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起怜悯,看护
来到傻姑家,只见整个院子乱糟糟的,到处散乱着稻草鸡粪之类的东西,一靠近便有一股异味传来,让人情不自禁的掩鼻,傻姑拉着大夫推开了唯一一间有门的房间,里面的情形比外面稍稍好些,除了稻草满地,倒也没什么脏臭的东西,只是房内两张旧旧的木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李婶的身影,众人不由奇怪。 “娘,娘不怕,娘不怕。”傻姑一进入房间便放开了手,扑到了地上的稻草堆上。 安孜枫忙上前拉开傻姑,将她哄到一边,拔开了厚厚的稻草,李婶苍白的脸才呈现在众人眼前。 宁衣然环顾着房间,怜悯之心油然而起,她以前也见过贫寒的家庭,可是像这般的情形却是第一次见,上次来时,李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这次却成了这般光境。 没一会儿,大夫已诊断结束,正和安孜枫在说话:“安公子,按她的脉像看,似是染了风寒,不过她平日便有头疯的老毛病,估计是因高烧而引发了头痛,所以傻姑才会说这儿痛,只要退了烧,再喝些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怕的就是烧不能退下来,唉。” “你怎么知道李婶平日有头痛的毛病?”石河奇怪的问。 “她平日头痛,到实在忍不下去的时候,便会来我铺里抓些药,我替她看了很多年了,怎会不知?”大夫看了傻姑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夫,是不是只要退了烧,便没事了?”宁衣然问。 “正是。”大夫点了点头,收拾起他的药箱,“唉,我开个药方,你们随我去抓几帖药试试吧。” “没有退烧药吗?”宁衣然皱了皱眉。 “哪里有专门退烧的药草,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呢。”大夫看了宁衣然一眼,似乎为她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你们用冷水浸了布巾敷在她额上,记得时常更换,或许会有所帮助。” “多谢大夫。”安孜枫送走了大夫,回到房里,叹了口气看向傻姑,“傻姑,你……唉,还是算了,石山,你去找木桶打些水来,石河,你收拾一下房间。” “好,不过枫哥,谁来照顾李婶?我们……毕竟不太合适。”石山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宁衣然心中一动。 “……”安孜枫愣了一下才叹息着说道,“李婶平时待我们不薄,我们理当照顾她。” 宁衣然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对石山的顾虑也颇为体谅,在这个年代,确实会有这样的顾虑,他们毕竟不是一家人,而傻姑,看她那个样子,也不用指望她能照顾好李婶,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非常不错了。 “我来吧。”宁衣然想了半天,才轻轻的说道。 安孜枫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没有说话。 “太好了,还是宁姑娘合适些。”石山见事情果然如他所想的发展,不由喜形于色。 “石山,麻烦你去买些烈酒,还有棉被褥。”宁衣然把剩下的银子全给了石山,让他去买东西,“不知够不够?” “够,这些够买好多被褥了,可是你买这些干什么?”石山疑惑的问。 “酒越烈越好,用来退烧,被褥自然是用来盖的嘛。”宁衣然耐心的解释着,“地上寒气太重,发高烧的病人怎能挡得住,你快去快回。” “哦,好,还是宁姑娘想得周到。”石山连连点头,拉着石河出门,“石河,你还不去打水、收拾?” 房间里只剩下几人,傻姑蹲在李婶身边左看看右看看,喃喃自语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宁衣然转身,遇上安孜枫的目光,不由愣了一下,两人相顾无语,房间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奇怪起来。 半晌,宁衣然才回过神,撇开头走到一边,借着收拾床铺掩饰起复杂的心绪,安孜枫则无语的收拾起房间里散乱的稻草来,谁也不说话,偶尔转身时的目光交错,看似谁也不搭理谁,事实上却是谁也不愿说话打破这奇妙的气氛。 石山很快回来了,带来了宁衣然要的东西,还另买了些米。 宁衣然伸手去接,不意碰到了安孜枫的手,一转头才看到安孜枫也同时伸手去接被褥,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都有些怔忡,宁衣然心头一慌,似触电般将手缩了回来。 石山抱着被褥,一会儿看看安孜枫,一会儿又看看宁衣然,看着两人的表现心里一片了然,当下笑着说道:“还是我来吧。” 说完便偷笑着走向床铺,动手展开被褥,还时不时偷偷的回头看一眼无语的两人。 宁衣然犹豫了一会儿,走到石山身边:“石山,我来吧,你去把李婶扶到床上来。” “哦,好。”石山应下,经过安孜枫身边时,故意用肩顶了他一下,朝宁衣然的背影挤了挤眼,安孜枫眼一瞪,他才咧着嘴笑着走开。 几人合力,很快便将房间收拾干净,将李婶安置在床上,宁衣然便将几人赶了出去,傻姑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坚持着守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婶。 宁衣然只得由她,用石山买回的烈油擦拭起李婶的身体来,她知道酒精能降温,想来这烈酒应该也可以吧。 待她替李婶擦拭完,又在柜子里找出干净的衣衫替李婶换上,房内已一片昏暗了,宁衣然抬手拭着额上的汗水,轻声唤着傻姑:“傻姑,别担心,你娘不会有事的。” “娘没事……娘没事。”傻姑愣愣的看着她,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她的话。 “唉,傻姑,好了,去告诉……”宁衣然想到安孜枫不由顿了一下,“告诉你的枫哥哥,可以进来了。” “好……好……告诉枫哥哥……”傻姑听到枫哥哥几字,才肯离开床边,跑着出了房间。 安孜枫等人很快便来了,石河一进门便抽着鼻子闻着:“好大的酒味,咦?宁姑娘,你什么时候这么好的酒量了?”说完便要上前端放着酒的盆子。 “这不是喝的,是给李婶擦身子用的。”宁衣然无语了,想起那晚喝醉的事,不由瞄了安孜枫一眼,忽然间喉间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难受。 “用酒擦身子?”石河搔了搔头,想了半天还是摇头,“没听说过。” “这样才能让高烧早些降些来。”宁衣然不愿多说,转向石山,“石山,麻烦你一件事好吗?” “宁姑娘,有事只管吩咐,不必客气。”石山马上答应。 “你能不能替我回家一趟,看看我爹和徐师哥回来了没有,若是在家,就告诉他们一声。”宁衣然担心老爹和师哥的安危,“若是没回来……请帮我把院门锁好吧。” “没问题,小事一桩。”石山爽快的答应,正要走看到安孜枫微皱的眉,又转了回来,“宁姑娘,宁捕头和徐捕快去哪儿了?” “我爹一早去了秋水镇,一直没回来,徐师哥担心他的安全,便去打探消息去了。”宁衣然坐到床边,边说边替李婶换下冷毛巾,没注意到安孜枫听到秋水镇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