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安抚
按照规矩,女眷所在之地,外客是不能轻易进出的。可一来朱氏有意要让风辄远和将离打照面,二来风辄远是她的晚辈,就算是将离挑礼,她也有借口糊弄,因此便笑道:“你这孩子,怎么丫头们也不报一声,倒让你在外边听声儿了?还不快滚进来,见过你七舅母。” 将离面色微愠。 朱氏也太欺负人了,没经自己的允许,就擅自把男客叫进来,这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应该讲究的礼数么? 将离起身,朝着朱氏道:“四嫂有客,芍娘不敢打扰……”起身就要走。 朱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道:“你别怕羞,不是外人,是我娘家的外甥,按辈份合该叫你一声舅母的……” 将离微微用力,把腕子从朱氏手中抽出来,正色道:“虽是有长辈的名份,但芍娘毕竟不是正经的什么舅母,男女大防,还是该讲的。”她转身就走。 风辄远却早就迈步进来,堪堪只看见了将离的背影。 和朱氏两相对视,风辄远便朝着将离的背影道:“这就是姨母口中的七舅母吧?是行遥不懂事,倒冲撞了姨母和七舅母说话,行遥在这里给七舅母陪罪了。” 他长长一揖,礼数做的很是周全。 将离待要就此拂袖而去,可恨朱氏的两个丫头玲珑和窈窕都挡在她身前,一时出不得,便只得道:“芍娘当不起,还请少爷自便。” 她是一点面子都不肯给朱氏,就这么以背示人,不啻于打了朱氏一个耳光。朱氏心下暗恨,却也觉得将离示免小题大做。也太过了。不过也同时说明,她有不可言说的隐秘,否则她何至于这么怕见自己的外甥呢? 当下轻笑道:“芍娘怕生呢,倒是我这做四嫂的不是,我也给你陪礼了。”将离就是太生气,这会也不能不留下来了。朱氏就是要逼她在风辄远面前现形呢。 信儿小心的看着将离。用眼睛焦急的示意:毕竟是在四爷家里,七奶奶可千万不能任性啊。 将离轻呼一口气,转过身来,朝着朱氏福礼道:“四嫂这样说。可真是愧杀芍娘了。” 她这一转身,风辄远的眼神就如同火矩一样,落在了她的脸上、身上。果然是将离。却比从前艳光更胜,让人一见之下不觉色心大动。 这才不到一年,将离出落的越发高挑、美丽、动人。衣服的颜色并不鲜亮。只是家常穿的宝蓝色,可是剪裁合身,行动间如弱柳拂风,那纤腰就若隐若现,看的人yuhuo升腾。 风辄远一想到她曾经不着寸缕的伏在自己身下,就觉得心口中灼热,口干舌躁。情不自禁的舔了下唇。 要不是林暮阳,当初就得手了。现下既然不是林暮阳的女人。他想染指,那可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就算是林暮阳的女人又如何?他要是想,有姨母做主,也未必不能得手。 风辄远的眼神太过放肆,朱氏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风辄远却悻悻的收敛,做了个无辜的神色。 朱氏拉起将离,笑道:“你甭瞧着行遥人高马大的,其实就是孩子心性,你就看在我的面上,别跟他计较了。”转头看向风辄远:“你来做什么?” 风辄远笑嘻嘻的道:“我饿了,所以来问问姨母什么时候可以开饭。”他越发装痴装憨。 朱氏撑不住笑道:“说你孩子气,你倒顺竿爬了,你小舅舅和七舅舅呢?” 风辄远抱怨道:“他们谈的热闹,仿佛不知道饿一样,我实在捱不住,只好来跟姨母讨两块点心,先垫补垫补。” 朱氏嗔怪的道:“你呀——去外面等着吧,我这就叫人请你小舅舅他们兄弟过来,马上开饭。” 风辄远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乖顺的行了礼退出来。 没一会林暮阳兄弟也到了,一声开饭,众人落座。 林暮静瞧着将离脸色不太好,便悄声问:“芍娘,你怎么了?” 将离勉强笑笑,抚着脸道:“没事,你怎么瞧出我不对劲来了?” 林暮静打量着将离。她的眼里满是受了欺负的委屈,却强自忍着。可她自己不知道,越是忍着,越是显得她是如此辛苦,让人一望即知。 朱氏便笑道:“说来也怪我,刚才行遥进来,丫头不及通报,一时唐突了芍娘,我刚才已经给芍娘陪了礼,这会当着七弟的面,我再给你们夫妻陪个不是吧。” 听这话,林暮静犹可,林暮阳的脸色却有些不善,视线掠过风辄远,那眼神就带了**裸的威胁。看来当日那顿拳脚没把他教训的安分守己啊,就是将离几回泄药看来也是下轻了,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他这就是。 风辄远原本还悠哉游哉,猛的接收到林暮阳的眼光,吓的一激灵,立刻收敛了神色,眼观鼻,鼻观心,做诚惶诚恐态。 林暮静笑道:“四嫂别当真,都是我家芍娘见不惯外人,才会如此失礼。” 他不计较,朱氏便有了台阶,道:“七弟以后只管多带着芍娘在京城逛逛,以后也好帮着我招呼家里来的女客,若总是这般腼腆,可有的被人取笑了。” 林暮阳一声不吭,只是谁都看的出来,他面色不愉。朱氏原本还想插科打诨,让席面上热闹热闹,冷不丁的被林暮阳这无言的尊神一吓,也忘了说话。 林暮静犹不自觉,道:“四嫂说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说说芍娘。” 将离却是满心的不耐,索性扶头道:“我头有些晕,七爷,恕芍娘不恭……” 林暮静低声道:“你好歹忍忍……”这也太不给四哥四嫂面子了。 林暮阳却开口道:“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原本女客与男客就该分着,都是朱氏出的这等馊主意。林暮阳最是知道将离有多害怕风辄远,如今叫她面对面和风辄远在同一桌上,任她再能克制再能忍,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将离便起身,行了礼,垂头便走。看上去极是委屈,却是满心的解脱。 林暮静要起身,解释道:“四哥,你别跟芍娘计较,都是她小家子气太重,上不得台面……” 林暮阳冷冷的瞥过来,道:“今日晚宴,是引见你和行遥,她一个妇道人家,原也无足轻重,在与不在又值当什么?你不必不放心,叫人请大夫来给她诊治,你只在这安心便罢。” 林暮阳端出四哥的款来,林暮静也只有垂头聆训的份,便不敢再多言。 朱氏却气恨的咬牙切齿。当着林暮静,当着自己的外甥,林暮阳发威以振夫纲,置她的颜面何在?可越是气恼,脸上越是笑的温柔,吩咐人倒酒。 林暮阳并不训斥风辄远,仍然是一团和气,三个大男人举杯换盏,谈兴甚浓。 风辄远有意要结交林暮静,为了以后图行方便,因此着意的要和林暮静套近乎,一顿饭下来,属他俩喝的最多。 林暮阳只初时板着脸,到最后整个人慢慢放松,全似什么都没发生。不过他仍是不怎么喝酒,只说天凉了胃寒,略陪了两杯便叫人传饭。 等到夜深了,这顿饭才算吃完,朱氏吩咐人送林暮静和风辄远回去,自叫丫头收拾了盘盏,这边跟着林暮阳进了寝房。 林暮阳并未喝多少酒,是以眼光清明,朱氏便替他宽衣,陪笑道:“四爷生气了?是妾身瞧着芍娘太过腼腆,一时思虑不周……” 林暮阳懒的和她计较,横竖过不了几天林暮静夫妻就搬出去了。 朱氏却只是摆弄着林暮阳的衣服,道:“妾身久未曾育有一儿半女,心中着实不安,若不是碍着祖训,早该给四爷纳几房妾室了。如今连母亲都同意了,不如明天就给那几个丫头开了脸,给爷收了通房,爷你看如何?” 林暮阳道:“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朱氏只低头,道:“过了年,爷也就二十六了,若是连通房丫头都不备下,过几年能纳了可又该怎么着急呢?不知道爷有没有中意的,还是说妾身的玲珑和窈窕……” 林暮阳斜她一眼,道:“随你安排吧。” 他倒头就睡,只留朱氏守着一盏灯发呆。往常提到此事,他总是推拒,怎么今日就这么痛快的应承了?一想到他曾经和将离如此这般,就觉得牙根都疼。 是不是因为那丫头就近在跟前,他的火无处可泄,便同意了纳通房之说? 朱氏一向自诩贤良大度,说到底也不过是做出来给人看的。思虑半晌,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断无反悔之理,好在玲珑和窈窕两介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忠心无比,倒也不怕拿捏不住。 上了床,挨着林暮阳躺下,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林暮阳的腰上,见他不动,不由的又是伤心又是失望,还夹带着一丝懑。正待收手,冷不防林暮阳忽然一动,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她轻喘着,带了些欣喜和渴望,轻声的呻吟着邀请:“四爷——” 床帐轻摇,锦被翻浪,很快就传来了女子如诉如泣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