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导游

    他的眼泪是咸涩的，打在咬痕上，就像用浸过麻油的鞭子，一条一条抽着，只留下了麻木和刺痛。

    他终于不再折磨她，而是撑起了身子，缓缓站了起来。江文睿突然笑了一下，像是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嗫嚅一般问她：“竟然会是你？”

    然后转身，头撞上门沿，咚地一声响，他像是没感觉到痛，径直了继续走。

    许皖云扑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只是哭也不说话。江文睿愣愣看着她的手，再看了看她的脸，木楞说：“放手。”她还是不放，眼泪夺眶而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久才说出口：“我有我们的孩子了。”

    江文睿呆站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打掉吧。我不可能要你生的孩子。”然后大力气扳开她的手，哗啦一下把她摔在了床上，自己走了出去。

    他在沙发上睡了整整一晚。

    许皖云去给她披毯子，他睡得很轻，她一动他就立刻睁眼，呆滞看着她。许皖云只好怯怯收回了手。

    许皖云一夜没合眼，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六年前的片段，那么真实，现在想来确是残忍而奢侈。

    其实那次联谊晚会之后，两人也没有太熟络。快放暑假的那几天，她考完了试，就拿着导游IC卡去找旅行社，因为马上到旅游旺季，活很好找。她现在还记得有家旅行社叫做天朗明华国际旅行社，社长是个很干练的女人，大家都叫她小魏姐。小魏姐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将社里的衣服递给她：“明天就来吧。先找个老导游带你走线。”

    第二天她就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老导游领着她跑L线，总共五个景点。第一站是郢王府，要办线路票，老导游就问她：“小姑娘，会写门票么？”

    她记得岗前培训的时候，老师说过，于是就答：“会的。”

    然后她就先下了车，拿着旅行社的单据跑到管理处换票，按照培训老师说的填好了单据，递给售票员。售票员一检查，又将单据退给他：“你这里怎么回事？接待单位怎么能是绿江酒厂？”

    她一愣：“是绿江酒厂啊。”

    售票员没再理她，而是直接越过她，对着下一位等着的导游说：“你们团几个人？”

    她这才猛然想起，接待单位栏应该填天朗明华，而不是绿江酒厂！

    可单据是销售凭证，不能修改和涂抹。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导游看她半天也没办好票，就过来问，她将情况一说，老导游一脸严肃：“一张门票二百一十六块钱，你赔还是我赔？”

    她当时就傻了，老导游身上也没有多余的票，总不能让十二个客人就因为她的失误进不了景点吧。于是只能不停恳求售票员让她改改单据换成票，只要章子一拓，单据就能生效！可售票员一直摇头，指着旁边的规章牌说：“我们有规定的，不能这样做。”

    最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当了多年老导游的同学，赶紧给对方打电话，那人说：“你别急，我有朋友在郢王府管理处蹲点，他应该和管理处的人熟，而且还是你校友呢。我给他打个电话，小事情，一句话就解决啦！”

    对方说的轻松，许皖云心里不停打鼓。果然等了一会儿，就有个高个年轻男子走过来，和售票员聊了几句，售票员笑笑，然后点头，聊完，售票员这才对她讲：“行了行了，念你是新导游，章子就给你盖了。下次注意！”

    她感激涕零地去望那个男子，他也望她。这一望不要紧，可她立刻就石化了，他不就是那天院际联谊晚会上被她叫起来唱歌的江文睿么？

    江文睿笑着走过来：“好久不见，许皖云。”

    而他居然记得她叫许皖云，然后说：“我也干导游，不过被旅行社派景点当讲解员。上个星期还在帧马故城呢，这个星期也没干几天，就碰见你了。”

    两人交换了电话，联系却不多。但总是在景点碰见，有次她来例假，肚子痛得走不了路。可旅行社不批假，她就只能硬撑着上团，恰好碰见他也在带团，江文睿看她脸色不对，眉目不掩关心：“不舒服？”

    她点头，没应声。

    江文睿大概了解了两三分，问了她的线路和去过的景点，刚好她是第一站，而他的客人是最后一站，于是建议道：“最后一个点刚好你的客人还没去，不如拼团吧。你先在车上歇着，等最后一个点逛完了，你把我的客人送走就回去休息，你客人后面几站我给你讲。”

    她难受得几乎没力气说话，只感觉小腹胀痛不已，道了谢，就坐上了车。最后一站，他讲的很快，送别也很容易，她很快就回了家。之后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要请他吃饭感谢，他都答应了，可最后还是他付的帐。许皖云就很郁闷，他只是笑笑：“要让女生付账，我作为男子汉颜面何存？”

    熟悉了，她就问他：“你怎么这么大男子主义？”

    他还是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我当时不是想追你嘛。”

    还是那一句话，我还不是想追你。可她哪里好了，就连许皖云自己都不知道。

    有次法学院组织春游，那天天气很冷，许皖云穿的有些少，江文睿把外套给她，可她还是冷。早晨也没吃饭，下了车就开始打嗝。有同学就建议说喝热水，她把保温壶里的热水喝光了还是不管用。江文睿就笑，和她讲：“我有一个独家秘方，治打嗝很有用，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愣了一下：“什么独家秘方？”

    他就偷偷在她耳边说：“打波波。”还补充道，“是我妈说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江文睿就当着所有法学院同学的面亲她，大家望着他们，鼓掌起哄，她一傻，感觉到他温润的气息，只觉口齿吟香。被他一吓，气居然顺了。

    结果没料到，过一会儿，她又开始打嗝，而且比先前还厉害。江文睿笑着瞥了她一眼：“你故意的吧？”

    她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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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实在太忙乱了，导师布置的论文还没完成，还有文献综述没有写出来，昨天白天带家教，今天白天学校又要听讲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整英语作业又整到十点半。所以写出来的稿子就很粗，没有修改。明天会将这一章细改，六点半之前发出来，但是大意不变，看过的同学不必再看。晚上十一点半还会更新新章节。

    恩恩，就说这么多。唯遥对不起大家，今天这一章实在是太粗还没有内容。如果看不下去，可以明天六点半之后来看~

    谢谢大家。

    唯遥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