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话 下楼
只要从叶子萱身上分离出那种抗体,那这场传染病很快就能找到医治方法,进而完全消灭!这场浩劫也将安然度过! 届时,城市将解除封锁,学生继续去学校上课,白领继续去公司上班,公园里会有一些大婶练太极拳,树下会有一些情侣拥吻,游乐场里会有一些小孩嬉闹,电影院里可以看见最新最炫的电影,博物馆里面可以观看数千年前的文物,地铁在城市里穿梭,公交车可以带你去任何角落,商场里买得到任何东西,橱窗面前可以看见养眼的时尚女郎,无聊了可以去酒吧里喝酒跳舞,累了可以坐在台下听台上的乐手演奏萨克斯,喜欢一个女孩可以去她的琴房外偷听! 多么美好的世界! 而这一切,都将由叶子萱带来! 黄溢心中立刻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带着叶子萱离开这里,突破封锁,逃离魔都! 只有叶子萱出去了,她才能成为一个希望,否则,她只能是一个困在地狱的希望,依旧会受到生命威胁,也许哪天就会被歹徒发现…… 黄溢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眩晕感,强行忘却体内的高温,重新背起叶子萱,拿着那把冲锋枪走出了办公室,开始下楼,离开这里。 黄溢的身躯颤抖着,他现在体力大降,身体情况无比糟糕,发着高烧,而且许久没有进食,如果换在平时早就晕倒了,但现在叶子萱这个精神支柱在支撑着他,让他得以透支自己的生命来做这件事情。 一步,两步,黄溢就这么边打着颤,边背着叶子萱下楼。 从五十层慢慢下到四十层,三十层,二十层,他的汗水洒了一地,脸色苍白,嘴唇发干脱皮,脚步虚浮,随时都有可能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他咬住了牙关,只要他再撑一阵子,叶子萱就能出去,他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倒下。 十层! 只剩下了最后的十层! 眼前越来越模糊,所有的光影都在变成一团团柔光,所有的色彩被糅杂在一起,在他脑海里来回拉扯,耳朵里是永无止境的脚步声,那是他自己的脚步声,艰难,沉重。 五层! 他的汗水已经流干,双腿剧烈地发颤,意识开始涣散,每一道脚步声都要延迟许久才能传入他的耳朵,无比费力地撞击着他的耳膜、 三层! 黄溢几乎已经无法动弹,为了减轻重量,他的枪早已丢到了楼梯下面,腾出手,紧紧地扶着栏杆,往下挪动,连走都走不起了,只能挪动。 一层! 背后的叶子萱几乎已经滑落下来,黄溢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层大厅,强行吸了一口气,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将叶子萱重新背上,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动,每一步都要用尽他最后的力气,然后休息许久,才再度咬牙往下挪动一步。 最后一层,黄溢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挪下来。 几十层楼,他就靠着这样一幅重病的躯体,背着叶子萱,挪了下来。 黄溢喘着大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第一个阶段,他胜利了! 黄溢不敢休息太久,这就像是红军长征的时候,就算再累,也要继续前行,否则一休息就很有可能是永远休息了,再也站不起来,身体机能会自动停止,灵魂之光会自行熄灭,生命就这么走到尽头。 黄溢甩了甩头,调动起全身的肌rou,费力地弯腰捡起了地上那把枪,继续背着叶子萱前行,他强行忘却自己身上的疲倦,反复想着一些美好的画面。 他以前只能远远地看着叶子萱,连距离她十米之内的记忆都没有,但这一刻,她却能背着她,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的肌肤和自己黏在一起,她的呼吸在他的耳根流动,她的心脏在他背后跳动。 这一切,是多么幸福。 多么幸福! 就这样,黄溢低着头,弓着身子,背着叶子萱一步一步朝前走去,铮亮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他苍白的面容,他沉重的躯体每踏下一步,都似乎要踩碎这坚固的地板。 黄溢抬头看了看,大门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一走出去,就能感受到温暖的阳光! 一步,两步。 一分,一秒。 黄溢终于走出了这栋摩天高楼! 阳光瞬间洒落下来,照在他和叶子萱的身上,暖暖的,黄溢整个人松懈下来,每一块紧绷的肌rou都似乎膨胀了几分,舒展开来,一股畅快的感觉包围了他,此时,他就像是一株仙人掌,体内一个个细胞,都像是注入了叶绿体,吸收着阳光里的能量,补充着透支的身躯。 黄溢转头左右看了看,立刻看见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周围有许多轿车,有奔驰,有宝马,有兰博基尼,全都比这辆轿车高贵,但他却只盯着这一辆—— 因为车门里插着一把钥匙! 而车旁边,则躺着一具穿着黑色西服,衣冠楚楚的尸体,他生前或许是这栋写字楼里某个公司的员工,急着去完成工作,想多拿一点奖金;或许他是某个公司的老总,手里掌握着亿万财富,在商界呼风唤雨…… 无论这人生前是谁,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为黄溢留下了一辆车,连车钥匙都已经插上了,随时就能开走。 黄溢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身上又恢复一丁点体力,迈开脚,继续背着叶子萱前行,往那辆车的方向挪过去。 这一次,黄溢没用多久,就背着叶子萱来到了那辆轿车旁,他跨过地上那具尸体,将叶子萱放下,腾出手打开车门,将叶子萱拖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自己则坐在了正驾驶位置。 黄溢关上车门,准备开车离开这里,他的体力已经榨干了,只能靠着车子离开。 他之前没学过开车,不知道该如何驾驶,只得按照着记忆中出租车司机的动作来实验,在摸索了十来分钟之后,桥车终于缓缓向前开动了,刚开始,他还有些生疏,开得小心翼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熟练起来,朝他们学校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