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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再遇朱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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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殊寒的表情很是呆愣。

    他一开始和别人传世家的帛书,以为有何大事呢,不曾想,竟然提到他的名字。

    而且,榜上有名的,不是什么公子榜,而是美男榜。

    似乎他是以美色出名的人!

    另外那三位,项秀泓,曾在战神堂见过,果真英姿勃勃,阳光俊美。而林翔北,也在游历到绝美风景的落霞山庄中见过一面,呃,确实容貌超群。

    唯有那烈惊云何人,不得而知。

    可,能被春秋笔——公平公晓晓看上,必定不是凡人了!

    宴殊寒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从今后可名扬天下。

    忧的是,这个名声,要好,还是不要好?

    ……

    谢沧浪目光一沉,对进什么“公子榜”,没有丝毫兴趣。

    如果不是拥有一个天王老爹,那春秋笔岂会浪费笔墨,写上他的大名?

    很不幸,他恰好是现场中,对公平品格非常了解的人。对其贪婪、好色、心胸狭隘、唯利是图的小人嘴脸,早看透了!

    也因此在心中冷笑,却不知那些跟他齐名的公子,是什么品性?是不是花费不少,才榜上有名啊?

    不管如何,切莫是那种走马章台、游山玩水,一眼就让人看穿的纨绔子弟!将他的脸也丢尽了!

    ……

    司东紧紧咬着牙,眼睛充血,

    “可恶。”

    “哥,你怎么了!”

    “藐视、吃果果的藐视!”司东咬牙切齿。

    司南吃了一惊,转眼看田陌也强忍不忿,似乎被人当面扇了一耳光。

    “怎么回事啊!”

    “他们,没有提到东祁。可恶,东祁不论样貌才学,人品气度,琴棋书艺,哪一样比人家差了!居然没有提到他!这是藐视东陈岛,藐视我们东陈岛十二姓!奇耻大辱啊……”

    司南的嘴巴微张,意想不到,大哥居然为这种事而气怒!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怎知道,司家和东家,都是大湮王朝的直系后裔,身负“黄金血脉”,也就是皇族!而书传世家是什么?是皇族的奴才!

    书传世家的传承伊始,就是皇族子弟养着玩的,用来记录今天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几时和谁OOXX,生育几男几女……

    需要的时候查查。

    后来才演变成记录天下大事。

    但改变不了建立的初衷。

    司东知道这段历史,自然觉得春秋笔极大侮辱了皇族的尊严!

    他是比不过别人,样貌身材不符合当下的审美。可东祁呢,东祁可是东陈岛第一美男子!

    公晓晓宁愿选凤栖城一个并非正统血脉的宴殊寒,也不把东祁之名宣告天下,这是……叛徒!背主求荣的叛徒!

    ……

    司南感叹周围人狂热的讨论声,暗自琢磨,也许大哥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管内里斗得如何,外面还是统一战线——都是东陈岛人么!

    她想了想,就牵着花尘落的手,坚定的走到林吹笛的面前。

    “胖子,我有个问题。”

    谢沧浪初次带她见到林吹笛的时候,林吹笛就自称“胖子”,所以司南这么称呼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而外人听了,顿时侧目——哪里来的不知体统的野丫头!

    可奇怪的是,林吹笛居然满脸笑容,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无。

    “啊,小南姑娘。请问,是什么问题?”

    “是这样!你看他,比他如何?”

    司南指着花尘落,又对人群中,被围观起来的宴殊寒,

    “两者谁胜谁强?”

    “这个,不具有可比性吧?不少字”

    林吹笛认真的一皱眉,不确定的说,

    “一个是知性优雅,风度翩翩。而这位公子……”

    他打量一番花尘落,不得不承认,花尘落是他生平所见过最美的人。

    没有之一,因为年方十四就已经出落的如此……可以预想到十年之后的风华绝代!

    而且男人不比女人,一旦过了青春年华,就会老去,男人的魅力会随着时光的推移而增加!

    林吹笛内心敢这么论定的另一个原因是,看花尘落的仪容仪表,好像是出自花崎?

    花崎的“生生不息造化功”,修炼后可令美人更美,这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这也说明,花尘落日后还有很大空间可以提高!

    司南听了,得意的一笑,打断话道,

    “这么说,你也觉得尘落很美不?至少,不比宴殊寒差吧?不少字那他为什么不能上榜?”

    “这个?”林吹笛明白了司南的意思,也无奈,

    “天下有多少人?美人更是不计其数!公大师的意思是,捡一二重要的,立传广传天下,叫后人得知现世的风华人物。”

    “非是我不敬,可公大师一人能见得几人?比如爬山,见第一座高山,就觉得已经高绝,歌咏赞叹,却不知后面还有更高更奇更怪……既是史家之言,就得客观、公正,否则何以服众?”

    司南说完,又用嘀咕的小声道,

    “……何况,何为美,他一人怎能代替了天下人的眼睛?所谓选美,当然要大家投票……”

    “嗯,你说什么?”

    “唔,我没说什么!”司南连忙否认,按住自己的小心肝,只觉得噗通噗通乱跳,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念头噗噗往外冒。

    可能吗?

    太异想天开了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那老小子要这样定……我也没办法啊!”

    林吹笛压低声音,弥勒佛一样的笑脸上眼睛挤挤,憨态可掬。

    看来他和春秋笔关系很好呢,不如从他身上打开缺口,或许能把大哥的名字按进去?

    ……

    炎太子意外受伤,本打算立刻离岛。不想,人一倒霉,连喝凉水都塞牙。

    他遇到了生平敌手——星祭宫,朱探。

    若问朱探怎么会来到这里,话就扯远了,只能说,七星海域本就是隶属星宫。

    这里毗邻甘琅大陆和石镜大陆,却不属于仙道、武道。本身奇特的地理位置,被星宫前辈因地制宜,设定了天然的星空大阵,七座岛屿练成一片,互成犄角,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然,怎会特意选做这里,用来实验年轻一辈的少年呢!

    “炎太子亲身前来,我作为地主,不曾好生招待,还请恕罪、恕罪!”

    “少说废话,你是星宫人,素来以磊落自称!难不成也学卑鄙小人,乘人之危?”

    “呵呵,不能这么说。乘人之危,可得看是什么人,什么危?炎太子么,欺凌弱女,而后受伤——这么好的机遇,我若是放过了,岂非被天下人耻笑?说不得,宁可做你口中的小人,免得贻笑。”

    一番龙争虎斗。

    这可不比炎太子游斗徐笙、萧若华二女,两人都是动了真功夫,存着不能灭敌,也得给对方一次狠狠教训。

    打击争斗声远远的传来,看不见的气波四处扩散,震得飞鸟直鸣,树叶哗啦啦的落下。

    “朱探,我记住你了!”

    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司南被那看不见的气浪所波及,摇摇欲坠,被尘落扶住。而后,就听见那声高叫隐含恨意的声音惊呆,“朱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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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探,这个名字,已经不如当初入耳时,那般亲昵而甜蜜。

    那时,她是柔弱女,身无长物,对现实一无所知,渴求一如仙门变化龙。只是梦想有如星空,虽然美丽,却照不亮脚下的泥泞坎坷。

    所幸遇见他,一个可爱又善良的男孩,始终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默默的守护她,帮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劫难。

    司南觉得那种温馨而亲密的感觉,已经刻到骨子里了,所以,也分外不能原谅对方——

    “……朱探,我看司南表面柔顺,内里却是不肯屈服的。你说你能令她服服帖帖,我们不信。除非,你在众人面前实验一次。”

    “哪有什么?不信,我们打赌……”

    “……司南,你灵根低劣,容貌中下,还曾与人有过婚约!哼,我允许你和探儿再一起。三五年后,若生的一儿半女,就许你妾侍之位!”

    “……不必了!启星子前辈。小女福薄,配不上朱公子,自会远离他十丈开外。”

    “……小南,你怎么不理我?我这些天须得跟师伯在一处,不能天天来陪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南……你知道什么是成亲吗……我大师兄娶嫂子了,他说,成亲就是一辈子在一起。小南,我们也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哼,我小瞧你了!出尔反尔,阳奉阴违!你跟探儿说什么了!罢了,既然他求情,你即刻收拾东西,离开天玄山。待我和探儿办完事情,自会叫人接你。到了星宫,若是你敢搬弄是非、不敬主母,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什么,不做妾?狂妄,你还想为正妻不成!也不想想自己身份!配吗?”。

    呵呵,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一想起来,心口还是抽抽的疼。

    她以为,那是一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

    她以为,她可以慢慢长大,等待他将那份真心说出口。

    谁知,造化弄人,在她刚刚得知他的身份后,接连一串的变化,就将她击得全然不知东西南北。

    而后,启星子出离愤怒,被人挑唆之后,竟然不顾身份,在她后背印了一掌——一掌将她五脏六腑移位!

    对当时十岁的她,这是致命伤。

    若不是青鸾实在看不下去,把垂死的她带回青云门,又请了精通草木之灵的老菩萨救她,只怕她已香魂渺渺。

    生死挣扎时,她发现自己不恨那些在背地里挑唆的,不恨那些暗地嫉妒、陷害的,甚至对启星子本身的恨意也少,唯独对一人的恨意滔天难灭——

    朱探,你怎可负我?

    你怎能?

    你怎忍?

    ……

    朱探带着十二个金星执事,一同登上天枢岛。先是收拾了炎太子,而后向磨炼石来。

    表情痴痴的司南也顺着路径,往前走。

    一路见到不同的脸孔,可她一张也没记住。

    蓦然,在一众模糊中看见了唯一的清晰——

    比起两年前,成长的迹象很明显。

    初相识的时候,朱探只有十二岁,面带稚气。

    可现在已经是个十六岁的青少年了!

    那双眼睛,天生爱笑,总是弯弯的,下有厚厚一层卧蚕。

    卧蚕和眼袋一样,都生与眼角下方。不同的是,眼袋耷拉着,面积太大,都垂到脸上去了,总会给人以没精神、气色不好的印象。

    而卧蚕不同,它是附着与下眼睑的一层rou,嘟嘟的,一旦笑起来就弯到一处,像条蚕一样,所以叫卧蚕。

    虽然没有论证,不过长了卧蚕的人,通常人缘很好。

    这是因为,卧蚕容易给人以亲切可人的感觉。

    朱探也看着司南。

    两年不见,她也大变了。

    总是尖尖的瓜子脸,以前看着,觉得太过瘦弱,风吹吹就跑了。

    现在,则变得纤细苗条,仿佛一颗清麦抽了穗,整个人也随着嘴角那抹自信,变得耀眼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朱探才笑着说,

    “好久不见。”

    “呃,我不认识你!”

    司南失态的尖叫一声,慌乱的跑开了。

    朱探朝着司南逃走的方向注视了许久,才挂着一丝笑意,回复正常。

    “朱师弟?我们此来,是受了星主的吩咐。”

    “我记得,不会忘了正事的!”

    朱探淡淡的扫了一眼领队的金星执事,缓步走到谢沧浪面前,

    “天王的交代,公子可办完了?”

    “嗯。”

    谢沧浪不知朱探来历为何,警惕的应下。

    “那就好。”

    朱探笑的开朗。

    “既然如此,那我星宫,总算可以收回七星海域了!”

    说着话儿,他站在磨炼石前,突然发力——不是他本身的力量,而是藏匿在厚厚石墙中,本身的能力。

    浩荡不止的嗡鸣声,仿佛脚下的大地也跟住颤动。

    比之不久前引发的三道锋锐不可抵挡的剑意,此刻就好像天也要塌了的惊慌感。

    抬起头,果然见到繁星点点……天空真的变色了。

    异样没有持续多久,脚下的颤抖也好像错觉,不过霎那,已然完全停止下来。

    谢沧浪惊骇的稳住身形,发现磨炼石——与他的感应断绝了!

    “七星岛,二十年前借给谢天王,如今租期已到,我代表星祭宫前来收回七星海域。在场无论仙道、武道中人,皆可向外言明。谢公子,我等你将令尊的吩咐交代办好之后才来,你没有意见吧?不少字”

    谢沧浪能说什么,只能深深的看他一眼。

    旁边,林吹笛笑道,

    “公子已经是星宫……呃,哈哈,公子榜上无名,可不能责怪春秋笔啊!”

    朱探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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