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话』 师傅出马
[今日双更,以期走出迷雾。感谢亲们的支持,叩谢!让票票和收藏来得更猛烈些吧!] “月笙?”黄金荣扬起了眉梢,随即了然于心的靠向了椅背,摸了把脑袋:“来得正好!处置门下弟子,定当由本命师主持!白九,你老头子来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九棠触犯两大帮规,无话可说!只恨自己不孝,给师傅丢脸了!”白九棠不敢看老头子,埋着头沉声答道。 “两大帮规??”杜月笙狐疑的瞥了徒弟一眼,恭敬的向黄金荣欠了欠身:“月笙本是给大哥问安来的,岂料撞上顽徒在此造次,既然大哥如此信任,那自然该问清事由,从严惩办!” “是吗?”黄金荣皮笑rou不笑的抖了抖一身肥rou,视线在杜门一行人身上掠过,将门徒戚青云和小佬昆收入眼底,继而大笑起来:“哈哈哈!月笙啊!你那给出去的人,怎么又要回去了?再说了,杜老五出行只备一辆车,江湖上谁人不晓啊!带两个司机在身边,这场面也太大了吧?!” 小佬昆闻言打了个激灵,往后退了半步。杜月笙却并不局促,应声松开了眉头,朗朗赔笑:“大哥,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青帮重情义,师徒如父子,月笙为顽徒而来,还请大哥海涵!” “爽快!”黄金荣收起揶揄之情,正色喝道:“不愧是我黄金荣的兄弟!赐坐、看茶!!” 此言既出,厅堂中胶质的气氛略有松动,杨、杜两位结拜兄弟拢手问好,黄夫人欣然上前亲自看茶。 “月笙既是来了,那得好好审一审你这个得意门生,免得将来说我们荣老爷子断错了案,冤枉了他!”搁置好茶杯,黄夫人定眼示意,杜月笙一览无余,感激的悄然颔首。 “桂生姐所言极是!月笙一定会给大哥一个满意的答复!”说话间杜月笙坐下身来,托起了茶杯:“九棠,告诉我,你犯的是哪两条帮规!” 眼见有人主持大局,苏三终于迎着黄金荣的搀扶,两腿酸软的起身坐进了椅中。期间承接了多少异样的目光都已轻若鸿毛,唯有白九棠的命运才尤为重要。 “帮规十戒十不准,九棠妄犯不准之二、之九。藐视前人、大小不尊。”白九棠收紧下颚,表情僵直。 “噢!”杜月笙闻言扫视了一番,视线在袁克文与苏三头上蜻蜓点水,继之落在与杨啸天的对视中,犹有询问之意。 那边厢蹙眉点了点头,落下眼帘瘪了瘪嘴,示意他看自己手中那柄匕首。 那光刃一晃,杜月笙顿时大感头痛,低声骂道:“孽障!!” 黄金荣不以为然的整了整衣襟,打算看好戏,岂料杜月笙却脱离了求情的轨道,拍案而起:“随身携带师徒礼是孝,恣意亵du却是大不孝!你不但妄犯帮规,还将我也拖下水,这属不义不孝之举!倘若不从严惩罚,我将来如何服众?!” 说罢,他转而朝黄金荣颔首请示:“大哥——” 黄金荣诧异的一愣:“怎么?” “您原本如何定夺,自该再加上一条,将这个不义之徒逐出帮去,永不许回上海!” “啊?”黄金荣目瞪口呆,傻眼了。轻易逐门徒出帮势必会引来争议。杜月笙下此重手摆明是在将他的军。再说尚有“孩子”即要出世嗷嗷待哺,怎能让白九棠失了这份差事! 白九棠异常莫名,那柄匕首并非师徒礼,何来“大不孝”之说? 苏三脸色苍白,腾的站起了身来,却在杜月笙定睛一瞧中,又软弱无力的坐下了。 “那倒不至于吧···”踌躇了片刻,黄金荣面色尴尬的摸了摸大圆脑袋,瘪着嘴来到白九棠面前站定:“那柄挺子是你老头子给你的师徒礼?” 这位大亨原本是想看杜月笙演一出搭救弟子的好戏,再酌情选个切入点,顺势从搭好的梯子上下来。不料这天体一竿子支到了天上,害得他只好自己找台阶下来,把话弯回去。 白九棠懵懂的抬眼看了看祖爷黄金荣,又看了看老头子杜月笙,违心答道:“是!” 黄金荣如获至宝,大做文章高喝道:“那你不早说!!”转而实在感到有些不对劲,揪起眉头疑惑道:“不是鸟枪吗?怎么成挺子了?” “师···师傅说,鸟枪固然好,可惜··吹不了灯笼(切口:挖眼)····所以补送了一柄挺子。”老头子既是撒了谎,白九棠也只好将之撒到底,只是措辞糟糕,引人崩溃。 杜月笙伤神的闭起了眼睛,杨啸天回味了一番,甚感有理,不禁对杜月笙投来赞许的一瞥。好在那边厢垂头闭目,否则铁定又要崩溃一次。 黄金荣执意呼白九棠的旧名“白九”,自是因观点不同,对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颇为赞同,白九棠如是说,他且感到对味儿。加之急于走出僵局,以免事情不可收拾,干脆打算统统一笔勾销了。 “单吹灯笼有个屁用!得他奶奶的把银钿赚回来!这个世界靠什么转动?银票!!你都是要当爹的人了,将来做买卖要以收益为重!起来说话——” “啊?”白氏茫然。 “大哥?”杜氏亦然。 这师徒二人,一个主导,一个应演,虽没有通过气,也没有排练过,但真真假假演出来还真不错。事情如期预料,圆满功成,杜月笙也难得大意,忽略了黄金荣口中的“当爹”是什么意思。 白九棠稍事也顿悟了,看来老头子下此重手,是来救命的。那“师徒礼”正是一个预设的出口。先阻截,再开闸,量他再湍急的水也只得顺着唯一的出口,飞流直下。 然而“孩子”一说,突兀的冲入了那感恩的心间,引得心潮翻覆,迷蒙之极。那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情急下走的一步偏棋。她不是已经背叛他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金荣来来回回打量着师傅二人,虽犹感此事有设计他的嫌疑,但也懒得再去深究,横竖有了台阶,定当潇潇洒洒走下来。 “月笙说得对,青帮重情义,师徒如父子。据我所看,携带师徒礼不算触犯帮规,更不必逐出师门!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苏三闻言顿时落下了心中的大石,缓过了一口气来。杜月笙竟在这时再度发难,顷刻间又将她心中的大石高悬了起来。 “携带挺子和亮挺子是两回事。这事儿,算不了!九棠,把事情始末如实道来!” “是!”白九棠抬眼看了看老头子,淡定从容的低声应道:“事情始于祖爷今日唤九棠来宣布的两件事,其一为小东门的账目不清,其二为撮合了一段姻缘,将苏三给了太师傅。末于九棠头脑发热,挟持了太师傅,在黄公馆亮了挺子,伤了人。” 杜月笙的视线长时间在苏三身上徘徊,渗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的意味,若有所思的说道:“为师的必然会给你一个机会申诉账目一事,现在你先告诉我,苏先生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白九棠纠结的视线,因而缓缓的落在了苏三脸上,继而冷冷的说道:“不。”语落一顿,阴霾的垂下了眼帘:“但她既是我白九棠的女人,求师傅让九棠自己来处置。” “好!”杜月笙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苏三,期望她能出言道破玄机,谁料等来了黄金荣拍案高呼:“不好!!” “怎么?”杜月笙转移视线,在短暂的迷蒙之后,逐渐摸到了事情的轮廓。 既然有头面人物人撑腰,今日这桩事就不那么简单了,兴许确然是自己看错了人,徒弟身边这个女人,极有可能不能留。 如此估量之后,他的神色不免阴沉起来:“大哥有何高见?兄弟我洗耳恭听!” “修好是修好,处置是处置!娃都给他怀上了,还要怎么处置?修好双fei我没话说!要论处置,我不准!” 黄金荣赫然起立,阴惨惨的臭着脸:“再说了,关于克文那码子事,是我一手凑合的,按说我也脱不开干系,那是不是也要将我一并归于白九来发落?” “爹,话可不能这么说!”关公像下的年轻女子按捺不住站起了身,凛畏的瞄了自己的婆婆一眼,发现那边厢故意不看她,似乎有意纵容,便有恃无恐起来。 “若不是她三番两次来求爹,怎么可能有今天这一幕!她软磨硬泡缠着您给她做这个主,前前后后算起来,合计了有大半年了吧!如今您开了这个口,她却又要留下来,这不是坑您吗!照我说,就该让她男人来处置,颠来倒去折腾个没完!” 白九棠脸庞深埋,眉心拧成了一团,他养了一只野猫则罢,闹得人尽皆知,实在太不堪。 黄金荣闻言看了看发飙的媳妇,又瞄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妻,为难的蹙起了眉头,低声喝斥道:“你懂个屁!坐下!” 那边厢的黄夫人见状,出乎意料的帮起腔来:“金荣,你这一生荒唐事做了不少,就眼下这一桩最为离谱!那死无对证、又无从可考的事,你怎么就********陷进去了?我看你也不必执拗了,把人交给阿九好了!” 但见家中的女人强强联手和自己过不去,黄金荣怒急攻心的大力拍了拍脑门,气不打一处来的发了飙:“两只不下蛋的鸡!!老子这次不依了!人我是留定了!” 黄夫人错愕的一愣,继之高声喝道:“黄金荣,老娘除了不下蛋,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借着那盛气凌人之势,又口不择言的补了一句:“你想留下一只蛋,可惜连金蛋土蛋都没弄得明白!!这辈子就别指望了,孤独终老吧!” 大厅之内,皆被这一来一往的对白惹得迷茫透顶。别说是苏三,就连杜月笙都犹显失措。 十目所视之下,黄金荣颜面无存,透着一脸的暴戾,眼见着就要发作。 “别说了,我愿意跟九爷走!”一触即发的紧张空气,因此话而走了风,掺和进了一片嘘唏。 “什么!你傻啊?要走也不能现在,你没听到白九那小子说要处置你吗?”黄金荣错愕的调过视线,气结不已的说道。 “事情既因苏三而起,定当由苏三自己来收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怕死就能不死吗?怕死的人会死得更快!” 激昂的言辞因携着记忆的尘埃,引得两抹视线突兀相撞,某人心怀愤恨和疑惑,某人黯然神伤的逃避。 “哼,这么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像的,气势如虹嘛!娘,你说呢!” “你就不能闭上那张嘴,让人安生安生么?”黄夫人阴晴多变,一眨眼便踢开了媳妇,语落嚅嗫着抱怨道:“这个家里没个好东西!色的色、妖的妖、还要加上个野的来添乱!” 那微不可闻的言辞在黄金荣耳边是如此洪大、如此不堪。但他发家起于妻的扶持,做大源于妻的帮衬,再怎么都忌她三分,如同纸老虎对持真武松,实在是难以翻身。 在如此境况之下,他转了矛头,直逼向白九棠,森冷的说道:“白九,要我放苏三跟你走也行,你得保证不伤她性命!否则就别怪我无情!” “祖爷,九棠只能答应您,伤还伤!命还命!就当是九棠立下的生死状!若苏三不在了,九棠自裁于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