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微光
等她到达长江路站牌的时候，迟誉已经等在那里，迫不及待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小沈，你这样穿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她笑：“脸不还是你给我的那张脸，不过就是妆浓了点，衣服颜色艳一点而已。” 迟誉笑着摇摇头：“我看可没这么简单。” 沈家茵问他：“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随便。” “你还真是好打发。” 正说着就到了超市，迟誉说想吃鱼，两人就在水盆边挑鱼，沈家茵指着一条略瘦小的鱼：“就那条了。” 迟誉鄙视地看着那条鱼：“小沈，不带这样抠门的。两年没见，买那么小的鱼招待我。” 沈家茵扑哧笑出声：“挑鱼你简直是外行。那只鱼活奔乱跳的，做起来一定好吃。” “我才不管。”迟誉指着盆里最大的一条，“那条。那条最肥！” 沈家茵只好点头。 老板问：“要不要杀好？” 沈家茵刚说了好，迟誉立刻说，“不用。” 她眯眼，不相信地看迟誉：“你还会捯饬鱼？” 迟誉哈哈一笑：“小菜一碟。” 她还是不信：“话别说太满……” 迟誉呵呵一笑：“我从不说大话，要说只说大实话。” 去买海带，许皖云在散称和袋装中间举棋不定，最后还是决定买散称海带，一边挑一边问迟誉：“愣什么神呢？” 迟誉贼贼一笑：“看你这样贤惠地挑海带，我想起了一首歌。” “什么歌？” 他忍笑忍得很内伤：“《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很好笑吗？”沈家茵一记眼刀甩过去，“为什么我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以为她没听过那个菜名是吧。穿过你的黑发谁的手——海带炖猪蹄！！ 做饭的时候，沈家茵把菜统统放在桌子上，“迟大医生，来来来，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厨艺。” 迟誉不满：“哎哎，不是你请我么？怎么让我做饭？” 她指着小票：“别忘了谁付的钱。十块八呢。” “行。我做就我做，不过先和你讲好，我最近一次做饭是在我十六岁。被我妈逼着进厨房，饭糊了不说，还浓烟四起，邻居差点拨打一一九。” 沈家茵惊了：“迟誉，你长这么大，没做过饭？” 他一脸欠揍的微笑，“是的。” 她只好再系上围裙：“那你刚才还自信满满说杀鱼小菜一叠！” “是小菜一叠啊。”他将装鱼的塑料袋拎进池子，就开始像模像样地杀起来，“我做菜还是不错的。” 沈家茵将米饭蒸上，嘿嘿一笑，“那所有的菜都你搞定了。” 饭菜上桌，倒还像那么一会儿事，她落座夸道：“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一些。” 迟誉微笑指着中间一道菜：“这是今晚上的重点，《两情相悦》。” 沈家茵看了看：“不就是辣子鸡么？” “还有鸭。” “叫什么来着？” “两禽相悦。” 沈家茵一阵恶寒，举一反三地指着虎皮辣子，“这不会叫《绝色双骄》吧？” “是的。” 再看那道菜，红辣椒和绿辣椒一起炸，绝色双椒…… 真亏得他想出来…… 吃过饭，她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送迟誉下楼后，将屋子稍微整了整，又去了楼下的标榜做了个营养。美发师一边做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得和她聊着天，氤氲的湿气中，她有些困倦。 镜中的自己，一张精致的脸蛋，确实是不同的。 两年前，没有人送行，她只身前往谢菲尔德。 谢菲尔德没有直飞航班，她走出英国曼彻斯特机场大厅，冬雨下的淅淅沥沥，她拿出伞，剧烈的风却几乎要将她和伞一切吹跑。正狼狈的时候，就见到了江文恺的私人秘书张治中。她几乎没法想象自己当时的心情，拖着疲惫的身子和行李，见到了故乡的人，虽然两人不熟，仅仅是打过照面，依然让她泪流满面。 张治中说：“江文恺先生让我来接你。” 很快就接到了江文恺的电话：“嗨，沈家茵小姐。有没有荣幸陪我吃饭，我保证你会不虚此行。” 吃饭的时候，江文恺绝口不提她和江湛平的过往，只是不停和她讲英国好玩的地方：“利物浦大教堂，汉普顿宫，大英博物馆……这几天我刚好有时间，陪你好好转转。” 其实要在这里上两年的BI课程，她的时间还很多，所以她说：“留学两年，以后机会多的是。” 江文恺笑嘻嘻：“那也要我陪你。” 反正自己现在孑然一身，根本就没什么可防备的，她索性就和江文恺畅快地聊天。她让江文恺讲英语，他就全用英语说话。口音很纯正，虽然听起来有些吃力，不过他说的并不快。 餐后，江文恺笑得邪心四起：“我陪你这么久，你不陪我去我房间看看么？” 他的客房就在酒店上面，室内有漩涡泳池，还有阳台，可以俯瞰曼彻斯特全景，对面就能望到曼彻斯特市政厅正面的大表盘，还有哥特式建筑那个直冲云霄的尖顶。 江文恺搂住她的肩膀，把脸埋进她颈项的发间，闻了闻：“怪不得江文睿这么喜欢你，你身上有一股清淡却很温暖的味道。” 然后江文恺就亲了上来，“宝贝儿，我能给你一切江文睿所不能给你的，而且我能满足你的愿望。” 她知道江文恺有目的，却没想到他如此直奔主题。 江文恺放开了她：“宝贝儿，去洗个澡，我等你。” 他是用英语说的，darling，略带甜腻的称呼，她其实并不喜欢。 可她还是照做了。 江文恺欺身上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感觉，似乎身体浮浮沉沉，不停被撕扯着。江文恺像要把所有对江文睿、江湛平的愤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以至于好几天后，她都能感觉下^身被撕扯得难以抑制的痛。 那次后，她就成了江文恺的床伴。 目的一致，搞垮文锐传媒，整死江湛平。 她奉献身子，他给她钱。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没什么好睡的，一个成了家流过两次产的女人，还有什么风韵？江文恺能帮她，确实是她捡了天大的便宜，床伴就床伴，有什么所谓？何况，江文恺来英国的次数并不多，就算来了也是匆匆谈生意匆匆要走。 所以，她没什么亏的。 …… 美发师将罩着衣服的布收起来，说：“好了” 她睁开眼，拨了拨头发，起身。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做头发，因为江文恺说过，他只喜欢漂亮的女人。 这么多年，江文恺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头发带着轻微的冷烫精味道，他还说过：“皖云……哦，是家茵。家茵，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刚刚做好的头发味道很好闻？” 拦了辆车子，赶往江文恺的住所。 江文恺的语气不容置疑：“回国第一天，必须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