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面壁思过
皇后听了芳尘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芳尘。心情似乎比刚才还要沉重。心底泛起阵阵的凉意。 初见芳尘时只觉的她是一个单纯善良毫无心机的女子。如今眼前的芳尘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恶毒中透着些许的温情,坦诚中又透着些许的隐瞒,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只是现在这宫里的情势已经大变了。不再是怀恩公主独大的局面了。前些日子因为火烧天姝殿的事情,怀恩公主彻底的退出了**争斗的漩涡。从前依靠怀恩公主的华妃如今没了主心骨,为求自保,昨日在暖馨殿才上演了那出闹剧。 现在少了怀恩公主的束缚,宫中的主权显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只是如今沉寂多年的张太妃,似乎也在蠢蠢欲动,妄图把持**。虽然此举师出无门,但明眼人都看的出张太妃与卓王爷是一伙的,而芳尘似乎也与他们二人有着些许渊源。如今鹿死谁手依然是未知之数,糊里糊涂的做了那么多年的挂名皇后,也是时候该为自己谋划一个好的将来了。 想到这里,皇后清了清嗓子,回到:“玉妃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要是再问下去,就太不识相了,本宫索性就不问了。只是本宫到底是**之主,在我面前你也只是个奴才。今日之事我以后不会再提,你最好也关紧自己的嘴巴,不要胡说八道。而且你要记住,今日并不是我被你威胁,而是看在某人的份上放你一马。从今往后,你一定要规行矩步,若是再有什么僭越之举,难保我以**之主的身份,治你的罪。到时候就连陛下也救不了你,说不定,第一个要杀你的就是陛下。”皇后说着,狠狠的瞪了芳尘一眼,转身向殿外走去。 “皇后娘娘等一下。”芳尘见皇后要走,慌忙喊住了她。 皇后闻此,停住了脚步,没好气的问:“玉妃还有什么事?**有很多事情还等着本宫处理,你有话快说吧。” 芳尘听着皇后不耐烦的语气,虽然心里是不想去招惹她的,怎奈何她这些日子心情实在是很乱,真的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的静一静,于是回道:“皇后娘娘,芳尘有一个请求,请求娘娘罚芳尘去宗衍殿面壁思过一些日子。想必娘娘早就知道昨日在暖馨殿发生了什么,作为新晋的妃子,竟然当中伤害宫中其他妃嫔的发肤,于礼不容。您作为皇后若不惩罚我,恐怕难以服众。与其被陛下处置,倒不如先被皇后娘娘您治罪,这样既可以让我避其锋芒,也可以让您在**树立威仪,我想您是不会拒绝我的。”芳尘说着胸有成竹的向皇后一笑,不卑不亢,十分的镇定自若。 皇后见芳尘这副神情,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芳尘的话一点都没错,在这个时候处置她这个罪妃确实会给她这个重得实权的皇后一个立威的机会。不管芳尘现在到底是不是在耍花样,与她而言都是没有损失的。 “既然你是自己求罚,那本宫就允了你,从今日开始你就去宗衍殿面壁思过,什么时候你想通了自己回来就好。安芳尘,本宫本就无心与你为敌,你可要好自为之,以后不要再做出什么有违宫规的事情了。”皇后说完,整了整衣襟,淡淡的瞥了芳尘一眼,径自出了暖馨殿。 芳尘恭敬的向皇后行了一礼,目送皇后离开。 皇后刚刚踏出暖馨殿的大门,铃儿就端着一壶热茶进了屋,可能因为刚才受惊过度的原因,铃儿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看着脸色比自己还要难看的芳尘,只能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小心的问:“主子脸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铃儿去传太医来给您瞧瞧啊?” 芳尘接过铃儿手中的热茶壶,答非所问:“不用,我很好,只是有些冷而已。”芳尘说着又从新拿了一个茶碗,倒了满满一杯热茶。看着茶水升腾出的氤氲水汽,淡淡的对铃儿说:“铃儿,我要去宗衍殿住一阵子了,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看着这里啊。”芳尘说着轻轻的抿了一口guntang的茶水,心依旧是冷的。 “主子又要去宗衍殿?难道皇后娘娘来这里是罚主子的吗?昨天出事的时候铃儿与一众宫人都在场,根本就是华妃娘娘欺负主子在前,还恶人先告状。主子您为何不跟皇后娘娘解释一下呢?要不咱们去找陛下,向陛下求求情吧。”铃儿说着,声音略带哭腔,眼睛也红红的,就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似的难受。 芳尘闻此心里乱的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回了桌上。自言自语道:“若是对你的丈夫还要通过解释来取得他的信任,那么往后你所做的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你。解释也是浪费口舌。铃儿,你就去帮我简单的收拾一下,我这就去宗衍殿了。” 铃儿见主子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觉的主子命苦,好日子刚要来了,就被华妃娘娘破坏了。只怪主子性子太好,又不好斗,往后必定是要吃亏了。想到这里,铃儿也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向芳尘行了一礼就向里屋走去了。 这宫里的人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昨天暖馨殿的事情一经传出,在**之中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因为怀恩公主这棵大树倒下了,华妃也就跟着失宠了。宫里只会是玉妃独大的局面。没成想,峰回路转,华妃只在暖馨殿使了一个小计谋,就使玉妃瞬间失宠。 华妃到底是独霸**多年的妃子,这个翻身仗打的既轻松又漂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妃再怎么受到怀恩公主的牵连,到底也有裴启扬裴将军撑腰。而玉妃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如今连圣宠的没了。任哪个宫人都不会把她放在眼里的。 因此芳尘下令要铃儿找个步撵来,内务府的宫人们硬是说没有,铃儿没办法又去内侍监,希望抽调几个宫人来帮助搬行李,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只是苦着脸说,帮玉妃就是与华妃娘娘作对。因此到最后,来到暖馨殿的也只有翟渊一个。 翟渊一进屋就见芳尘十分淡然的坐在软榻上喝茶,似乎自己根本就不是到宗衍殿面壁思过,而是要出去游山玩水一般。 “末将拜见玉妃娘娘。”翟渊见此情形,无从开口,只能先给芳尘行了一礼。 芳尘看出翟渊眼中的疑惑,淡淡的笑了笑说:“翟都尉多礼了,在这危急关头,人人都躲着本宫,只有翟都尉没有落井下石,本宫真是感动异常。不过今日芳尘不敢劳烦翟都尉,我只与铃儿拿些简单的行礼过去就好,翟都尉还是请回吧。” 翟渊见芳尘与他说话是这样的疏离,看的出芳尘并不想因为自己尴尬的处境而连累他,心里十分的酸涩,只觉的自己很没用,在这个时候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毕竟在这内宫之中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都尉,而这深宫之中处处都是贵人,他实在是渺小到连为芳尘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陛下派翟渊来保护娘娘,翟渊理当完成陛下的嘱托,今日娘娘要前去宗衍殿静修,护送娘娘也是末将的职责所在。只求娘娘不要有太多顾虑,让翟渊送您一程吧。”翟渊说着,拿起桌上铃儿已经整理好的物品,一副不送芳尘誓不罢休的样子。 芳尘见此,微微的叹了口气,低声说:“翟都尉这是何苦呢?本宫又不是纸做的,你这样,不是让我为难吗?” 翟渊闻此,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望着芳尘。 两人沉寂了半晌,翟渊才低声问:“玉妃娘娘,陛下今日没有来过暖馨殿吗?难道真的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芳尘闻此,点了点头,“没有,陛下没有来过。翟渊你知道吗?我最讨厌被人无视的感觉,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有自己的自尊,难道你们古代的男人都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吗?有什么话不可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呢?如今我要去面壁思过,而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翟渊听着芳尘幽怨的控诉,不禁问道:“听说今日皇后娘娘来过这里,难道是皇后罚您去宗衍殿面壁思过的?” “就算是吧。”芳尘说着点了点头,“也许对我来说,面壁思过是对我最好的惩罚了,因为留在暖馨殿只会让我觉得更加的绝望。”芳尘说着心烦意乱的拿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抬眼看着翟渊,低声问道:“听说,天姝殿大火那天,昱王爷也有去,他是不是,是不是有冲进火场救我啊。”芳尘说着,又颇为紧张的喝了一口茶,没有再看翟渊。 翟渊看着芳尘这副神情,显然心里对昱王爷还是念念不忘,只在心里呐喊道:“芳尘啊,你的眼中只有昱王爷,你可曾知道,那日冲在最前面的人是我,是我啊。那日当我得知你深陷在天姝殿的熊熊烈火之中时,我恨不得冲进火海,与你一同化为灰烬,如今,时过境迁,我却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对你的爱。真是造化弄人啊。” 芳尘见翟渊一直没有说话,知道自己又在问一些让人为难的傻问题,于是自嘲的笑了笑说:“翟渊不用为难,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其实我心里呀,根本就不在乎。” 翟渊闻此,这才回过神来,问道:“真的不在乎吗?” “真的不在乎。”芳尘信誓旦旦的说:“翟渊啊,我的家乡有一句俗语是这样说的,阳光总在风雨后。如今我经历了那么多的暴风骤雨,我不可能一个晴天都遇不到吧?陛下就算现在不来暖馨殿见我,我也会安静的等着,毕竟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我是不是?其实我并不是祈求他听我解释,而是要他给我一个解释,这其中的因由,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若是现在不去宗衍殿做一只缩头乌龟,那么从明日开始,来这暖馨殿落井下石的人就会比赶庙会的人还要多。为了少受一点侮辱,我只能这样。翟渊若是真的不怕被我连累,咱们这就去宗衍殿吧。”芳尘说着也拿起桌上的一个包袱,淡淡的笑着,凄楚中透着些许的淡然。 翟渊见此,不禁佩服起芳尘来。只觉的芳尘这种不卑不亢的气度,不光在女子中,就算是男子中也没有几个可与她比肩。想到这里,翟渊会心一笑,回到:“末将伺候娘娘摆架宗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