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赌坊外,惹事
次日傍晚,宁一川终于在众人期盼下醒来,宁衣然见他神智清晰才渐渐放下心来,只是对于秋水镇的事,宁一川却只字不提,宁衣然只好咽下心里的疑问。 宁一川有石家兄弟轮流照顾着,宁衣然便专心协助徐夕源去处理每日的琐事来,所幸,徐夕源虽然伤了手,平日巡巡街倒也没什么大碍。 这一日,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原本徐夕源昨日答应了镇北的一位孤寡老人今日替她送些米粮,不能食言,可宁衣然担心他的伤,死活不让他出门,徐夕源只好乖乖的留在家里陪宁一川,千叮万嘱的吩咐宁衣然速去速回,宁衣然不在意的接下他给的银子,撑着油伞出了门。 宁衣然知道镇北的老街也有米店,从那儿买了再送到老婆婆家更方便些,便决定从市集走,那样更快捷些。 “宁姑娘,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还要出来巡街呀?”石河正站在一家菜摊子前,看到宁衣然,忙拦住了她。 “哦,昨天和师哥巡街遇到一位老婆婆,师哥答应了帮她送些米,没想到今天下大雨了。”宁衣然微笑着解释,看到石河手里提了许多东西,不由皱眉,“你买这么多菜干嘛?” “嘿嘿,反正是有人付钱嘛,正好给宁捕头和徐捕快补补。”石河憨憨的笑道。 “有人付钱?谁?”宁衣然一愣,忙追问。 “呃……是……是……”石河自知失言,捂着嘴巴直摇头,含糊其辞的说道,“宁姑娘,你听错了,我是说不是我付钱……呃,你不是急着去送米吗?这么大的雨,还是早去早回吧。” 说完转身便要走。 “石河。”宁衣然挡在他身前,盯着他假装生气的问,“先说明白了再走,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是我师哥给的,他那点儿银子,根本不可能让你天天这么买这么多。” “是……是……”石河支支吾吾的应着,一双眼睛四处乱瞄。 “你在看什么?”宁衣然顺着他的目光四处打量,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咦?哪儿去了?刚刚还在的呀。”石河看了半天,才搔着头自言自语着。 “你在说谁?”宁衣然皱着眉追问着。 “是……是枫哥啦。”石河见应付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 “……”宁衣然哑然,目光下意识的搜寻着安孜枫的身影,却没看到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失落,“花了多少,回去我还你银子。” “宁、宁姑娘,别,千万别,不然枫哥会怪我的。”石河苦着脸慌忙阻止。 “救命……”忽然间,不远处隐隐有呼救声传来,打断了宁衣然正要说的话,顾不得再和石河多说,宁衣然快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哎,宁姑娘,宁姑娘。”石河原地转了一圈,左看右看也没看到安孜枫,见宁衣然走远,赶紧追了上去。 宁衣然没走多远,便看到四五个彪形大汉正围成圈在拳打脚踢,断断续续的救饶声和偶尔的呼救声从中间传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瘦弱的人蜷成一团被几人踢来踢去的揍着。 “住手!”宁衣然大惊,这般打法岂不是会置人于死地?忙上前喝止。 几个大汉听到有人阻止,纷纷停下手转身看着宁衣然,其中一个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宁衣然一番,才轻笑着开口:“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名传全镇的宁姑娘呀,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居然把宁姑娘吹到咱聚财坊门口来了。” “你们干嘛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宁衣然皱着眉看了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子,他身上的血被雨水一冲,向四处漫延,“不知道这样会出人命的吗?” “宁姑娘不必替他担心,我们不过是教训教训他,手下自有分寸。”那人瞥了地上的人一眼,不在意的说道,“倒是姑娘你,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要出门,小心染了风寒,无人照顾宁捕头。” “多谢你关心。”宁衣然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关心起自己,不由一愣,说话也缓和了不少,“不知这人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么教训他?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由衙门出面处理吗?” “哈哈,宁姑娘,这是我们赌坊的事,只要我们不闹出人命,衙门向来不管,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家吧,小心这身子骨弱,染上风寒,那安公子可又要心疼了。” 宁衣然再次眉心深锁,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也提起了安孜枫,她巡街办差,关安孜枫什么事,对这人的好感顿时消逝无踪。 “宁姑娘,劝你莫管闲事,这人欠我们赌坊不少银子,不是你能管得了。”旁边一人冷冷的说着,似乎对宁衣然的到来十分不耐烦。 “救命,这位姑娘救救我,他们这是要我的命呀。”宁衣然正犹豫间,地上那人爬到她脚边,抓住了她的脚踝,手上的血全沾到了她的裙摆上,宁衣然想退后抽出脚,却无法摆脱那人的手。 “你先放手,有什么事好好说便是。”无奈之下,宁衣然只好好言相劝。 “谢谢,谢谢姑娘……”那人虚弱的道着谢,手却丝毫没有松懈,仿佛溺水的人遇到救命绳般的抓着。 “几位,你们看,他已经被你们打成这样了,不如就饶了他吧。”宁衣然无奈,只好叹着气向几人说情,她自然知道赌坊自然有赌坊的规矩,自己这般强出头只怕也是枉然,但自己职责所在,又加上无法脱身,也只得硬着头发试试了。 “哼,你说的容易,饶他可以,除非你代他还那两千两的赌债。”先前那个冷言冷语的汉子再次呛声。 “两千两!”宁衣然惊呼出声,“这么多?” “你以为我们是吃饱了撑着,这人没钱也敢进赌场,一晚上下来已经欠了我们两千两了,输了就想跑,没门。” “这……”宁衣然紧皱着眉看着地上的人,对于这样烂赌的人,她向来没什么好感,“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姑娘,姑娘,我真的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救救我,我一定好好报答你。”那人慌慌张张的乞求着,边说边向宁衣然叩着头,原本满是鲜血的脸被雨水冲刷,脸上的青紫顿现。 “何事喧哗?”赌坊的帘子忽然被掀起,出一个白衣男子,左脸上的刀痕从额上直延至下巴,虽然破坏了他俊朗的脸,却平白给他添了一份莫名的冷漠和凶狠,让人不自觉的感觉到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