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寻找证据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过，可我知道，外面一定很不平静，想为我开罪的人忙着找证据为我开脱，想给我定罪的人恨不得马上把殷家全都抓起来杀头，只有我在这里白白地坐着，什么也干不了。 又一个难熬的夜晚过去了，直到第三天的上午，宗尚隆才再次来到牢房。他仍旧命人将我的牢门打开，跨进几步，坐到我的身边，轻声问道：“昨天没来看你，你怎么样？” 我看了看宗尚隆，只见他一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不用说他这两天肯定都没睡好。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点头答道：“我很好。好在你打了招呼，狱吏没有为难我，还给我换了干净的被褥，饭菜也还不错。” “嗯。”宗尚隆点点头，闷了一会儿，说道，“你那天提到的人我全都找到了，昨天审了一整天，却没有任何结果。今天殷老鬼派人来接手盘查，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哦......”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如磊。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看到宗尚隆陪我坐在牢笼里面，不由得一愣。 “进来吧。”我朝如磊笑笑，宗尚隆示意了一下，狱吏赶紧打开牢门，把如磊也放了进来。 “隆兄，这么早。”如磊走进来，朝宗尚隆一点头，又将食盒递给我，“这里的饭菜太差了，我带了些点心给你。” 如磊比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起来要自如多了，想必是见识过了，没那么紧张了。他自己找了地儿坐下来，关心地朝宗尚隆问道：“你那边有消息吗？” 宗尚隆沮丧地摇了摇头。 “唉——”如磊叹了一声，“我爹这边好像也没有进展呢。” 我看着这俩人沮丧的样子，心中明白，我如果跟着一起消沉，只会把大家的情绪弄得更低落，于是强打起精神对宗尚隆说：“对了，你跟我说说那天大哲寺里面的情形吧。我把那天发生的事情想了好几十遍，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只能看看里面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出些线索来。” “里面的情形我也已经想了很多遍了，”宗尚隆摇了摇头，“除了发现欣月晕倒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对的地方。” “即使是这样，说说看也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对啊，”如磊听了我的话，点头赞同道，“隆兄你就说说看吧。” “好吧。”宗尚隆点点头，回忆道，“那天从早上开始就是正常的祭祀活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先是高僧开坛，然后是皇上亲自祭拜，再然后是众僧祷文。祷文结束后大家吃了素汤，没过一会儿欣月就晕过去了。我爹见此情形立刻下令封锁整个大哲寺，没过多长时间，就听到消息说抓到了如岚。” “这样啊......”我想了想，问道，“现在能确认欣月是因为喝了素汤才中毒的吗？” “是。”宗尚隆点了点头，“因为太医在她喝剩的汤水里验出了毒性。” “哦....”我又问道，“那么，都有什么人喝了素汤呢？” “所有皇亲、重臣都喝了。”宗尚隆答道，“不过，却只有欣月中了毒。” “负责搜查寺庙的军官怎么说？”如磊插嘴问道，“厨房，还有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物品吗？” 宗尚隆摇了摇头。 “那么，能不能让那天当厨的人，还有送汤的人来认一认？”如磊又问道，“如果他们都说没见过如岚，是不是就可以证明不是如岚下的毒呢？” “估计不行，”宗尚隆摇了摇头，“他们还是会说如岚是趁人不备偷偷下的毒。” “唉——”我们绞尽脑汁地又讨论了小半天，可依然一无所获，三人同时长叹一声，陷入了沉默当中。 “到底怎么办才好呀？”过来一会儿，如磊终于忍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沮丧地说道，“再想不出办法，时间就来不及了呀。” “时间？”我突然一愣。 “是啊，今晚安王就要提审如岚了，”如磊顾不上宗尚隆在场，担心地说道，“如果再找不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安王一定会逼你当场画押认罪，这样一来，我们殷家可就完蛋了！” “时间......时间？”此时的我毫无征兆地陷入了思维的漩涡，对于如磊的担忧充耳不闻。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宗尚隆问道，“你们那天是什么时间吃的素汤？！” 宗尚隆此时正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如磊的话，突然听到我这么问，不由得愣住了：“什么？” “我问你，欣月中毒的那天，你们是什么时候吃的素汤？” “嗯，是祭祀结束了以后吃的，我想应该是......午时吧？”宗尚隆歪着头想了想，确认道，“没错，就是午时，因为祷文结束的时候，来自五台山的高僧还敲响了镇国神钟。” “镇国神钟？” “对啊，这是定例。”宗尚隆解释道，“祭祀期间，每日午时都由高僧敲响镇国神钟，表示上午的祭祀结束了。” “那么，那个汤！”听到这里，我一把抓住宗尚隆的胳膊，急切地问道，“那个素汤是什么时候端上去的？” “大概，就是在敲钟的时候送上来的。” “你确定是在敲钟的时候送的没错吗？！”我捏紧了宗尚隆的手臂，“你要想清楚，这个很重要！” “没错，就是敲钟的时候。”宗尚隆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确认了我的问题，又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就对了！”我激动地跪直了身体，“这样就可以证明不是我下的毒了！” “怎么证明？”宗尚隆和如磊疑惑地问道。 “因、因为，”我激动地竟然口吃起来，“敲、敲钟的时候，那个时候......” 宗尚隆和如磊见我吭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急坏了，异口同声地问道：“敲钟的时候怎么了？！” 我急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捋直了舌头说道：“敲钟的时候，我还在大门外没进来！！” “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我用力地点着头，一边比划一边解释道，“我当时在门外被几个小乞丐缠住了，那个小乞丐，是个女孩，脸上有一道伤痕，从额头到眼角，我给她簪子的时候正好开始敲钟！对了，还有那个守门的卫兵！他也可以为我证明，因为当时敲钟的声音实在太响了，所以他在给我指方向的时候，不得不大声地嚷嚷我才听得到！”说到这里，我几乎是在喊了。 “真的吗？你没有记错吗？！” “没有错！”我用力地点着头，“我记得一清二楚！” “太好了！”宗尚隆激动地站起来，“只要找到这些人就能证明不是你下的毒了！” “对啊！”如磊也跟着站了起来，“尚隆兄，我也来帮忙找。” “好！”宗尚隆点点头，“这样吧，你去......” 没想到，宗尚隆的话才说了一半，牢房的大门突然一响，涌进来好几个士兵，嘴里嚷嚷着：“殷如岚！殷如岚在哪里？” “就是她。”这时，跟着进来的狱吏指着我说道，“就她。” 领队的士兵疑惑地扫了一眼牢房里的几个人，一摆头命令道：“把殷如岚押出来！” 看到狱吏拿起钥匙就要开门锁，宗尚隆跨上一步问道：“你们找殷如岚干什么？！” “干什么？”士兵头儿答道，“当然押去受审！” “受审？”宗尚隆疑惑地问道，“谁要审？” “当然是安王亲自主审！” “怎么会？”宗尚隆一脸惊讶，“我爹他这会儿应该在主持仪式，应该到今晚才有空提审呀。” “安王已经安排了其他人替他主持仪式。安王说下毒一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尽快提审！”士兵头儿不耐烦地答了一句，催促狱吏道，“磨蹭什么？还不快开门？！” “是，是。”狱吏听令赶紧开锁。 “怎么会这样？”如磊不安地看着宗尚隆。 “糟了！”宗尚隆皱起眉头，“爹一定是想先下手为强。”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磊急坏了。 “只有这样了，我们马上分头行动！”宗尚隆果断地说道，“如磊，那些小乞丐关在城西府的牢房里，你把如岚说的那个小乞丐提过来。我这边去查找前天值班的门卫。无论我们谁先找到证人，马上直接带到提审的地方去给如岚作证！”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如磊点点头，穿过狱吏正好打开的牢门跑了出去。 “如岚，你不要怕。”宗尚隆侧身挡住士兵进门的脚步，嘱咐道，“你在堂上要想办法尽量拖延时间，千万不能认罪，一定要撑到我们把证人带过来！”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好。”宗尚隆一点头，转身飞奔出牢门，而我随即就被士兵们捆绑起来，推搡着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