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坠落
行署三楼，采标办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在打电话。 沈家茵放下审核材料，讲明来意，中年男人摇头：“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不能领标牌了。” 不能领标牌？开玩笑。招标通知上清清楚楚写着明天早晨才截止！ 沈家茵心里冷哼，立刻明白：马儿不肯跑，只因没吃草！ 她笑了一下，指着自己刚才掉下的信封，问对方：“是你掉落的么？” 那人疑惑了一下，捡起来看：“这是什么？怎么会掉在这里？” 就准备打开信封，沈家茵一下子握住那个男人的手，阻止了他打开信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是十万盈通卡，无密码无记名，不计息不透支，可以在银联任意ATM机上取现。” 那人嘻嘻一笑：“这位小姐倒是懂规矩。” 她也笑：“不成敬意。” 于是顺利以海外委托人的身份领到十号标牌。 回到江文恺的别墅，她的眼皮就开始跳。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两只眼睛都跳算是财还是灾？ 江文恺还在开会，沈家茵先是一个人吃了饭，然后就坐在电脑前发呆，网页打开又关掉，后来实在是困了，才去睡觉。可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她这一注下的太大，要做的准备太多，无论哪一环出错，她都将血本无归！大概到了凌晨才沉沉睡去，没睡三个小时就又起来，开电脑，看新闻。 就这样坐立不安地捱到了上午十一点，经纪人终于把电话打来，语气兴奋至极：“沈小姐，今天一开盘华旗就涨到了二十九块三，比你买进的时候升了五块多！现在沽出吗？” 她沉住气：“再等等。” 等到中午，已经涨到了三十二块四，经纪人又把电话打过来，“现在沽出吗？” 她呼了一口气，再等！ 终于距离招标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她看表已经不能拖了，立刻给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带着狂喜告诉她：“沈小姐，今天华旗足足涨了十三块！你这次真是赚得够劲！” 她只是笑。 下午拍卖会，沈家茵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场。 等待的时间，她在手机上看到了一条新闻，英国施莱特公布华旗收购计划…… 难怪今天华旗飙升这么厉害，原来是范教授一早就得到了内部消息！ 当年施莱特面临外资并购危机，伦敦政府几次企图运用职能进行干预，却都无能为力。无奈之下，他们找到了她的导师范一甄。 范教授建议施莱特将公司债和特别股组合，来换购普通股，抬高股价，同时向第三方公司发出收购要约，进行财产锁定，进一步提高股价，以此迫使收购方因为价格太高而放弃。 用此方法，施莱特成功使恶意收购方知难而退。 这一仗反收购打得十分漂亮。 每每提到这件事，施莱特高层都对范一甄赞誉有加。也就难怪范教授能得到如此顶尖的商业机密了！ 拍卖会开始。 底价3亿4千万，每一千万叫价。 叫价涨势很快，没几分钟便升到4亿1千万。 赵秘书因为病假不能来上班，沈家茵便自愿作为文锐代表来举牌。价格一点一点地往上升，但身边的江湛平唇际一直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终于4亿8千万的时候，全场安静了下来。 就连江文恺那边都没有动静。 拍卖师问：“4亿8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终于江湛平对她点了一下头，沈家茵举起了文锐的三号牌。 拍卖师立刻道：“4亿9千万。” 江鼎那边的张治中紧跟着也举了牌：“五亿！” 拍卖师像是打了鸡血，声音都变得高昂起来：“五亿！” 沈家茵有意瞥了同一排那个手里拿着十号标牌的女子一眼，然后微笑，右手装作理了理裤缝，实际却将大拇指和小拇指张开，比了个六。 女子很快会意，举起标牌：“六亿！” 而江湛平也淡淡点了下头，轻声在她耳边说：“八亿！” 她一个不留神，居然脱口而出：“你怎么……？” 他的桃花眼眯了一下，脸上却丝毫看不出喜怒哀乐，“我怎么能出八亿？文锐的标书上明明写着五亿是最高价钱了。是吗？” 沈家茵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赔笑：“江总，您怎么又怀疑我了？” 他淡淡笑了一下，说：“快些举牌！” 她光顾着说话了，竟然忘记了举牌这回事，台上拍卖师已经在倒计时：“六亿第一次，六亿第二次……” 她忙站起来，“八亿。” 余光中，江文恺那边完全没动静了，大概是八亿已经突破了江鼎可承受的限度。 她有些着急，用手指在裤缝画了个圈。 十号叫价：“十亿。” 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十号是在恶意竞价，可江湛平却恍若不知，对沈家茵点头，于是价格升到了十亿一千万。 沈家茵展眉一笑，时机到了…… 她将标牌给江湛平，“江总，我去上个厕所。”然后起身，瞥了那边的江文恺一眼，江文恺会意，先起身出了门。沈家茵有意选择从右边出走道，路过十号女子的身前，她停了一下，微微一笑，示意她们继续。 似乎信心满满。 一出门，就听见江文恺气的咬牙切齿，爆粗口：“妈`的！被江文睿给涮了！狗`屁的五亿，比那两倍都多！” “你可真沉不住气。治他，办法多的是。”沈家茵摇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喂，你好。我报案……” 江文恺眼神立刻放光，伸手就来搂她，靡靡一笑：“家茵，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啊。真是，以前太小瞧你了。”他突然想起，“就算没有江文睿，我也拿不到那块地！我没那么多流动资金！妈的！白白让来路不明的十号捡了便宜！” 沈家茵说：“我这里有六亿，你那里有五亿。你说够不够拿那块地？” 江文恺这才发觉不对，“家茵你……” 她说：“我有条件，拍下之后，这块地的经营管理权和建筑开发权归我，土地使用权和土地所有权归你。” 江文恺顿时醒悟，“沈家茵，你`.他`妈的连我一起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