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强吻
戚晓蛮微微感应一下,暗处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这里,方才那左晋过来说话之时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有澹台桀那个傻子看不懂。赫连荆应该是早就察觉到了吧? 越多的人聚集在这里,便越危险。现在他们这里的人全部被监视起来了。如此这般僵持下去,还不如离开一些人,令他们放松警惕性。 赫连荆转头,看向戚晓蛮,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动容之色,如同雪后初霁般。 “晓蛮,豆豆的毒已经深入内腑了。我要带她去蜃国。” 戚晓蛮惊骇极了,面上却是没什么变化。她早已经废弃了自己的医术,凡是与之相关的知识,都已经没有了。她自然不知道,汤豆豆中毒的情况。只是,汤豆豆她应该知道啊!怕她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吗?戚晓蛮这样想。 带她去蜃国解毒,你是不是准备用我曾给你的药治好眼睛了?是不是真的已经可以抛下一切了?父母之仇不报了吗?家族血恨不管了吗?一个汤豆豆真的可以抵消一切吗? 赫连荆,真的决定了? 给她解毒,究竟只是为了恢复她的身体容貌,还是你已经原谅了?她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凝视着他刚硬的脸颊,冷硬的唇,还有那双空洞没有焦距的黯然眼眸。 良久,她担忧道:“真的决定了吗?你真的能够放下吗?你有没有想过豆豆的感受?她心里的枷锁并没有打开,若不然,她也不会对自己那么狠!她根本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赫连荆面色瞬间惨白,刚硬的唇角狠狠抽搐,他的拳头死死的捏紧,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戚晓蛮能够感觉到他身份暴动的气息。戚晓蛮心里也不好过,她自诩冰雪聪明,现在却帮不了赫连荆和汤豆豆。 良久,他压抑着低沉的声线宣誓般道:“晓蛮,人生有太多过不了的关,迈不过的坎。十年,二十年,哪怕一百年,我等她。” 这个男人啊!明明长了一副冷情冷心的脸,为什么要这样痴情痴心?那个傻丫头啊!明明智计无双,为什么宁愿舍了一身的本事,成为另外一个人? 爱情啊!你真的是很糟蹋人! 眼角处那一抹黄色,泪水不断在地面晕开了水色的花朵,绚烂而凄美,她在无声的哭泣。戚晓蛮紧紧盯着门外那一抹黄色,盯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和她颤抖的肩膀,鼻腔发酸,心揪疼。 她知道汤豆豆什么时候回来的,与她功夫不分轩轾的赫连荆自然也知道。 他在告诉她,他的决定。 赫连荆带着汤豆豆离开了。那丫头哭得惊天动地,死死掰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她狠了心将她敲晕了,将自己随身的玉佩给了赫连荆,嘱咐他好生待她。他们这一去,危险重重,再见,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只希望她的玉佩帮的上忙,除此之外,她也只能在心里不断为他们祈祷了。 戚晓蛮心情极度低落的时候,澹台璧来了。 站在十里洋场的渡口,空荡荡的河面不断有风吹过来,她冻的直发抖,也不肯离开,只觉得身子这般难受着,也许可以减轻心里的酸楚。风将她的长发拉成了直线,有的凌乱缠绕在她微白的脸颊和睫毛上。 她紧紧的盯着河面,赫连荆和汤豆豆早已经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看什么,她的思绪已经放空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怎么哭了?”清冽的声线从一侧传来,她迟钝的转头,茫然地盯着声音来处。 澹台璧的心狠狠被刺痛了。一身浅蓝色长裙罩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子似乎是冷了,瑟瑟发抖却不自知。她的脸好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眶红红的盈满了泪珠,听到他的声音,那泪珠正一点一滴的滚落下来,浸湿她苍白干裂的唇瓣。她的眼睛里是深沉的酸楚和无助,如同一个失去了家失去了心爱东西的孩子,茫然无措,无人问津。她茫然的空洞的看着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
她的泪眼,她的表情,这一刻的她脆弱得令人心碎。他后悔了,后悔让她过来十里洋场,后悔将她推到风口浪尖。这一刻,澹台璧痛得恨不得剜自己的心。 “别哭,我来了。”他颤抖地伸手,拉住她的手。入手的温度冰凉蚀骨,他的悔恨更加强烈,控制住自己不抓疼她,澹台璧微微用力,拉下她的身子,轻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晓蛮。想哭就大声哭出来,不要憋着。”轻抚她柔嫩的脸颊,他最想做的其实是吻去她的泪痕,紧紧拥抱她。 脸上传来的温热,似乎终于令戚晓蛮回过神来,她蹲着身子,仰望着轮椅上戴着面具的男人,好轻好轻地问:“你相信爱情吗?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是不是特别傻?澹台璧,你相信一个人会爱上别人记忆里的男人吗?澹台璧,这世间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人命就真的那么低贱,一文不值吗?……” 她不停的问着,如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澹台璧沉默着,露在面具外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她,露在面具外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澹台璧,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觉得我这样很可笑吗?你觉得我像个疯子吗?你也像戚雪岩一样,根本不屑理我吗?你” 冰冷的唇瓣被吻住,温热的属于男性的气息飞快的冲进她的鼻腔口腹,戚晓蛮瞪大了眼睛,她被澹台璧吓到了。这个清冷如雪的男人,他在干什么?口腔被占领,酥麻如同过电一般的令她分寸大乱,她无力的挣扎着,警报尖利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她的内心狂喊着,不要,放开我,澹台璧,你在做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回事?澹台璧,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她的手被攥住了。她的头也被攥住了,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孱弱至极,她竟挣脱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