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游戏开始
夜已经深了,芳尘独自坐在桌边,喝着早已放冷的茶,丝毫没有睡意。 远处传来阵阵的笛声,那是相思笛的声响。 芳尘听着悠扬而婉转的笛声,细细的品味着其中的情愫,却没有力气回应。毕竟她心中的忧虑和无奈并不是短短的一首曲子所能表达的。 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 笛声断断续续的重复了几遍,见没有回音,也就消没了。 夜又恢复了平静,心却难以平静。 芳尘凝望着桌上快要燃尽的烛台,眼睛有些酸涩。正当她打算熄了蜡烛,休息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却惊了她一身的冷汗。 “是谁?谁在那里?”芳尘低声发问,而门外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见此,芳尘心里就更加紧张了。而那短促的叩门声又蓦然响起,每一下都扣在芳尘的心上。 如今芳尘的身边没有小绯,没有翟渊。若是真的有人对她不利,那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可是杀手又怎么会叩门呢?或许只是一个来传话的宫人而已吧。想到这里,芳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端着烛台,慢慢的来到门前,又一次低声问道:“你是谁?何故这么晚了还来饶人清梦。” 门外人闻此,幽幽的叹了口气,轻声说:“芳尘,朕想见你。” 芳尘闻此,手中的烛台蓦地脱手掉在了地上,瞬间熄灭了。 祈君晏见屋内的蜡烛忽然熄灭,一阵惊慌,不禁叩门道:“芳尘,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暖馨殿的宫人说你身子不好,怎么就不带一个宫人来这里照顾你呢?你快些把门打开,让朕好好看看你啊。” 芳尘听了祈君晏的话,眼泪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所有的委屈和悲伤瞬间涌上了心头。她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将整个身子抵在了门上,回到:“陛下请回吧,奴婢要休息了。华妃娘娘的华荣殿,有美人,有美酒,还有美食。总之什么都是最好的。奴婢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支燃尽的蜡烛。实在不好意思招待您。奴婢恭送陛下。” 祈君晏听着芳尘句句带刺的话,知道她还在为昨日的事情而生气。心里既甜蜜又酸涩。于是回道:“芳尘,在朕的眼里,你不是什么奴婢,以后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说自己是奴婢。朕知道你现在还在和朕怄气。只是作为帝王,我的确也有自己的苦衷。你若是真的不想见朕,朕就离开这里,等到你消气了,朕再来跟你解释。”祈君晏说着靠着房门,直接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嘴角扬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只觉的在这里就能感觉到芳尘温暖的气息,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她的眼,但只要在她的身边,心里的所有忧虑都会瞬间消失。 芳尘知道祈君晏并没有走,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其实在刚才在芳尘得知叩门的人就是陛下时,她心中的气就已经消了。因为陛下既然会在夜里偷偷的来看她,就说明陛下的心里是有她的。只是昨日在暖馨殿的那份羞辱,实在是给了芳尘太大的打击。想要做到十分的理解,是不可能的。而那些所谓的解释,在芳尘看来,是那样的苍白和无力。毕竟在芳尘眼中,夫妻之间的爱应该是单纯的,若是这份情谊中参杂着太多的利害关系,那么夫妻之间的信任就会越来越少。两个人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想到这里芳尘也靠着门,轻轻的坐在地上。轻声问道:“陛下,你真的爱我吗?” “芳尘,难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怀疑朕对你的真心吗?”闻此祈君晏颇为受伤的回到。 “那么,陛下可以为我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和我一起离开皇宫,离开这里,一起过平凡人的生活吗?”芳尘试探性的问着,心里并不期待得到回答,因为不管陛下说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无意义的。 窗外起了一阵风,秋风吹下了树上最后一片的落叶,门外的人依旧没有回答,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芳尘依旧倚门而坐,只觉的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傻问题。而君晏的表现是那样的诚实。诚实到连一点幻想的机会都不给她。不过芳尘心里依旧感激,感谢陛下的诚实,让她可以这么早的从那些永远抓不住的梦中醒来。 萧瑟的秋天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寒冷的冬天也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来到。 当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芳尘终于结束了自己长达两个月面壁思过的日子。 这两个月虽然说长不长,说短又不短。却足矣改变一个人的心境。也足以发生一些出人预料的事情。比如说华妃身怀龙裔,比如说怀恩公主的解禁。 芳尘在铃儿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已经没到小腿的积雪上,脸上却扬着恬淡的笑容。 “主子可知,今年的初雪来的可比往年早了半个月呢。往年的初雪呀,只是小小的刚能没过地面,却不知道今年的初雪,为何下的这样急,这样大啊。其实奴婢本该给主子准备步撵的,怎奈何今日华妃主子在华荣殿设生辰宴,宫里的人几乎都去了那里,整个皇宫也都空荡荡的。就连翟都尉都没有办法脱身来接您呢。”铃儿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搀扶着芳尘,语气中带着深深地抱怨。 “铃儿,我觉得这样很好啊。就我们两个人,清静的很呢。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千金贵体,这点雪路我还是可以走的。”芳尘说着,却不小心滑了一下,连同铃儿,两人一齐摔进了雪里,说不出的狼狈。 就在芳尘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就将芳尘从雪中拉起。 芳尘抬头对上了那双久违的眼睛,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昱王爷。” 祈君昱看着眼前越发美丽的芳尘,心不住的颤抖着,只觉的芳尘的处境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祈君昱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的为芳尘拍打着身上的雪,而后将自己身上的狐裘外衣脱下,轻轻的披在芳尘的身上,温和的说:“这么冷的天气,连一件棉衣都没有。当初与本王作对时的脾气都哪去了?” 芳尘静静的听着祈君昱脱口而出的责怪,觉的十分亲切,心里瞬间变得暖暖的,以往的画面也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般。于是不禁调侃道:“王爷也是,怎么想到要关心起芳尘来了呢?您不是说过要将我的手脚都剁下来吗,如今芳尘的手脚都在,王爷可是食言了。” 祈君昱闻此,不顾一边铃儿惊讶的表情,硬是将芳尘紧紧的抱在怀里,轻轻的在芳尘耳边低语着:“芳尘,你知道吗?看不见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今天知道你回来,我高兴的整夜没睡。请你不要推开我,就让我这样静静的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祈君昱说着,将芳尘抱的更紧了些。 芳尘深深的陷在祈君昱的怀抱之中,心早就已经被这灼热的温度融化了。心里念着:老天爷,今日你就让我放肆一次吧,此刻,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拥抱,哪怕明天就是末日,我也想要拥抱他。 铃儿见此情形,知道自己不应该呆在这里,于是先行一步,向暖馨殿走去。只留一双璧人,在皑皑白雪中,尽情的拥抱。 两人也不知道究竟抱了多久,才松开了彼此。 祈君昱凝望着眼前又清减了不少的芳尘,轻声问道:“告诉我,你有没有爱过我。” 芳尘闻此,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在冰冷的寒风中,只觉的脸上一阵的刺痛。原来哭泣也是那么痛的事情啊。 祈君昱见此,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破旧的手帕,只见手帕中间是用白线接起来的,很显然这条手帕曾经被人撕成两段,却又被一个绣功不好的人凌乱的缝在了一起。 祈君昱边为芳尘拭泪,边自嘲的说:“芳尘,我真是一个傻瓜,原来以为撕破了这块手帕,就可以了断我们之间的情谊。谁曾想,我却凭空给自己添了一些事情。这条手帕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缝制的东西,绣针断了很多根才完成的,虽然不好看,但你也不能笑我。” 芳尘盯着君昱手中的手帕,只觉的这手帕就像是她与君昱之间的感情那样,几经磨难,虽然千疮百孔,但它依旧还是那条手帕,从来没有改变过。想到这里芳尘忽然破涕为笑,回到:“这条手帕,缝的真丑。”说完,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只觉的自己很久没有笑的那么开心了。 祈君昱见此,抓过芳尘的肩膀,狠狠的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都说了,不许嘲笑的,是不是本王平日里对你太好,好到以为本王好欺负啊。” 芳尘摸着被弹的生疼的额头,趁祈君昱不备在他手腕上轻轻的咬了一口,轻巧的拜托了祈君昱的束缚,一脸得意的说:“怎样怎样,丑还不许人说。就凭昱姑娘的女红,将来一定找不到婆家的。” 祈君昱闻此,不禁掀起了袖口的衣服,将手递到芳尘面前,一脸委屈的说:“你这丫头,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看我手腕上这道伤疤,就是刚认识你时拜你这口利牙所赐。现在你还要故技重施,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本王不管,现在我的手腕上已经留了疤,看你要怎么补偿我。” 芳尘见此,拉过君昱的手,看着他手腕上,那道伤疤,简直恨死自己了,实在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下的那狠心,就这样硬生生的咬了下去,还留了疤。于是满脸歉意的说:“好了,都是我不好,没想到会留疤,一定很疼吧。”芳尘说着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 君昱见芳尘如此,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怪她的意思。于是赶紧回到:“好吧,本王看你一脸的悔意。知道你是诚心认错的,那么本王就给你一个补偿的机会。” 芳尘闻此,一脸好奇的盯着君昱,似乎对君昱即将要提出的补偿方案很有兴趣。 祈君昱见芳尘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心里十分的温暖。 天空又飘起了漫天的雪花,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