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深析内情
“jiejie！jiejie！”这天，我正坐在屋里发呆，屋外忽然传来九娃高兴的叫声。 “我在里屋呢！”我打起精神应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jiejie，肖大哥来了，就在大门外！”九娃跑进来报告，“我正好在门房那里看到了，肖大哥让我进来告诉你一声。” “是吗？”听到肖哲的名字，我不由得也高兴了起来，“你让他稍等，我去跟夫人告个假，一会儿咱们出去聊。” “好嘞！”九娃应了一声，一蹦一跳地朝大门跑去。 自从安王家退婚之后，殷夫人对我爱管不管的，我十分容易就告了假，出得门来与肖哲、九娃一起找了个舒适的茶馆。 才点了茶水，九娃突然想起来要去旁边的私塾给如磊取本子，招呼了一声出了门去。九娃这一走，包间里只剩下我和肖哲两人，一时间我竟有些不自在，支吾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说道：“肖大哥，嗯......不好意思，那天......出狱那天，嗯，我有些不对劲，你不要介意。” “你在说些什么呀？”肖哲温柔地笑了笑，轻声道，“我只记得那天为你洗清了罪名而感到高兴，其他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肖哲体贴的话语像一阵熟悉的暖流，缓缓淌过我的心田，我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哦，对了，说到这个，”肖哲顿了顿，“我听说，医馆的大夫昨日在牢里自尽谢罪了。” “什么？！”我一惊，愣了一会儿才摇头说道，“肖大哥，这件事情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 “这两天的功夫我回想了一下，大夫给我配药的时候是三包同时配的，而且当着我的面包好之后直接交给我的，没理由其中两包是咳嗽药，一包却是**啊。肯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如岚......”这时，肖哲轻轻地打断了我，他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看着肖哲无奈的表情，我心中一凉，看来，连肖哲都很清楚，医馆大夫只是我的替罪羊而已。至于“自尽谢罪”，这种说法的背后，不知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内幕。 “唉......”我难过地低下头，这时包间的门上轻轻地响了两声，小二进来呈上茶水和点心。才摆弄好，九娃也把本子给取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快坐下。”我招呼九娃坐下，边给他拈点心边叹道，“不管怎么样，我的嫌疑算是洗清了。那么，谁是毒害欣月的真凶，有没有查到线索呢？” “还没有，”肖哲摇了摇头，“不过，皇上已经责令安王继续调查了。” 听到安王的名字，我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茫然地点了点头。喝了两口茶，我突然想起昨天和殷老鬼的对话，赶紧放下杯子说道：“对了肖大哥，我这次回殷家，听说了一件事......”接着，我把“私生子”这件事告诉了肖哲。 “什么？！”不出所料，肖哲和九娃听得一脸惊诧，“你是他的私生子？怎么会这样！” “是啊，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我叹了口气，“还有，柳家这桩案子好像也不是殷老鬼干的......” “这个，”听了我对殷老鬼和殷克的详细描述，九娃怀疑地摇了摇头，“只怕是殷老鬼在推脱责任吧？” “我倒觉得殷老鬼不像在说谎。”而肖哲却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分析道，“其实，当初如岚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不对。从殷家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最好做得‘人不知鬼不觉’，这样才能掩人耳目。可如果一下子杀死那么多的人，不是反而要引起大家的注意吗？” “嗯，有道理。”九娃点了点头。 “对了，说起这个我也想起来了，”肖哲又说道，“其实前两天巡捕房的朋友有给我捎信，说查到柳家被害之后没几天，柳村的接生婆也突然意外身亡了。” “接生婆？”我拧了拧眉毛，疑惑地看着肖哲。 “对啊。”肖哲点点头，“因为当时你才出狱，情绪和身体状况不太好，而且我也觉得这件事好像跟柳家关系不大，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可现在结合你说的情况来看，接生婆的死确有蹊跷。” 九娃疑惑地问道：“怎么会蹊跷呢？” “接生婆是最清楚孩子出生时间的人，所以，只要稍微推算一下柳家爸妈成亲的日子，她就一定能猜到你邦jiejie不是柳爸爸的亲生骨rou。搞不好，柳mama也已经向她透露了孩子生父的秘密。”肖哲分析道，“现在柳家全家和接生婆都死了，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证明你邦jiejie是殷老鬼的私生女儿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殷老鬼欺君之罪的罪名就完全没有退路可走了。” “哦，我明白了。”九娃点头道，“肖大哥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告发jiejie顶替了如岚姐，殷老鬼原本还可以退一步说jiejie是自己的私生女儿，算不上是完全的欺君。而现在没有人可以证明jiejie的身份，那么殷老鬼的欺君之罪就完全没办法推脱了，对吗？” “没错。”肖哲点了点头。 “可是，柳家被害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我摇了摇头，“如果有人想拿这件事情来下刀，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嗯，关于这个......”肖哲想了想，“我猜想是时机未到的缘故。因为动手过早非但扳不倒殷老鬼，反而会引起他的防备。” “这个又怎么说呢？”九娃不解地问道。 “只有如岚和尚隆真的拜堂成了婚，‘欺君之罪’才会成为事实，而在那之前，如果出现了不利于殷家的动静，殷老鬼随时都有办法把如岚除掉以便脱罪。” “哦。”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是，如果不是殷老鬼干的，又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会不会是安王？”九娃说道，“殷老鬼的头号死对头就是他了，照理来说，他的嫌疑最大。” “有这个可能......”肖哲点点头，想了一想却又否定道，“不过，如果安王想要借此事下刀，应该不会主动提出退婚才对啊。” “也许那是因为安王以为这次一定能定到jiejie的逆谋之罪，所以才主动提出退婚的呀。”九娃分析道，“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退婚的第二天，医馆的大夫就承认是自己拿错了药，而jiejie也因此得以澄清了呢。” “九娃，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肖哲摸了摸九娃的脑袋，“看来，这段时间长大了不少，学会动脑子了呀。” “呵呵，”九娃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是瞎猜的。” 肖哲和九娃在热烈地讨论着，而我的心情却越发的沉重起来，话也不想多说，只一味地拼命喝茶。 “如岚？”没一会儿肖哲就发现了我的异常，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勉强笑了笑，“前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复杂得让人头疼。” “你不要担心，”肖哲安慰我道，“我会多关注有关殷家的消息，如果有什么动静我会及早通知你，不能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了。” “谢谢你。”我点了点头，因想起一事，又说道，“对了肖大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有事尽管说就好了，怎么这么客气。” 我笑了笑，抬手摸着九娃的脑袋说道：“你看，能不能把九娃带走？” 九娃一听，着急地拉住我的手：“jiejie，你不要我了吗？！” 而肖哲听得也是一愣：“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俩别急啊，听我说完嘛。”看着两人着急的样子，我笑着解释道，“九娃已经长大了，不能一辈子总在殷家当小厮。依我看，九娃很崇拜肖大哥，也一直很想当兵，如果能让他跟着肖大哥你，我就放心了。” “哦......”肖哲听了我的话，笑道，“要我带九娃当然没问题，只是，你也得有人照顾啊。” “就是啊jiejie，”九娃连连点头，“殷家的人对你很不好呢，而且，现在又出了那么多没搞清楚的事情，我担心你一个人会有危险。” “别担心，我有如磊就行了。”我对九娃笑了笑，“这段时间你也看出来了，如磊对我就像亲meimei一样十分照顾，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殷老鬼应该不会轻易动我，需要提防的，反而是外面的人。” “jiejie......”九娃还想力争，而肖哲却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回去我就把这件事安排一下，再过几天就来接九娃。” “肖大哥！”九娃见肖哲也同意了，不禁有些着急。 “九娃，”肖哲对九娃笑了笑，耐心地劝道，“这次就听你jiejie的吧。她这是为了你好，你确实也到了学本事的最佳年龄，错过了再想补课就很难了。” “可是.....” “你再好好想想，只有练好了本事，才有能力保护你jiejie呀，对不对？” “这......”九娃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听jiejie的。” 我一笑，对肖哲感激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正事，我们三人又在茶馆里闲坐了半天，这才慢悠悠地回了殷家。 没想到，我才进房门，一个身影突然扑了上来，把我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原来是吴瑕。 “jiejie，你怎么样？！”只见吴瑕眼泪汪汪地拉着我上下打量，连声问道，“疼不疼？累不累？饿不饿？” “吴瑕，你怎么来了？”我笑着答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呵呵，我已经跟她保证了几千遍说你没事，可吴瑕非要亲自见到你才肯放心呢。”耳边传来如磊的声音，我这才发现他正坐在桌边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不见到人我怎么能放心呢？”吴瑕朝如磊撇了撇嘴，转回来把我的胳膊手全都捏了一遍，看我没有疼的哇哇叫，这才相信我真的没事。 吴瑕松了口气，拉着我坐到桌边，嘴里嗔道：“jiejie你怎么会碰到这种倒霉事情呢？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运气不好呗，反正现在已经澄清了，你也不用担心啦。”我怕吴瑕盘根问底的不好回答，笑着打岔道，“对了，你等我很久了吗？” “是啊。”如磊插话道，“你出去没多久吴瑕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呢。” “啊，真对不住。”我赶紧给吴瑕倒茶赔礼，“我若知道你会来，一定早早的就赶回来了。” “没关系的，jiejie。”吴瑕不介意地笑了笑，“我只要知道你没事就好了。” “真是我的好meimei......”我笑着替吴瑕掠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几个年轻人开心地聊了起来。 可还没等我们聊上几句，春燕却进了门来，轻声唤道：“小姐......” 吴瑕应声回头：“怎么了？” “呃......”春燕迟疑了一下，“我们，该回去了......” “这么快？！”吴瑕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你也看到了，jiejie刚刚才回来啊！” “可、可是，”春燕面有难色地答道，“如果让夫人知道您来了这儿......” “春燕！”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吴瑕突然板起脸，厉声喝止了春燕，“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看着吴瑕不寻常的举动，再看看春燕委屈的样子，心里立刻明白了，吴瑕一定是瞒着家里出来找我的。唉，这也不奇怪，我这次惹了这么的大官司上身，人家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答应自家清白女儿上门来惹腥呢？想到这里，我心中无奈地一叹，强笑着劝吴瑕道：“好meimei，我看你也出来好半天了，如果回去晚了，你爹娘会担心的。不如这样吧，今天你先回去，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呢，你说是不是？” “jiejie......” “快走吧，如果把你娘惹恼了，下次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我笑着站起来，顺手把吴瑕也拉了起来，“来，我送你到大门，路上我们还可以再聊几句。” “jiejie！”吴瑕知道我看出了端倪，眼圈立马红了。我不忍看着她这样，别过头硬拉着她朝屋外走去。吴瑕虽极不情愿，却也只能闷闷不乐地跟着我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