸上散发出肃杀之气，狠狠地瞪着姬如花。姬如花也不甘示弱，用凌厉的目光回敬着老妇人。 “本来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能够给他吃下心脏病的药，就可以救他一命。可是这时走进来的两个人却是司机贾大壮和情妇姬如花两人，他们见戴先生没死，便扑了过来，死死地按住他的手”何显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也显出悲哀的神色。 “你们这两个畜生”老妇人气愤至极，脸色极其难看，若不是律师在一旁阻拦，恐怕就要冲过去与姬如花打起来。 “你这样污蔑我们，可有什么证据”贾大壮一脸平静地问道。 何显泉哈哈一笑，说道：“当天戴老先生呕吐的时候，将一些吐出来的东西溅到了床下，事后你们虽然做了清理，却并没有清理干净，楼上卧房中地面装修是地板，两块地板之间的污迹还在，所以我将其扣了出来，只要到公安局鉴定科一化验，便可知道其中有安眠药的成分。” “哈，有安眠药又能说明什么问题，老头子总是睡不着，所以吃伟哥的时候，同时也是服用安眠药的，这也没什么不妥。”姬如花甩了甩头发，仍旧是一脸的媚意。 何显泉笑着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戴先生有一个癖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喜欢将他和你所做的事情录下来，有时间便自己欣赏。” “这个我自然知道的，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姬如花脸上一红，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所以你们将当天录下的录像全部清除了，而且也把那台录像机销毁了，所以我只找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戴老先生喜欢在各个角度拍摄，然后请高明的剪辑师剪辑，制作成成品光盘。另外他还喜欢看你和贾大壮在一起的录像，所以佣人房里也是有针孔摄像头”何显泉说道。 “这个老鬼，那么多的花样，光盘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不过”姬如花虽然对答如流，却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妙。既然是从各个角度都有录像，恐怕在当天会留下其他的录像设备 何显泉没等姬如花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三个微型录影机，里面有专门为针孔摄像头储存数据的硬盘，只要连接上电脑，就可以放出录像来。 “这是二十四小时循环录像设备，其中一个是佣人房的，另外两个是二楼卧室的，上面记录着你和贾大壮杀害他的全过程”何显泉冷笑着说道，说罢便将录影机递给了律师。戴华英说过，律师是他的朋友，所以在他的眼里，律师是值得信任的，证据由他的手里交给警察再合适不过了。 何显泉看着浑身抖动得筛糠一般的姬如花，心中不由得感叹着，人类发明的显微镜可以看到极其微小的细胞，却无法看到人心的险恶。 “姬如花，你只知道与贾大壮，却不知道他与你在一起的目的。”何显泉笑着说道。 姬如花的牙咬得“咯咯”直响，将目光望向一脸凶狠的贾大壮，却没有说话。 “贾大壮并不爱你，他是在利用你。这件事情还要从戴华英的发迹史说起，他的发迹并不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拼搏出来的，而是从商业伙伴处继承来的，他利用了阴谋坑了伙伴，吞了所有的产业。商业伙伴最终只好跳楼自杀，留下了一对可怜的母子。二十年之后，母亲已经去世了，儿子却潜伏到了他的身边，当了他的司机。戴华英一眼便认出了贾大壮便是当年伙伴之子，带着愧疚的心，聘用了他”何显泉缓缓说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大壮，你说这不是真的。”姬如花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看来她是真的爱上了贾大壮。 贾大壮脸上的肌rou抽动着，发出一股恨意，说道：“他说的是真的，可这又怎样，只要今天我们将这几个人杀了，便没人知道这个秘密，我们可以继承他们所有的财产以后永远生活在一起。” 姬如花被震惊了，停止了哭声。 “别做梦了，戴华英早就看出了你，只是不愿意点破，任由你在这里胡闹，却没想到你不但要了他的女人，还要了他的命。”何显泉平淡地说道。 “我”贾大壮说了一句便顿住了，显然他也是在思索着以往的事情。 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正当何显泉准备拿出手机报警的时候，愣神中的贾大壮却动了，他一下子将老妇人拉了过去，用手臂紧紧地锁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逼在了她的脖子上。 贾大壮脸上带着凶狠的神色，那刀尖已经刺入老妇人的皮肤中，一缕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都别动，站到那边去”贾大壮冲着律师吼道。 梁律师脸色一变，口中劝说道：“贾大壮，你趁着现在事情还未弄大，放下刀还来得及。” “过去滚过去”贾大壮吼着，眼睛变得通红，显然已经到了快不能控制的地步。 梁律师吓得脸色发白，走到了何显泉和华小雅的身边。 何显泉虽然是阴阳客，却仍旧是一名刚刚迈出校园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眼珠不住地颤动着。 姬如花已经恢复了常态，令人有些惊叹，这女人变化可真快，刚才还一副不愿相信贾大壮的模样，不到一分钟，就变了一副脸，站到了他的身边。 她得意地看着茫然不知所措的何显泉，又冲着梁律师笑了笑。 “不好”何显泉看到姬如花的笑有些不对劲，刚想看向身边的梁律师，却听到华小雅闷哼一声，眼见着她倒在地上。 梁律师狞笑着，手上拿着的录影机上还滴着鲜血 “我靠，不会吧，反间计”何显泉正想扑过去，却见梁律师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他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着五脏六腑，剧痛令他眼冒金星，同时身体不断地后退着，直到跌下了台阶，手上拎着的柳条筐也散落在地上。 “穷棒子，还给我装福尔摩斯，今天我就让你变成福尔摩死”梁律师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狞笑着走向跌倒在地上的何显泉。 从这一脚上可以判断，梁律师应该是经常进行搏击方面的练习，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贾大壮也借着这个机会用刀柄敲在老妇人的后脑上，她年纪本身就很大，受不了这一下重击，立刻晕了过去，瘫在地上。 “梁律师，戴老先生说过，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却令人不齿，究竟是为了什么”何显泉知道败局已定，却还是不甘心，便利用这个当做拖延时间的借口。 梁律师阴笑着，说道：“你只知道贾大壮是戴华英仇人的儿子，却并不知道我还是贾大壮的舅舅。当年我姐夫被逼无奈跳楼身亡，jiejie带着大壮逃避着债主们的追讨，当时我正在考大学，便考了律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就算没有贾大壮这件事情，梁律师也可以在戴华英死后，在他的遗嘱上做手脚，令他失去一切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何显泉口中叨咕着，眼睛开始有些模糊，双手撑着向后退着。老妇人已经晕倒在地，最有战斗力的华小雅也被打晕，他自己面对三个人，一点胜算都没有，就算是拖延了一些时间，恐怕也没人会来这里就他们，他开始有些后悔没先报警。 “难道我今天真的要丧命于此吗”他还有些不甘心。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戴老先生的鬼魂，若是能够出来帮忙，解决这三个人应该不是问题。 “戴老先生，快快现身出来，将这三人就地正法。”何显泉边后退着边大喊道，手上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一阵阴风吹来，三人立刻回过头向后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可是眼睛中却有了恐惧之意。 也许这就是做贼心虚的道理吧 何显泉将手上的东西拿到眼前，原来是那张鬼脸皮。 “看来今天晚上得再浪费一次了，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何显泉心中叹着气。 趁着三人还没回过头，何显泉立刻将鬼脸皮戴到脸上，霎时间，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冲进脑袋里，令他感到“嗡”地一下。他忍着剧痛立刻展开鬼域，将手上的阴阳戒指扭到阴面，将阴气放大到最大。 别墅客厅中原本明亮的灯光立刻变成了幽蓝色，一股阴凉之意霎时间充斥到整个空间。 何显泉心念一动，脸立刻变成了戴华英的模样，一伸手，将心脏从胸中掏了出来，灰色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喷出一股股的黑色的血。 “嘿嘿嘿嘿”他阴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前走着，每走一步，都会有很多黑色的液体从胸前的伤口喷出来，溅落到地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当三人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动作，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何显泉只会这一句，还是刚才从戴华英那里学来的，声音学得很像，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做贼心虚。这三人对戴华英图谋不轨，谋财害命，自然心虚，这一下突然见到了戴华英的鬼魂，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梁律师几乎是在看到鬼魂的一瞬间，吓得跌坐在地上，大声喊叫着。那一脸得意之色的姬如花更是不济，几乎在看到的同时，便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贾大壮虽然很是惧怕，稳了稳情绪之后便挥舞着手中的匕首，低声吼叫着向何显泉刺来，口中大吼着：“我管你是人是鬼，就算是鬼，我也要你再死一次” “死到临头还再害人”何显泉戴上了鬼脸皮，自然不在惧怕他，心念一动，控物的本领便用了出来。 只见贾大壮手上的匕首一转，迅速地刺向了他的裆部。 “啊啊”贾大壮发出了人类所能发出的最大嚎叫声，鲜血从腿部不断地涌了出来。 对于敢杀他的人，何显泉自然不肯放过，只见那匕首又是一转一挑，一大堆随着裤子上的布落到了地上，随即刀锋一转，刺进了小腹中，刀刚一拔出来，白花花的肠子便跟着流了出来。 贾大壮已经痛的叫不出声音，只是张大嘴巴发出“呃呃”的叫声，额头上的青筋爆出，豆大的汗珠也冒了出来，脸色一下子由红色变成了惨白色，将匕首扔到了地上，双手捂住下身和小腹坐到了地上。 “哼”何显泉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贾大壮，而是慢慢地走向梁律师。 对于贾大壮和姬如花他自然特别地愤恨，尤其是梁律师，已经不能再用愤恨二字来形容。 “梁律师，我的好兄弟，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吗我的心都掏给你了，可是你的心呢是不是黑色的”何显泉向前逼近一步，将手中的心脏递给了梁律师。 梁律师的眼神已经开始散乱，双腿不停地抖动着，黄色的液体不断地从笔直的西裤裤腿流出来。 “你不掏，那就让我来掏你的心吧。”何显泉另外一只手开始无限地伸长，伸向梁律师的胸前。 梁律师眼睛一下子凸了出来，白色眼球上充满了红色的血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吐出来，却并没有再吸气。 何显泉知道，他被吓死了。 看了看鲜血流了一地的贾大壮，何显泉心中明白，他也活不长了，等老妇人醒过来，应该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客厅里还有一个摄像头，连接着一个微型摄像机，当然，这也是他刚刚启动的，它的开关都在戴老先生卧室一处隐蔽之处，除了他之外，只有何显泉能打开那个地方。 姬如花，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次他戴上鬼脸皮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很多的暴躁之意。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向姬如花的天灵盖，手上猛然爆出一股强悍的吸力，开始吸取她的阳气 “不好”何显泉还记得上次在仓库吸取混混们阳气的结果，那就是迷失自我。他想将自己的手缩回来，将鬼脸皮揭下，却发现双手根本就不受控制。 那股巨大的刺痛又开始冲击他的脑部，在感到剧痛的同时，也感到一阵阵的疲乏。 他突然想起，戴鬼脸皮之前忘了喝鬼奶补充精神力了 巨大的痛楚、不可抵御的困倦一股脑冲了上来，令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究竟在这里做什么，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当他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却觉得脸上又是一痛，脸皮离开身体的撕痛感再次袭来，不过他的眼皮已经像是千斤重一般，再也无力睁开 这一次他没有做任何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窄的小床上，边上又两个人在推着床移动着。扭过头，看到了脸色毫无生气的华小雅，一旁还跟着一名老妇人，她捂着脑袋，冲着他挤了挤眼睛，笑了一下。 何显泉也笑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是他看到了老妇人笑，他就是想笑，笑了之后，就再次陷入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