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飞来横祸 凌大脚救美
待得二人互相走近,凌沅终于看清了张阿姨的面部表情,焦急,哀叹还有无比的愤怒,衣袖间的斑斑血迹格外显眼,至此,凌沅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清晰起来。 “快跟阿姨走!你妈被车撞了!手术单要家属签名!”张姓妇女说完,便拉起凌沅的手臂,向来路走去。 凌沅听罢,登时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被张阿姨拉到了公路边缘。 “阿姨,等等,我去拿存折!”凌沅心中虽是杂乱不已,还是想到回家取存折。 “好,那你快点!”张姓妇女的话音将落,凌沅已经窜出了数步。 奔跑间,凌沅的眼泪一直在眼圈中打转,暗中祈求上苍,管他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基督耶稣,还是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但凡凌沅能想到的,统统念叨一遍,只要能留住母亲,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很怕,怕像父亲一般,那种失去至亲的痛,年少的心再承受不了第二次。 十分钟的路程,凌沅不到五分便狂奔而至,终于跑到了自家门前,由于精神不集中,凌沅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再次爬起来时,刚走出两步,便觉脚下一痛,凌沅才发现,右脚上的鞋子已然不翼而飞,带补丁的袜子上出现一片殷红的渍迹,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坏了脚掌。 凌沅甚至来不及去找鞋子,他怕耽搁一秒,母亲就来不及等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屋下,拉门而入,由于厨房昏暗,加之视觉还未反应过来,凌沅全凭记忆前行,跑动间,一阵乒乓作响,盆仰碗翻。 眼见凌沅干瘦的身形踉跄的快速跑动,张燕的眼角悄然湿润了,心中暗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凌家如此贫寒,竟然又遇到这种祸事,真是苍天无眼。 思索片刻,张燕听见发动机的声音,抹干眼角,转头看去,路上正好驶来一辆深蓝色的出租车。 出租车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凌沅却是第一次乘坐,往日里,他宁可步行往返学校几公里,也会省下公交车票,虽然只是单程一块钱,凌沅却知道那是母亲用血汗所换,更别提打的这般奢侈的事情,但今天不同,哪怕是打火箭,凌沅也会毫不犹豫。 正值酷暑,车内却格外凉爽,凌沅与张燕并坐后排,自打车子启动开始,后者便是琐言碎语的安慰着凌沅,虽然他听得心不在焉,却是记住了几个关键词句,‘肇事逃逸’‘哈医大附属第六医院’‘脑震荡’‘双侧胯骨多处骨折’‘环卫处垫付住院费两万元’。 司机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光头青年,技术娴熟,似是张姓妇女嘱咐过,加上此地偏僻,路上车辆不多,交通摄像头也没见一个,所以,司机开的很快,不时超越前车,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倒退着。 凌沅瞥了一眼迈速表,赫然显示着‘90km/h’,虽是超速行驶,凌沅还是觉得太慢,暗暗算计时间,家里距离六院大约二十公里,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想了想,凌沅并未要求司机提速,一来他不想让别人为难,二来,一旦发生事故,把他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极度紧张一件事情会让人变得焦躁,凌沅深知此理,便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此来平复心情,这样才能冷静下来,毕竟母亲受伤后,一切的重担自然而然的落在自己身上。 让凌沅疑惑的是,他发现司机通过后视镜瞄了自己两眼,带着明显的同情之色,忖量片刻,凌沅断定,必是张阿姨与光头司机,说了自己家里的事情,着实让凌沅一阵无奈,真是八卦无处不在! 凌沅深吸一口气,才转头问道“张阿姨,你看清肇事车辆的牌照了吗?”,不经意间,凌沅发现光头司机也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张姓妇女听罢,回忆了片刻才答道“当时,我去接替你妈值班。。。。。。(省略五百字)“,末了才说到正题“好像是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牌照倒是没看清!”。 凌沅听完,便开始分析起来,根据张阿姨所说,第一,事发时正值饭时,路上车辆稀少,烈阳下行人更是寥寥无几,母亲则是被闯红灯的车辆撞飞,第二,黑色宝马的车标很普遍,张阿姨应该能认识。 根据仅有的线索,凌沅知道寻找逃逸车辆的可能几乎为零;第一,近年来宝马遍地都是,就算是黑色的也数目不少,盲目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第二,母亲值班的地段偏僻,行人车辆稀少无比,只有红绿灯,根本没有交通摄像头,似乎是一个无解的交通肇事案件。 当凌沅回神时,才发现六院的急诊部已然进入了视线,片刻后,车子便停在了急诊部门前。 下车时,张阿姨抢先掏钱付款,凌沅见状,自然不会允许,一老一小便‘撕扯’起来,最后,还是司机一句话,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 “不用给了,小兄弟,快去看看你母亲!”说完,车租车便在凌沅的视线中迅速远去。 “世上还是有好人!”张阿姨唠叨一声,便在前面带路。 凌沅紧随其后,暗暗牢记好心人的车牌,虽然家境贫寒,凌沅却是不喜欢被同情,想着以后有机会报答这位好心的‘的哥’。 穿过急诊部,张姓妇女将凌沅带到三楼的一间ICU病房外,透过玻璃窗,便可以看到病房内摆放着各种医疗设备,闪亮的屏幕上,各种数据、线条不断的跳动变换着,倒与电视剧的狗血场景如出一辙。 凌沅的视线定格在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形上,以至于没有发现张姓妇女的离开。 病房内的光线很好,可以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头发已近花白之色,面色黝黑透着一抹不健康的潮红之色,皱纹纵横交错,双颊上有明显的擦伤,鼻孔中插着氧气管,身体各处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妈!”凌沅终于压抑不住心情,双膝跪地,哭喊出声来。 直至今日,凌沅才发现,母亲的头发已是黑白参半,脸上已经布满褶皱,最让凌沅心酸的是,一周后才是母亲四十岁的生日,正是为了自己兄妹二人,她,青春逝去而不知,汗水干涸而不息,燃烧自己的血液,用生命照亮兄妹二人的明天。 父亲逝去时,凌沅没有哭,他知道,自己虽小,却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至少不能在母亲和meimei面前落泪,这次母亲还有希望,他依旧没哭,晶莹的泪滴,只是心中酸性过大,而引起的化学反应而已,仅此而已! “小伙子!” 一个磁性的男声传入耳中,凌沅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而后顺着声音看去,不知何时,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站在身后,身披白色大褂,胸前带着工作牌“骨科主任,刘德华!”。 眼见凌沅的情绪平复下来,刘德华才开口问道“你是李淑艳的家属吧?”。 “大夫,我吗咋样了?” “跟我去办公室谈!” 一顿饭的功夫,凌沅走出主任室,心中一阵无助,母亲的伤势严重,双侧胯骨多处骨折,被安排明天下午做手术,手术费用需要十四万元。 既是母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凌沅并未去探望,他需要找银行去取钱,虽然存款不多,却也是聊胜于无;出得医院,凌沅便开始找银行营业厅。 很快,一家小型的邮政银行出现在眼前,接着,凌沅便听到一声连跨五个八度的刺耳呼喊。 “抓小偷!”。 顺着声音看去,但见,一个拎包的瘦小汉子径直向自己狂奔而来,一个拎着高跟鞋的女青年穷追不舍。 小偷、骗子、人贩子,三者均被凌沅嫌恶,待得小偷跑近,凌沅眼色一冷,突然伸出右脚。 小偷逃跑的速度很快,匆忙间,只瞥见一只足有四十四码的血迹斑斑的大脚,随即,便以狗抢屎之雄姿,轰然落地。凌沅手疾眼快,直接夺过手包。 “小子!真当你光一只脚,就敢管老子的闲事?”小偷爬起身来,脸上还黏着不知哪条小狗遗留的粪便,凶神恶像的伸出右手,直接扇向凌沅的脸颊。 凌沅听闻过小偷的报复方式,果然发现后者指间寒光闪烁,竟然夹着一枚锋利的刀片,真是阴险之极,凌沅下意识的挥臂阻挡,下一刻,臂间传来一阵剧痛,殷红的液体随之流出。 “算你跑得快,要不然一定让你躺半个月的床......” “你没事吧?”熟悉的高八度娇吒过后,一个甜糯糯的关切之声传进凌沅的耳中。 凌沅这才发现,小偷已然跑远了,一个赤脚的女神站在身前,确实不是恭维,此女二十岁上下,比凌沅矮上半头,约莫一米六五的样子,眸子,琼鼻,樱桃口,无一不是上天的杰作,只是面色苍白,一见尤怜,凌沅立刻给她贴上一个标签‘女汉子式黛玉’。 眼见女神眼中的关心之色,凌沅心情好了不少,顺手将手包递给‘黛玉’,赤脚女神刚要开口道谢,只听得嘎吱一声,一辆黑色宝马便急停在凌沅身旁。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一个满面油光的中年人探出头来,将凌沅从头到下端详一遍,才自顾自的嘀咕道:“红绿灯?算是‘街口’吧?穿着校服?算是‘学生’吧?赤脚?左臂受伤?女亲?.......” 宝马车主自顾自的嘀咕了一阵,神色愈发呆滞起来,半晌才猛然惊醒,不可思议的道:“卧槽,真人不愧是真人,这卦算得太特么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