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军转战秦岭山
杨虎城得到安康公署特务大队何济周率部哗变、成立陕南人民抗日第一军的消息，大发雷霆，发来电报，严厉斥责魏席儒“管理失察、乱中添乱、有负委座重托”，“已电令庞、肖抽调部队协助围剿，截断叛军与陈先瑞匪部联系之途径，务于短期内将其赴杀于初期”。 魏席儒拿着杨虎城的电报看了又看，虽言辞棱厉，但话语中留露出杨虎城当前的重点还在陈先瑞方面，并未将何济周哗变之事向中央报告。魏席儒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尽管如此，自己的部下发生哗变，魏席儒无论如何也是不肯善罢甘休。 在肖之楚、庞炳勋重兵围剿的同时，魏席儒又命令各县保安团加强戒备，将兵力分派到各乡镇驻防，临时征召铲共义勇军协助保安团严守各要道，实行乡保联防联治。要求各县、各镇、各乡、各保构碉储粮、扼断交通、政治瓦角、放水捉鱼。对何济周可能逃窜的路径实行严密封锁，切断他们的一切物资供应，将何济周困死在秦岭山中。 涧池铺民团团总刘进先，随汉阴县长张一之到安康领受联防联治任务回来，立即将团附邹洁之召来部署任务。 邹洁之听后不屑地说道：“何济周他们离我们这里八毛子远，况且我们涧池铺不比秦岭大山，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胆敢来这里，我叫他们有来无回。团总，这里有我，保你无事”。 刘进先道：“老弟，不可大意，何济周他们一伙可是一群亡命之徒。前几天县长把李伯亭一家杀了，你又把文考亭四个人杀了，这几个都是何济周的特杆兄弟，魏专员亲自给我交待，说是何济周脑羞成怒，曾放出话要来这里找你报仇，小心一点没坏处”。 邹洁之道：“团总放心，这一百多弟兄我早就训练好了，个个都是神枪手，既就是何济周来了，就凭涧池铺这地形，我足够对付他们了。何况县保安团又来了一个中队驻在镇上，再加上县长这次又亲自挂帅，哪个保长敢不用心？各个路口都有人站岗放哨，只要一见到何济周的人，锣声一响，四乡八地的人都抄起家伙，就他何济周几个鸟人，也敢下山？吓也把他吓死了” 刘进先道：“话虽这样说，但你能保证何济周没在我们涧池铺安下探子？你能保证乡保长能跟你一样尽心？你能保证民团这些人个个都靠的住？一旦哪个地方出现媲漏，后果都不可设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现在开始，民团取消休假，白天晚上都给我睁大眼睛，叫这些个乡长、保长都他妈的给我驻在炮楼上，每个保最少得给我再召集二三百人，有枪的拿枪，莫得枪的拿棱标大刀，把各个路口给我守好了。赶场的，走亲戚的，挑盐运货的，凡是从山里进出的人，一个不卯地统统从里到外仔细搜查，就连裤裆也得给我捏一把，提防何济周的人混到镇上来。哪个放进来土匪，我要叫他死的非常难看”。 邹洁之听后吐了下舌头，点头恭维道：“还是团总细法，弟兄这就去安排”。一溜烟去了。 何振亚带领第一军离开紫荆乡一路北行，天黑后进入镇安县境内。 据报告，在镇安县柴坪一带曾有陈先瑞红七十四师活动，何振亚计划先与红军汇合，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满天繁星，四周漆黑一片，长长的队伍进行在大山之中。山风呼呼的刮了起来，凉爽了许多，何振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政治部主任徐海山赶上前来道：“军长，天黑实在是看不清路，大家都走了一天了，有的战士都走不动了，现在已离开了安康地界，要不休息一下，让大家吃点东西，半夜再走？” 何振亚望着黑越越的群山中，战士们有的打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对徐海山道：“我们还没有完全甩开肖之楚的追击，部队不能停下来。趁他们晚上停止追击的时间，我们才要赶紧转移。向后边传话，趁着凉快，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天亮前赶到柴坪”。 徐海山答应一声“是”，赶紧对身后的战士道：“给后边传话，不要停下来，天亮到柴坪宿营”。战士们一个一个向后边传着命令。 走了一天的路，白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急行军，没顾得吃上一口饭，一个个非常疲惫，行军速度显然慢了下来。参谋长杜瑜华从后面一溜小跑着赶上来，对何振亚道：“老何，还是歇一歇吧，叫大家吃口饭再走”。 沈敏也累得不行，坐在地上对何振亚道：“何军长，稍微休息一下也行，不然真会把大家累垮的”。 杨江从后面也赶上来道：“据我判断，肖之楚的部队距我们至少还有二三十里的路程，少休息一下问题不大的”。 何振亚见几位军领导都主张休息，也只好同意：“也好，抓紧时间做点吃的，吃完就走”。 趁着炊事班做饭的时间，何振亚到后边察看了一遍，见战士们东倒西歪地全都睡着了。何振亚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摊开地图就着火把察看。只要能甩开肖之楚的追击，照这样行军速度，再有一天，就能够到达柴坪，与红军汇合。 何济周喊来一名熟悉道路的战士，问清了前面的道路情况，在地图上标出了下步行军路线。徐海山端来一碗浆粑糊糊对何振亚说：“趁热，喝一口，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吧”。 何振亚接过碗吹了吹，转着碗沿滋啦喝了一口，太烫，放下碗靠在草地上休息。 刚躺下，断后的三中队长张孝德急匆匆跑上前来道：“何军长，赶紧走，肖之楚撵上来了”。 何振亚一翻身坐来问：“来了多少人？”“看不清，只见到火把一条长龙，估计不少，只有几里路远了”。 何振亚命令将火把全部熄灭，立即转移。起义部队趁着天黑又急速向前跑去。 到后半夜见不到后边的火把了，估计已甩开了肖之楚的追击。天亮前来到达仁镇外的山头上，何振亚派一分队长刘炎德带几个战士去镇上了解一下情况。 刚下山不久，就听到镇子方向传来枪声。 何振亚命令部队赶紧转移，走了不远，刘炎德赶上来道：“达仁镇上昨天下午来了庞炳勋的一个连，听说是来堵截我们的”。 何振亚问：“这一带有没有红军活动？”“一个老乡说前几天来了十几个红军，当天就走了，去哪里他们不知道”。 何振亚判断，附近并没有红军的大部队，庞炳勋的人马已赶到了这里，再往北走可能会与敌人遭遇，一旦打起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起义部队将腹背受敌，后果不甚设想。 杜瑜华道：“嗬，庞炳勋动作够快的呀，如果镇上来的人不多，我们不如把他们吃了，冲过这道封锁线，到前边就可以跟陈先瑞汇合了”。 杨江道：“不能硬来，敌人的这个连是不是先头部队？他们后面还有没有增援？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一旦打起来，就很难撤出来。我的意见是有利则打，无利则走，不跟敌人纠缠，按我们的既定方案行动较为稳妥”。 何振亚接口道：“老杨说的有道理，有利则打，无利则走。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摆脱敌人，趁镇上的敌人还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天亮前赶紧离开这里为好”。 部队悄悄地快速离开了达仁镇，向西而去。 傍晚时分，距穆王镇只有十几里远了，这里是何振亚第一次起义活动的地区，当地曾有十几个青年参加了部队。何振来叫大家原地休息，派刘炎德带几个当地兵前去侦察。 一个多时辰，刘炎德回来了，报告说：“镇安县保安队一个中队和庞炳勋的一个连，昨天也来到穆王镇上了。老乡说，附近各乡镇都驻有部队，看来敌人这次部署的很严密”。 何振亚把几位军首长叫来开会，商量道：“大家看下步该向哪个方向行动为好？” 徐海山道：“敌人的企图很明确了，他们是要把我们与陈先瑞的红军分隔开，困在镇安县以南的区域，再围而歼之”。 杨江道：“现在看来想与陈先瑞汇合恐怕很困难了，当务之急是要寻找出敌人的空当，冲出他们的包围，才能站住脚跟”。 杜瑜华道：“各个乡镇都有敌人把守，我们很难在这一带立住脚，看来得改变计划”。 沈敏道：“敌人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方向是在镇安、宁陕、柞水一带，因而魏席儒调集了重兵。我们应当打破敌人的思维，发挥我们的长处，采取长途奔袭的策略，改变方向，向敌人部署相对薄弱的南边，也就是向汉阴、紫阳一带转移。凤凰山同样山高林密，足够我们与敌人周旋。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可以向更南的川北走，在那里有红军游击队，一旦与红军游击队汇合，我们就算是龙归大海了”。 何振亚听了大家的意见，思莫了一阵道：“大家的意见我看行，暂时放弃与陈先瑞红七十四师汇合的计划，先向南转移，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让他们自己在这一带折腾去”。 杨江建议，已甩开了敌人的追击，部队在这里休息一夜，天亮再走。何振亚安排张英才带特务大队警戒穆王镇方向。 跑了几天的路，大家衣裳都被汗湿透。虽是夏天，但山风一吹，却出奇的冷，战士们相互靠在一起取暖。 先锋队队长杜超窝在一个树洞里，到了半夜被冻醒来，实在睡不着，他只好坐起身，只见满天繁星，山风呼呼地吹着。他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肚子，实在蹩不住了，提着裤子跑到一个坎下，蹲下身子，哗啦地拉了一地稀屎，肚子松快了许多。 借着微弱的星光，杜超突然发现山下草丛中冒出十几个黑影，正悄悄地向山上爬来。 杜超悄悄回到坎上，找到何振亚报告：“山下好象有人向这里摸过来了”。 何振亚带着徐海山轻手轻脚地来到坎上，看到山下人影晃晃，黑压压一片，正悄无声息地向山上摸来。 何振亚惊了一跳，估计这是些镇上的驻军前来偷袭，赶紧叫张孝德带人守住山头，其他人立即转移。 刚走不远，山上山下便同时响起枪声。 只听山下一片声的叫喊：“一排二排堵住东边，三排带保安队堵住西边，不要叫他们跑了”。 徐海山跑过来对何振亚道：“看来这是穆王坪的那个连带保安团来偷袭，估计他们人数不会太多，干掉他们？” 何振亚从枪声判断，敌人的火力较猛，不会只有一个连的人。对刘炎德和张孝德道：“你们两个支队在这里守住山头打阻击，掩护部队转移，等队伍走远了，立即撤出战斗，不可恋战”。 刘炎德喊了一声“跟我来”，带着战士们冲了过去。 天亮时，估莫大部队已走远，担任阻击任务的刘炎德和张孝德撤出战斗，带着一支队和三支队的战士，赶上了大部队。 部队马不停蹄一路向南，又返回到汉阴县地界，沿铜钱关和中原镇之间的山脊，绕开铁佛寺镇、沈坝镇，经过两天急行军，甩掉了庞炳勋部的追击，来到田禾沟以西的一个山梁上。这里是汉阴县的腹地，前边不远就是蒲溪铺的月河川道。 欲与作者探讨本小说，请加扣扣：272441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