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医院
沈家茵看了江文恺一眼：“你现在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 江文恺嗤笑一声，不说话。沈家茵继续道：“所有权依然在你的手里，我只是帮你打理。房产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他手叉腰，来回踱了两圈，“沈家茵，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房产开发？你哪儿来的能力去开发这么大一块地？”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她瞥了一眼拍卖会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必须说服江文恺，“时间不多，快给我你的答案。” “……” “你不过就是想扳倒江文睿，我们心知肚明，我帮你分担一点。你不是应该高兴？” 终于，江文恺咬牙：“高兴！我太`他`妈高兴了！” 回到大厅，价格已经飙升到了十一亿三千万。 拍卖师的手已经握在了小锤上，整个大厅全是他的高昂的声音：“十号的十一亿三千万！还有更高的吗？” “一次！” “十一亿三千万两次！” “十一亿三千万三次！” 就在小锤子马上落桌的一瞬间，江文恺的声音不啻平地惊雷：“十一亿五千万！” 坐席上的江湛平还握了握标牌，就准备举起，手机这时候震动起来。沈家茵刚好此时回来，他便将标牌给她，划开屏幕锁，接听。 开始他的脸色还算和悦，越听越差，最后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江湛平拧眉看着沈家茵，声音阴森可怕：“是你叫商行冻结了我的账户？” “什么冻结账户？”她先是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话，一脸愠色，“你是我的老板，我为什么要冻结你的账户？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江文恺？为什么一有事情就怀疑到我的头上？江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您不知道吗？” 他眯眼，似乎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随即笑了，“是我多疑了。” 她气道：“本就是多疑！” 财经记者动作出奇的快，拍卖会一结束，网络新闻就已经登出了消息。 绿江政府以高出市价两倍的价格拍出开发区一黄金地皮，此价格史无前例，21769号堪称新一代地王。 沈家茵去给江湛平送咖啡的时候，他的电脑还停留在这则新闻的页面。 可惜了江湛平，因为账户被冻结，而无缘参与竞争。但以他的性子，账户一解冻，应该就会想方设法弥补吧？果然—— 她一放下咖啡，他就开了口，问她：“价格飙升到了十一亿，利润空间还会有多少？” 沈家茵答：“利润大概只有四亿到八亿。” “那我要是以七亿的价钱买下它的经营管理权和建筑开发权，然后将利润和江文恺对半分成，怎么样？” “那您至少还能赚上一亿。” “是。”他的桃花眼微微一弯，“作为商人，绝不会让近在手边的利润溜走。” 随后江湛平打了个电话，就离开了公司。沈家茵一回到家就打开电脑，登录网上银行，看到个人账户里江湛平打进的七个亿，莞尔一笑。 江湛平果然够速度，那么快就把钱打进了所谓海外委托人的账户里…… 可怜了七亿，全打了水漂…… 只是她现在还没想好，该什么时候将最后一个炸弹抛出来呢？ 现在抛出来还太早，但先给他们来个恐吓倒是不错。刘思桐好像还没出院，江湛平这段日子依然是一下班就往军总医院跑，可见刘思桐这次被刺激得不轻。迟誉也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吧，不知道康复了没有？于是便先给迟誉打了个电话，可惜无人接听。 天还没黑，接近黄昏的天空蔚蓝蔚蓝的。 阳光从文锐大楼顶层斜打下来，玻璃幕反射着刺目的光，她伸手，拦了辆出租直奔医院。 刘思桐并不在病房，而是坐在草坪旁边的石凳上晒太阳，沈家茵专门四目张望了一下，并没看见江湛平的身影。 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刘思桐转过头，也冲她在望，眼神带怯。 她脸庞带笑，走过去，“江太太，江总怎么不在？您病这么重，他怎么没来陪你？” 刘思桐努力回忆，“你是……” “您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刘思桐的身子僵了一僵，摇头，“觉得你很熟悉，但确实想不起来了。” “但我怎么还记得你。”她慢慢地握住刘思桐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摸去，“只要我有心跳，我就会记得你。” 刘思桐的疑惑更深，由着她牵住自己的手，没反抗。 沈家茵说：“我是许皖云。我今天来……”毫无预兆的，她横手就是一个耳光，直直就对着刘思桐的脸上打去，一边淡淡地接着说，“看你——” 这一巴掌比起她以前受过的侮辱和伤害，实在太轻了！ 所以，沈家茵很快的，又抬起另一只手对着刘思桐的另一半脸，又是一个耳光—— 大概是太过突然，刘思桐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两颊清晰的两个五指印，嘴角却已经渗出了血。 “许皖云？”反应过来后，刘思桐出奇的，竟然没有反抗，只是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居然没有死？哈哈，许皖云，你竟然没有死？这三年阴魂不散，你终于找上门来了。要扇我是不是，扇吧，扇吧……”她笑得格外凄凉，甚至有些诡异，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掉，声音也仿若游丝，“扇吧，扇死我，我就解脱了……” 沈家茵愣了一下，然后冷笑，“好，我让你解脱——” 天已经快黑了下来，草坪上并没有其他的医生和病人，所以她毫不犹豫，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地打过去，最后自己的掌心被震得麻掉了，才收回了手。 她觉得自己和刘思桐都像个精神病。 是，自从她被江湛平和刘思桐共同出卖之后，她就变成了精神病了。只是没想到，三年时间，刘思桐和她一样，也变成了精神病…… 多么讽刺。 刘思桐被她掴得嘴角点点血丝，扣住了她的手，几乎要在她的手背抠出道道血痕来。沈家茵猛然甩手，就准备走。刘思桐却还是不放开，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滑下来，声音虚弱：“许皖云，我早知道有这一天的……你还有多少气，全部都冲我发好了，千万别伤害我的小念……” 沈家茵一愣。 “上次梁浩俊结婚，你就想用白果害死小念，是不是？还有上次在他的办公室，你也是故意的，是不是？”刘思桐语带恳求，汗水湿在掌心，抠得沈家茵的手背也滑漉漉的，她终于不那么迟钝，想起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知道你要回来害我们了……但求求你，千万别伤害我的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