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究竟怎么回事
花白平头的男人很快合上报纸:“你是谁?你找我什么事?” “我姓陈,很抱歉冒昧的打扰您,您认识一个叫林茗的女孩吗?” 王传喜刚刚舒展的双眉又紧皱起来,他上下打量陈浩,一脸的若有所思。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只烟,放在鼻端闻着:“你姓陈?” 陈浩被问的莫名其妙:“是的,我在找一个叫林茗的女孩,她以前住在这里。” “你找她什么事?” 陈浩内心一阵激动,这里竟然真的有过一个叫林茗的女孩,她的生日和他的林茗是同一天,这是巧合,还是……她们就是同一个人呢? “大叔,我家里也有个女孩叫林茗,今年也是十八岁,和您这里的林茗同一天生日,我在寻找她的亲身父母。” “你寻找她的亲身父母?”王传喜不可思议的再一次上下打量陈浩。 陈浩在这打量中,内心忐忑不安。 王传喜冲在厅里拖地板的女人挥手:“不要拖了,找你的老姐妹跳舞去,我这里有事。” 女人连忙放好拖把,解下围裙,带上门出去。 “你姓陈?”奇怪的问题再一次过来。 这一次,陈浩没有被问的莫名其妙,而是忐忑不安,他隐隐觉出,这个王传喜对他是否姓陈很重视。他点头表示回应。 “林茗还在你家里?” 这是个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她过的怎么样?她过的好吗?她应该长成大姑娘了吧?” 看着这个花白平头的男人眼里就要溢出的泪水,陈浩明白了。他明白他寻找的这个林茗就是他的林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在这间不大的厅里,在这张长沙发上,在两只烟的烟雾缭绕中,在王传喜的疑问和讲述中,陈浩的心震惊了又震惊。 林茗不是福利院的孩子,她不是拐卖的孩子,更不是被遗弃的孩子。 但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因为这来历不明的出生,一身病痛的林司令在医院抢救无效而去,那时,襁褓中的林茗仅仅半个月,她的母亲,林志红,一个四十八岁的高龄产妇,面对父亲的亡故,流下痛苦又倔强的眼泪。 这个倔强的女人,大学毕业以后,一直独自一人工作在北京,三十四岁那年,突然闹着要离开中国,去哪都行。 在此之前,她的弟弟林志军已经远赴欧洲,林司令希望女儿能呆在身边,呆在北京也好,至少联系方便,但林志红铁了心要出国。 最终,她去了澳大利亚,一走十多年,只寄回来三封信件。即便她的母亲病逝,回来奔丧的只有林志军。 一个冬天的深夜,林志红突然回来了,她大着肚子独自一人分文无有的回来了。无论林司令怎么问,也问不出这孩子是谁的。大着肚子的四十八岁的林志红跪在母亲的遗像前,流泪无语,她什么都不说。 林司令走前,还是给女儿安排好了工作。戴了三个月孝的林志红抱着襁褓中的林茗,在弟弟的护送下,去北京工作和生活。 姐弟俩在北京分别,这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因为,一年多后,林志红生病住院,她再也没有走出医院。 王传喜得知林志红去世的消息时,一个姓陈的男人已经办理好所有的后事,这个姓陈的男人抱着一岁多的林茗离开了北京。去了哪里,王传喜不知道。 不大的厅里,烟雾越来越浓,两个神情凝重的人在烟雾中眯着眼。 “王叔,您说的那个姓陈的男人叫什么?”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陈。” “您见过这个人吗?” “很多年以前,我从一个小渔村接来过一个姓陈的年轻人,我想,也许,就是从医院抱走林茗的姓陈的男人吧。在林司令家服务时,林司令两口子经常提到小陈,林志红一直不结婚好像就因为这个人。” “这个人为什么抱走林茗?” “他应该就是孩子的父亲吧。” 陈浩食指和中指夹着的烟突然掉在地板上,整个人傻呆了一般。 王传喜捡起烟放进烟灰缸:“小陈,你怎么了?小陈,小陈。” 陈浩咧着嘴傻笑:“王叔,我们聊了这么多,说不定聊的不是同一个林茗?” “应该是的吧,哪有那么多巧合。名字一样,生日一样,并且,你姓陈。” “也许这世界上就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这个年轻人真奇怪,你来寻找林茗的家人,找到了,怎么又不想认?说真的,我很想见见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我能去你家里看看她吗?她舅舅也想她,两年前,从意大利寄来一封信,托我打听孩子的情况,要是生活的不好,她舅舅想把她接走。” “不不不,也许我们真的搞错了,真的不是同一个人。”陈浩说着,站起来想走,他想逃。 王传喜也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等等,我这里有照片,你来辨认一下,看看是不是你家里的林茗。” 他拿来一本相册,翻开,指着一张婴儿的彩照,照片里的婴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陈浩,咧着一张没有牙齿的小嘴。 陈浩的眼睛不在这张婴儿照上,这照片上的婴儿是不是林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照片,一张熟悉的女人的照片,这照片在陈树的钱包里已珍藏多年。 陈浩木然的指着照片里的女人:“这个人是谁?” “林司令的女儿,林茗的母亲,林志红。” 陈浩木然的后退几步,突然夺门而出,身后传来王传喜的声音:“喂,喂,小陈,你家住哪?你,你给我个联系电话……” 陈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逃回车里的,他浑身发冷,冷的发抖,抖的冒冷汗,冷汗包裹着他那一颗狂乱跳动的心脏。 他躲在车里,希望眼前的这个世界崩塌。 他浑身无力,只剩咧着嘴——苦笑,冷笑。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不管他承不承认,铁一样的事实已然摆在眼前。 他寻找她的父母,只抱着一丁点的希望,满以为要找上漫长的好几年,甚至好几年之后,依然没有结果。 却没想到,结果这么快的呈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令他痛苦不堪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