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田陌和司南的第一场角力
玉像如烟如梦，渺渺如仙，散发着无可匹敌的魅力。 司东许久许久，才从当年的“凌波仙子”中清醒过来，呼吸着清而冷的淡淡灵气，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严肃的问： “妹，你得到这个玉像有几年了吧？怎么还没突破练气五期？” 有小型的移动灵脉，日日夜夜都可以吸收三倍与外界的灵气，三四年过去，还没突破炼气五期，这种灵根资质…… 还能说什么呢？ 司南的小脸顿时垮下来，撇着小嘴眼泪汪汪的控诉道， “哥……你瞧不起我……” 声音都哽咽了。 司东尴尬不已，糟糕了，提到meimei的伤心事了！ “嗯……小五啊，大哥不是有意滴，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呐，嗯，你、你别放心里。” 解释比没解释更糟糕。 可司南了解自己大哥的性子，立时变哭为笑，嘟着嘴不满的哼哼两声，就过去了。甚至，还嘻嘻的看着舞旋的“神灵玉”， “大哥，这东西中看不中用，可怜我的戒指空间小小，摆上它，其他东西都没地方放了，不如……大哥你替我收着吧。” 此言一出，司东和田陌都愣住了。 田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司南，司东则爽朗一笑，毫无忸怩之态的接受了——这东西在他手里，当然发挥的作用更多。大气的一挥手， “好，就先保留在哥哥这里。等将来你出嫁，做嫁妆添妆也不错！” 三言两语决定了玉像的未来，兄妹两个相视一笑，都心满意得，一切尽在不言中。 旁观这一幕，将首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田陌，却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司南，有这么好心吗？ 如果是，怎么不早拿出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怀疑、中伤后，还是那股要命的煞气放出来后，才拿出来这个叫人拒绝不来的宝物。她是真心，还是用来转移视线的？ 本是兄妹至亲，有什么话说不开？偏偏暗藏许多心眼！ 田陌在心中，更防了一层了。 他当然不知司南的心思了。 如果真是亲兄妹，那她当然无所顾忌了。偏偏不是——霸占的躯壳，究竟不是自己的原身。司南就好像患得患失的情人，害怕有一天被抛弃，所以小心翼翼的衡量，投入多少感情好呢。 少了，别人感觉不到真心，自然不会待你好。 多了，将来被抛弃，铁定非常伤心，像怨妇似地。 所以，她一步步小心的加着砝码，加重自己的份量，同时祈求上苍，但愿这个便宜哥哥，不要负她！ 只要不负她，别说一个神灵玉，一千一万个神灵玉，她也不会眨眼！ …… 且说七八天过去，司东得了宝物，本应当在无所求。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情绪也不大好。 自打光明正大和青云门的人联系上后，司南常常出门，把个司东和田陌丢在家中。因为包子铺也关了，两个人闲着无事，坐在门槛前的石阶上唠家常。 “你说，怎么教育女孩子好呢？硬的，怕吓坏她。软了，她又嘻嘻哈哈，不放在心上。我有时真想拿荆条狠狠的抽打……” 田陌心说，又来了！我说的，你用不听，偏偏老是来问我！烦也不烦？ 他无法对老朋友恶言恶气，就闷闷的说， “你管她呢……又不是你的女儿！” “可她是我的妹子啊！” “……又不是一母同胞，怎不见你对其他的meimei这么上心。” “那不一样。”司东有些急躁，不知是辩解，还是什么，动了动嘴皮子，叹息道，“我自小离家，在外生活，除了父亲……就只小五处的时间长。虽然她性子古怪，模样一般，又喜欢占小便宜，任性，小气，自私，总的来说，还是挺可爱的……加上上一次的婚事，我总觉得亏欠与她。想给她找门好点的亲事。” 田陌不动声色。 见过这两兄妹怄气，又和好的过程，他就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他是外人，一个永远也插不进的外人。疏不间亲，他何苦做了坏人？ “你真这么想，倒容易了。 云霄城不小，青云门又是门路广的，何不在此地给她找个人家。十四岁，也不小了，就是一时舍不得，先定下亲事，你回去跟父母亲族禀明，不是一桩好事？” 司东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奇怪，非忧非喜，扭曲了似地，看着田陌一副为他打算模样，才不好意思的直言， “小五她，想做赏金猎人。” ……田陌无语，半晌才怔怔的，“她疯了？不要命了？” 最最叫田陌义愤填胸的是，司东居然苦恼的跟他商谈，像拿一件正经是讨论似地！难道他不应该在司南的一瞬间想起这个念头，就狠狠的消灭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让收了胡思乱想？ 司东把门槛前的草地磨得平平， “你也知道嘛，我妹的脾气，唉，关键是我不想让她生气。她一气，我更气了。那个，田陌，我答应她了。如果她能跟你对上五招，毫发无损的话，就答应她加入。你可千万别手下留情，狠狠的打击她的嚣张气焰——当然，别、别伤到她！” 田陌简直不敢置信了。 司东的面相绝对是忠厚老实一类，可就是这么个忠厚人，目光炯炯，把这天大的难题教给了他。什么叫“狠狠的打击嚣张气焰”。什么叫“别、别伤害到她” 这两者根本是对立的，好不好！ 田陌觉得自己快吐血了，咬着牙，狠狠说！ “好，我绝对完全任务！” 声音之冷，让司东打了两个颤，心里直打鼓，不好，田陌认真了！还是叫小妹知难而退……可不行啊，要是我能劝服小妹，还用得着田陌嘛？这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还是先准备好跌打损伤药吧！省得临时手忙脚乱。 …… 空荡荡的小院里，清出了十多平米左右空间。 比试的时间到了，司南笑眯眯的瞅了一眼抱胸而立的司东。司东给了她鼓励式微笑。 司南再看肃然而立的田陌，田陌冷冰冰的瞪着她，“准备好没有？” 声音低沉沉的，叫人寒气直冒。 司南嘴巴完成O型，无辜而天真的脸上怯怯生生，说的话，却叫人吐血，“田陌哥哥，小心了哦。” 还叫他小心？ 田陌只觉脑门的青筋蹦得快爆了，再看看热闹的司东，丢给他一个“全靠你了”的恳求眼神，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对兄妹！ 太可恶！ 不能重伤，那我轻伤总可以了吧！ 田陌一面气怒，一面在司南的四肢盯了几处关节——小女人太蹦达了，叫她知晓厉害，才会知道赏金猎人不是好做的！下次就不会异想天开！ 思绪纷乱，气怒交加，但田陌手头的功夫不弱，双臂一挥，如大棚展翅，大开大合的气势如泰山压顶，滚滚而来。 他错步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司南的肘关节，在他看来，也许，只要一招……就像抓到咯咯乱叫的母鸡…… 痛快把这次儿戏的比试，结束掉。 只是，他大错特错了。 司南既然主动提出，又怎么会准备不充分？ 她的身形矫若游龙，分明是化“凌波仙子”的步法而来，曼妙似蝴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找不到什么痕迹。田陌反手一抓，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靠着灵巧的轻功，司南玲珑的身子左躲右闪，在相对狭小的空间施展的妙到颠豪。千里跋涉不是她的优势，近身缠斗，她也体弱力小不是对手，唯有在这种不算宽阔的空间，靠着好比舞蹈中的跳、挪、旋、移、飘、闪，占全了地利！ 田陌施展了大开大合的“猛虎下山”、肃杀狂暴的“天地同辉”、“平沙落雁”“鱼死网破”，四招过去，竟连司南一个衣角也没碰到。 司东见状，高声道， “妹，小心了！田陌要出绝招了！” 司南犹有空闲，回眸一笑，那笑容在田陌眼中忒可恶了，只想狠狠的啪啪打两巴掌！正当他决定给司南一个厉害时，司南扬手一挥，唰唰唰，瞳孔里漫天飞舞的银针，就跟某次闯进了马蜂窝…… 司南恶毒的微笑，手里又是一把细若牛毛的银针，刷的飞舞过来。 却不知她藏到哪里的，牛毛针后，是石弹丸、飞镖、铁蒺藜、打造成五角星的星梭，还有各种各样，叫不出名称的暗器。十轮过后，田陌主动叫了停。 “够了！” 有这种暗器，加上这种轻功，赏金猎人，貌似也不是做不得？只要不太深入迷雾森林，没倒霉的碰到凶兽，自保足够！ 司南笑眯眯的。金鸡独立，一只脚抬起来，只见粉底靴子上，刷的伸出一道银光来，亮闪闪的刀光映入司东和田陌的眼中。 她柔弱的手腕一抬，发射袖箭的弹簧霎时一松，三根精制的短箭射出来，急速的破空声，威力不容质疑。 还有藏在小腿上的匕首，肩膀上的倒刺…… 当司南一样样显露自己的“全副武装”后，田陌终于明白比试前，叫他小心的原因了。 他早有防备，尚落得如此狼狈。若是出其不意…… 田陌脑中急速转动。 赏金猎人是特殊的职业。司东和他一起，只有两个人，也不敢接什么大任务，不过去迷雾森林猎杀野兽，获取皮毛、rou类和骨骼罢了。获利不多，凶险也有限。倘若司南自保无虞，这种防不胜防的暗器，猎杀凶兽起来，必是好的助力！ 司东看到田陌的眼神，讶然的说，“田陌，你不是同意了吧？” “为什么不？你meimei很厉害！” 直到这个时候，田陌才真正承认了司南的地位，原来心机不仅可以对付人心，也可以用来对敌！ 司南拿着磁石，笑眯眯的把暗器一样样收回来，放在暗器包里。 真如她所言，神灵玉那种移动的灵脉，对她毫无帮助，反是这种小东西，用处极大。 司东还想反对，司南却笑着说， “因为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淬毒呢！” “淬、淬毒？” “你、你还懂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