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 商场

    他迅速拿出早几天的那张处方，按照上面写的药名，开始在药柜里搜索起来，药柜里很多小抽屉，抽屉上贴着药名，密密麻麻，足足有数百种，黄溢找了许久，才把所有的药材找到，拿了几个大袋子，全部装了进去。

    这时，黄溢发现了收银台上的电脑，他心中一动，立刻走过去，按下了开机键，想要上网浏览一下新闻，但开机键按下去之后却没有反应，指示灯也没亮，竟然是停电了！

    这下，城市里的情形更为严峻了，不仅社会秩序混乱，连电力系统也遭到了破坏，这样电视、电脑都开不起，黄溢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显示没有任何信号，看来电信设施也出了问题，接下来很有还会停水，整个城市不仅被封锁了，还瘫痪了，这座全国最繁华的城市，已经一无所有。

    虽然看不到新闻，但黄溢还是能猜到一些事情，现在，估计全世界的新闻媒体都已经把目光对准了这里，人类历史上，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一座两千万人口的超级城市就这样被遗弃，两千万人口失去控制，这比中东战乱地区更为混乱，但全世界的声音肯定一样，那就是死死地的封锁住这座城市，就算是再人道的组织，再和平的机构也不愿意让传染病跑出去，一旦跑出去，整个人类都会受到威胁，为了保全整个世界，只能放弃这座城市了。

    黄溢不知道传染病到底跑出去没有，他只知道他和叶子萱被困在了这座城市，他要和其余幸存的人竞争，为叶子萱抢夺活下去的机会！至少，她还没有死去，只是发烧昏迷了而已！

    黄溢对接下来的行程做了个打算，现在城市里已经不适合居住了，到处都有危机，他最好龟缩在家里，牢牢地守护着叶子萱，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准备好足够的食物，最好是方便面这样可以存储很久的食物，而这附近刚好就有一家商场，只要出门往前走一段距离就会到达。

    黄溢立刻提起那袋中药，拿着枪走出了中药店，往附近那家超市走去。

    他的脚步很快，眼睛左右扫描，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并不能保证这里一定安全，说不定哪里就有一把枪在瞄准他，每一步都有危险，走了一百多米，他终于来到了那家商场里。

    商场门口的玻璃门已经被砸烂，剩下满地的碎屑，几名保安倒在血泊中，苍蝇飞舞，腐臭不堪，黄溢憋着气快步走了进去。

    商场里面更为狼藉，各种商品倒在地上，柜台倾倒，尸体遍地，距离黄溢五米之外，躺着一具收银员的尸体，她的周围散落着一地的钱，有纸币有硬币，有各种面额，她就那么死在那些钱的正中央，手里还紧紧地拽着两张百元大钞，上面沾满了她的鲜血，将本来就通红的钞票染得更红，就像是黄溢早几天看见的那些警车上的警示灯一般，红得刺目，红得惊心。

    而在她旁边，则躺着一名导购员的尸体，她拿着一个手机放在耳边，似乎临死之前还挣扎着打了一个电话，或许这个电话打通了，或许她的信号突破了城市的封锁，射向了遥远的某个城市，某个村庄，或许那接电话的人，是她男朋友，是她母亲，是她孩子，或许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一个字，甚至只有一个呼吸……

    每一个死去的人，背后都有无数的故事，每一具不起眼的尸体，都包含着无数的记忆，但随着他们的死亡，这些故事和记忆将被淹没在时光的长河里，没有人知道，如果黄溢也就此死去，没有人知道他曾暗恋过叶子萱，甚至没有人知道谁是叶子萱。

    黄溢将那袋中药放在门口，拿着枪往前走去，走进了黑暗的深处，偌大的商场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孤独地来传播着，周围是越来越浓重的尸臭味，他捏着鼻子，越过一具具尸体，跨过一件件商品，从收银台走到化妆品区，走到电子商品区，走到珠宝区。

    他的鞋子踩碎了一条又一条钻石项链，寻找着那两块钱一包的方便面。

    慢慢地，光线越来越暗淡，黄溢几乎快要看不清周围的情景了，这里距离窗户太远，光芒无法企及，温度也很低，那些尸体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个轮廓，像是停尸间一般，让人背脊发凉。

    黄溢不再深入，而是转头横向寻找，在拥有光明的地方寻找，光明至少让他有一种安全感，而黑暗里却隐藏着未知的东西。

    他行走在废墟之中，从黑暗中看过去，他与远处窗户照进来的光芒，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剪影，这是一道消瘦的剪影，却顽强地在废墟里前行，别人都死了，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

    “哗啦！”

    黄溢的脚下传来一阵碎裂的声音，他低头，拿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光芒一看，那赫然是一包饼干。

    他微微一愣，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来到了食品区，方便面应该就在这附近，他仔细找了一阵，在前行了十多米之后，终于找到了堆放方便面的柜子，这个柜子还没有倒下，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方便面摆在上面，在昏暗的商场里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黄溢在周围找到了个小推车，装满了方便面，约莫有几十包，这些足够他吃上一个星期了，他目前很有可能已经染病，病毒随时都会发作，一旦发作他也会昏迷，到时候没有人照料他，他会孤独地死去，就算有再多吃点也没用，他只需要撑够这几天的分量就好了，如果他能够活上一个星期，那就是奇迹。

    他从三天前跑向叶子萱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对死亡做好了准备。

    接下来，黄溢打开手机，借着屏幕上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朝出口走去，路过饮料区的时候，他还特地拿了十几盒牛奶，几瓶果汁，这些是给叶子萱准备的，现在叶子萱只能吃流食，牛奶果汁更好可以补充一下她的能量。

    回到商场门口，黄溢捡起那袋中药，放到推车上，推着车子出门了。

    重新来到街道，阳光顿时照射下来，恍如隔世，黄溢继续绷紧了神经，边走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手里的枪握得紧紧的，手指一直搭在扳机上，随时都准备按下。

    这趟路程走了很久，黄溢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走着走着，在一个路口处，他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阵脚步声从拐角处传来，黄溢迅速贴到了墙壁下，把枪瞄准了拐角，等待那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