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订制铜口金
叶有花得逞地一笑，伸出两个指头，见对方神色一松，又迅速变成一个巴掌，乌金刚眉头一皱，没说什么，叶有花趁机再加一个巴掌，乌金刚神色一惊，连忙叫停：“停停停，姑娘你也太贪心了吧！我再不喊停你是不是连双脚也要举起来啊？！” 叶有花扑哧一笑，她眨眨眼，状似无辜地问道：“没有啊，是你太心急嘛，我本来就想要十支的。” “十支太多了，刚刚你明明说只要两支的。”乌金刚哭笑不得地抱怨道，转身回案台后坐下。 叶有花瞟了他一眼，迳自推了推卷纸，露出新的空白区域，拿起炭笔又开始在纸上涂了起来。 “行了行了，姑娘，不要画了。”乌金刚以为她又要来这一招，急忙摆摆手，唤住她。她要是再这么无止境地画下去，他这卷铸器图册就全是她那稀奇古怪的画儿了。 叶有花闻言不由得抿嘴偷笑，手上却并未停下。 乌金刚暗自在脑海中数了数自己手中剩余柳炭笔的数量，妥协地说道：“唉，好了，十支就十支吧。” 叶有花继续三笔两划将笔下的图画完，然后将纸往乌金刚的方向一转，指着刚刚画的图案，这才抬头跟他说道：“乌掌柜，你看看这东西，你能铸出来吗？” 乌金刚朝图案看去，只见那是一个拱桥造型的半圆弧形物件，半圆弧身上有许多个均匀的小洞，而在半圆的正中上方，则是两个细短的斜杆各支着一个圆珠，其中一边四分之一处还有个小小的三角形。 他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叫口金，你别看着它简单，我有要求的。”叶有花笑着将纸又转过来，继续画了几个图样，然后再度转过去指着新画的图样，说：“刚刚那个是组装图，由这两个东西组成。这个是左边的，这个是右边的，形状是对衬一样的，只是上面的珠头方向相反。另外这个小孔是细节图，那两个东西两端各用一个小圆管将二者铆在一起。” 乌金刚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又好奇地问道：“这个有什么用？” 叶有花神秘地一笑，卖起关子来，“秘密。” 乌金刚白了她一眼，不再追问，反而正色地与她讨论起来，“姑娘这个口金尺寸大小是多少？有什么具体的要求？须用什么材质？” 叶有花用手比划了一下口金的大小，然后说道：“材质要用黄铜，边角要打磨圆润不扎手、不割手。拱形这里表面要磨砂，但是珠头需要磨亮一些。这些细孔需钻均匀，并且间距也必须是均匀的。珠头下的支架应可进行微调节，珠头须相互斜靠在一起。” 叶有花细细地将口金制作的要求解说了一通，想了想，又提醒道：“两端铆合处较薄，须注意硬度，铆合时不能弄断，并且这两片是可以经由铆合处轻松开合的。还须注意的是半圆两边必须是对衬的。” 乌金刚微微点头，手托着下巴，看着图样沉思着。约莫考虑了半盏茶功夫，他朝叶有花笑道：“也不知道姑娘要拿这所谓的‘口金’做什么用，这个尺寸较小，工艺倒不是太复杂，不过东西有些奇怪，约莫要用三日完成。” 叶有花眼睛一亮，高兴地合掌说道：“三日？好，那三日后我再过来。” 说完她偏头想了想，问道：“对了，还没问要多少钱呢？需不需要先交定金？还有那十支柳炭笔，要多少钱？” 乌金刚指了指刚刚叶有花所画的那一大页卡通图，笑嘻嘻地说道：“姑娘将这些图案解说一二，那柳炭笔就送你了。至于这口金，也无须交甚定金，三日后姑娘过来取，再定价格吧。” 叶有花闻言一喜，正待展颜，却突然想到什么，她略带怀疑地问道：“到时不会收我天价吧？” 不待对方回答，她又两手一摊，坦然地说道：“我可是穷人，买不起太贵的东西。乌掌柜，你先说个价吧，我心里好有个底儿，要是太贵就不必铸了。” 乌金刚哑然失笑地看了她一眼，粗略一想，爽快地说道：“姑娘既然如此不放心，那在下也就直言了，你这个是小件铸品，材料钱不贵，大概需要三十文钱左右。贵的是手工钱，约莫需要两百文钱。” 叶有花迅速将价格与天云帝国的物价以及现代的价格对比了一下，不由得咋舌道：“这也太贵了吧？！” 她要的这款口金，若是在现代，最贵最贵也不会超过10块钱啊！有些便宜的才卖一两块钱呢。乌金刚这里虽说是手工定制的，而且铜质可能比现代也要贵些，但怎么也不至于差那么多吧？ 叶有花下意识地环顾昏黄油灯下光线偏黑的店内，心底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个词：黑店。 “姑娘，不是在下自夸，寻常人想请我帮忙铸器，材料钱不计，款式不计，手工钱也不计，接活之前先收十两银子，并且预收五成定金，不管最后成没成，银子和定金不退。通常铸一件成品出来，少则百八十两，多则几百上千两银子。”乌金刚投给她一个‘不识货’的眼神，闲闲地说道：“当然这所谓寻常人也是以习武人士居多，所铸之物也大多为刀剑匕首等，像你这样的普通人家，一般不会寻上门来要求铸器，就是来了在下也不会接。” 他指了指门帘，说道：“你看在下这铺子连门也没开，就知道在下不是随意接活的人。若非和你投缘，对你懂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点兴趣，在下也不会接下你这活。只收二三百文钱，实际上已经等于免费帮你制作了。” 叶有花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说道：拉倒吧你这个大忽悠，当我是个二百五不成？ 她一声不吭地起身，伸出一个手掌在乌金刚眼前晃了晃，砍价道：“五十文，多了我都没有了。”说完她看也不看乌金刚，一副你爱接不接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素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刚刚拿过炭笔如今被弄得一团黑的右手。 乌金刚彻底无语地看着叶有花，他还是第一次遇上敢跟他讨价还价的人，尤其砍价砍得这么狠，简直跟他的开价功力有一拼。他若是狮子大张口，她就是狮子小张口。通常人家若对他的价格不满意，他会直接请对方出门转右，或者转左，总之滚蛋吧，找别家铸去。 他微恼地看了看一副无所谓样的叶有花，真想指着大门口说‘姑娘您请吧，在下不送’。可他看了看案台上那密密麻麻的神秘又奇怪画儿，再看看叶有花画的铸件草图，出于对未知物件的好奇心，他又实在忍不住想接下她这活。 他皱着双眉，眼神不定地盯着叶有花看了半天，脸沉了沉，说道：“这样吧，姑娘，就收你一百八十文。” 叶有花把手擦得稍为干净些了，抬起头沉思了一下，微微一笑，说道：“听乌掌柜的意思，这口金也并不难制。你这儿若是太勉强，我再去别家问问。毕竟你的名气太大了，咱请不起。” 她又用下巴抬了抬，朝柳炭笔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这柳炭笔我也不要了。其实你可以用纸混合浆糊一层一层将柳炭笔卷住，要用的时候再小心将纸削开，露出笔尖，用完了再削。炭条脆，易断，有纸包着既能保护一二，也不会污了手。” 说完叶有花便抱拳一揖，告辞转身往门口走去。 “等一下！”乌金刚听闻她说用纸包住炭条，正思考着，见此一愣，眼看着她快走到门口了，赶紧出声喊道：“哎，姑娘你可真会讲价。好吧，反正也没想着赚你的钱，五十就五十吧。” 叶有花转身笑盈盈地走回来，口中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道：“乌掌柜，瞧你说的，可不是小花我非逼着你接下这活儿的哟！” 她见乌金刚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好笑，她笑着安慰道：“反正这口金制作也不难，以你的手艺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再说你若是做好了，以后我或许还要找你再多做几批呢。” 乌金刚听完脸色一黑，显得更郁闷了。这做一个不够，还要多做几批？那岂不是要亏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