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卖肾救母 天庭双色球
凌沅听力很好,虽是宝马车主自语声不大,还是被他收入耳内,似是正在寻找自己,也可说是被其口中的‘真人’算准,自己一定会出现在街口;‘学生,赤脚,左臂伤’几个特定的词汇也是只字未错,只是‘女亲’是怎么回事? “舅舅?你怎么在这?” 赤脚‘黛玉’的话语,算是为凌沅解了惑。虽然眼前的宝马与肇事车辆相符,没有证据时,凌沅才不会胡乱猜测。此时,凌沅好奇的是,这个宝马车主口中的‘真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晴?你不在酒店,光着脚在大街上乱跑什么?”宝马车主将视线投向真人算准的‘女亲’,疑惑的问道。 至此,凌沅才知道,眼前这位赤脚黛玉的名字里有个‘晴’字。 而后,赤脚黛玉一边将鞋子重新穿上,纤手抬到额间;一边理顺刚刚被吹散的青丝,一边为舅舅叙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才从手包里掏出一沓鲜红的百元大钞,递向身边的‘大脚英雄’,檀口轻启,清丽的声音随之传出,道:“谢谢你,没别的意思,拿钱去医院包扎一下!”。 “没啥大事,我先走了!”虽然,凌沅很缺钱,但是他绝不会接受这种馈赠,转身欲走。 “小兄弟,等下,我想跟你做笔生意!”宝马车主见状,连忙下车,抢到凌沅身前。 那是一套黑红相间的阿迪达斯,领口处露出粗粗的橙黄金链,泛着油光的脸上挂着猥琐至极的笑意,倒与盛开的菊花极为相似。 “什么事?”凌沅面露狐疑的看着眼前如同黑道大哥打扮的‘金链子’,他知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更何况,两人本就是陌路。 ‘金链子’处事周到,知道凌沅不会无故上他的车,便嘱咐凌沅等他,这才走到赤脚黛玉面前,道“小晴,舅舅找这位恩人说点事,你先回家吧!”。 说完,‘金链子’便走近宝马座驾,打开后车门,对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 凌沅从‘金链子’谦卑的举动中,猜测,车里的人很可能便是之前后者口中的‘真人’。 不出凌沅所料,片刻,一个束着道髻的中年男子自车内走出,身着土黄道服,前太极后八卦,斜挎着一个同色的布袋,左手提着一个酒坛大小的鸟笼,似是一位道法高深的道士;其面色黝黑,神情冷漠,对于‘金链子’的恭谦之举完全无视,一副得道高人的高傲姿态。 既是对赤脚黛玉有所交代,‘金链子’便不再理会外甥女,邀请凌沅去马路对面的茶餐厅。 凌沅疑惑不解,便将视线转向赤脚黛玉,看到对方神色诧异,却无其他表情,凌沅才放心的落在二人身后,抬脚跟去。 来到餐厅门口时,凌沅回首望去,只见那道窈窕的身影已然逐渐远去,似是银行门前的停车场方向;回眸间,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心绪浮上凌沅的心头。 “佰年修善缘,偶逢人海间,伊人虽远去,倩影驻心田。” 宾主落座,‘金链子’随意点了一些茶点,让凌沅诧异的是,黑面老道神色如常的端坐主位,瞥了凌沅一眼后,便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笼中的金丝雀喂了些水食。 经过一番介绍,凌沅才知道‘金链子’名唤孙大海,而那位黑面老道则是龙虎山的玉衡真人,也正是通过玉衡的指点,孙大海才准确寻到凌沅。 茶点属于简餐,上菜速度很快,片刻,三人一鸟的吃食就摆到桌上,客座上的孙大海便开始,殷勤的为玉衡与凌沅端茶倒水。 “孙总,有话就直说!”凌沅受不了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忍不住开口道,凌沅想来既是对方买得起宝马,称呼孙总应该不错。 “好,想不到,凌小兄弟这么敞快,那我就直奔主题了!”孙大海哈哈一笑,笑意中带着东北人的直爽,只是看在凌沅眼中,却是做作到了极致。 “有这么一件事,想请凌小兄弟帮忙。。。。。。” 孙大海确是在社会中滚打多年,言语简洁,直奔主题,话语间还不忘夸凌沅侠肝义胆,见义勇为。 凌沅听罢,才知道,孙大海的姐夫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才请来玉衡真人指点迷津,最后才寻到凌沅,并开出了八万的价码。 之前,凌沅便听过一些,苹果脑残粉,卖肾购机的荒唐言论,哪成想,最后轮到自己头上,只不过出发点不同,前者纯属脑残,他却是孝举。 眼见凌沅陷入沉思,孙大海便将价码提到十万,而后便不做声,想来是他的底线,或者拿定了凌沅。 这时,玉衡鸟笼中传出一阵清脆的鸣叫,凌沅转眼看去,只见那只金丝雀一直盯着自己,在笼中上下窜跳个不停。 发现宠物的异常,玉衡也放下碗筷,盯着凌沅打量起来,左手则是隐在桌下掐捏不定,脸上也出现了表情,先是冷漠,紧接着就变成疑惑,最后竟出现了震惊之色。 孙大海虽是不懂老道为何这般惊诧,还是谦卑的问道“真人,有事吗?”。 玉衡听罢,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随口敷衍了一句,便恢复高深冷漠之色,继续进餐;只是他心中依旧翻腾不已,见面之初他到没发现凌沅有什么特别,从金丝雀的异常才开始注意这个寒酸的学子,一番掐算后,他可以知道凌沅之前的种种,但是将来却是被一团白蒙蒙的气雾所掩盖,任他如何施法,都是不能看清,反倒愈加迷惑,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玉衡惊诧之际,凌沅终于开口道:“好!十万块,我答应你!”,他真的是穷途末路了,在这里,除了大伯,家里根本没什么亲属,母亲的工作只是临时合同,保险少的可怜,环卫处垫付两万块后就没了下文,凌沅只是一个高中毕业生,一个十九岁的寒门学子,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保险起见,饭后,送走了玉衡老道;孙大海便带着凌沅去验血,正如玉衡真人所断,血液匹配度很高,完全可以肾脏移植。 凌沅就在化验室门口,与孙大海签了转赠协议,只要能延续母亲的生命,一个肾算什么?就算是五脏,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 移植手术也是定在明天下午,凌沅坚持预支款项,孙大海犹豫再三,最后才勉强答应下来,但是有个条件,美其名曰昼夜保护凌沅的安全,实则是怕凌沅携款潜逃。 而后,孙大海便带着凌沅去银行取钱,还是之前的邮政银行,凌沅顺路,将自家存折的钱也取了出来,只是数目不多,只有三千出头。 一时间,凌沅只能凑到这些钱,在孙大海的‘护卫’下,凌沅找到母亲的主治医师刘德华,签单交款,而后,还剩下三万余元的尾款,在凌沅苦苦哀求下,院方才答应,手术如期,欠款可以缓上一周结清。 此时,天色渐晚,凌沅便带着孙大海向母亲的病房走去,距离病房不远时,一阵熟悉的抽涕之声传入耳中,顺声看去,但见,一个娇小的身形蹲伏在病房门前。 “小菲!” 凌沅听见哭声,心中再次苦闷起来,可他是哥哥,略微平复心情,快步上前,扶起meimei,安慰起来。 凌菲与凌沅有五分相像,略微白皙,马尾束在脑后,与哥哥一般,同样穿着四季不换的褪色校服,作为十五岁的花季少女,不见天真烂漫,反倒是眼圈红肿,满脸悲色。 孙大海一直在病房前默不作声,凌沅一家人的悲惨遭遇全都看在眼中,金钱与扶弱之间,他还是狠心选择了前者,他认为,作为中间人,为姐夫跑前跑后,连日奔波,五十万的辛苦费是理应所得。 半晌,孙大海还是暗叹一声,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然多了两个食品袋。 四菜一汤就摆在病房对面的长椅上,凌氏兄妹家境贫寒,缺衣少粮,上顿土豆白菜,下顿白菜土豆,但是,美味近在眼前,却是没有心情品尝,二人匆匆吃了两口,剩下大半。 凌菲不认识孙大海,便问了哥哥几句,凌沅则是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不时对孙大海使眼色,请他帮忙圆谎;就这样,孙大海摇身一变,成了镇环卫处的所谓领导,凌菲毕竟处世未深,也未深究。 转眼便到了深夜,ICU病房不能陪床,周围的病房也都住满了病人,孙大海是吃不了苦头的,邀请凌氏兄妹去车里凑合一宿,未果,便独自走了,现在,他大致对凌沅有了些直观了解,在他想来,这般孝顺的寒门子弟,没理由跑路,便放心安睡去了。 此处,只有一张长椅,凌沅便脱下上衣,扑在椅上,好歹把meimei劝睡了,他自己则是倚坐墙下,不久便昏昏睡去。 迷离间,似是有声音传来,翻来覆去,便是凌沅卖肾救母,孝感天庭,特此免去手术之苦,额外赠送一张广寒宫双色球彩票。 听到这,凌沅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大殿的门前,大门上的匾额,书写三字‘广寒宫’,至此,凌沅脑中蹦出一串火花,就此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