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妙解小危机
“陈老爷，这些姐妹生前想必也是个个如花似玉，只可惜如今这模样……”叶有花见势头差不多了，便幽幽盯着陈老爷，怜惜地叹道：“恐怕您亲眼见了也认不出了呢……这也难怪，这投河的、撞墙的、上吊的、割颈割腕、咬舌自尽的……又有哪一个死状是好看的呢？” 见陈老爷脸色白了几分，她随手往陈老爷身上一指，森森地说道：“陈老爷，这位三尺长舌缠在您脖子上的小娘子，您可还记得？她说她生前虽不愿做您的人，如今既然死了，倒是不介意做您家的鬼……” 陈老爷额头冒汗，脸色白中透青，眼神闪烁不定，强自镇定地说道：“这……胡，胡说！你，你莫危言耸听！哪来的鬼神之说……” 只是他身子却轻抖着，手竟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粗短的脖子上摸去。 叶有花掩嘴一笑，敷衍地应道：“好好好，都是我胡说的。不过陈老爷，这些姐妹生前可都是您看上的姑娘呢！如今做了您家的鬼，吸些阳气，损些阴魂，您也莫在意，反正迟早要一起下去的……” 说着叶有花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陈老爷，这些姐妹不过是前奏，待那些更凶神恶煞的含冤厉鬼前来索命，可真是谁也救不了您喽……” 话说陈老爷横行一方，究竟逼死过多少男女老幼，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叶有花以自己死而复生之事冒险诈上一诈，就看这陈老爷是否亏心事做多了，能够自已心虚吓倒自己了。 “小贱人，莫在这里信口雌黄！老子不信邪，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试试！”左壮汉突然怒目一瞪，厉声喝道。 叶有花却并不看他，依旧垂首看着手中的茶，看来光靠话语不够，不弄些招数出来，怕是难以达到效果。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她抬起头突然朝众人诡异地一笑，接着口中一阵尖细刺耳的歌声响起，她幽幽地唱道：“往生不来～～背影常在～～害了相思～～惹尘埃～～谁等谁回来～～夜雨恶～～秋灯开～～照亮空空舞台……”【注：此为有耳非文的歌曲——幽媾之往生】 随着那阵阵阴森恐怖的歌声，她缓缓起身，带着诡异而僵硬地笑容，眼神迷离，直勾勾地盯着陈老爷，她用一种扭曲的动作慢慢地舞动着身体。 这一切来得既突然又怪异，尤其那歌声，完全不是天云帝国的曲风，声音亦细得让人不禁毛骨悚然，配上她的表情及动作，众人顿时心里一寒，只觉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陈安顺夫妇都微微流露出惊愕畏惧的表情。莫伯虽然怔住，同样不可置信地瞪着叶有花，但他怎么会害怕自家女儿？ 叶有花却仿若不知，她慢慢舞至陈老爷身边，陈老爷早抖得跟筛子似的，两腿发软，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几个家丁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哪敢上前？ 叶有花反复哼唱着那歌曲，纤瘦的手掌在陈老爷脸侧缠绕舞动，长长的指甲从他满是肥油的脸上缓缓地划落，又从他粗短的脖子划过…… “老爷……”叶有花幽幽地唤了一声，突然表情骤变，眼睛目露凶光，手指狠狠地掐住陈老爷的脖子，陈老爷当下吓得烂成一团，胯下湿成一片。 叶有花好似突然浑身一震，急忙松开手，退后踉跄两步。她摇摇头，脸色刹白地望了望周围，骇怕地问道：“发生什么事？” 两个壮汉虽然自恃胆大不信鬼邪，但刚刚见她反应委实怪异，歌声亦似鬼魅，加上陈老爷作过多少孽他们作为帮凶更是心知肚明，这一时之间也不由得信了八分，不知不觉间便松开了莫伯。 莫伯趁机冲到叶有花面前，扶住她急切地问道：“言儿，怎么回事？你怎么似中邪一般？” 叶有花愣愣地说：“我中邪了？” 她稳了稳身子，又朝陈老爷望去，只见对方瘫坐在地上，极为狼狈，依然眼带惊恐地望着她。她暗自好笑，脸上却不曾流露半分。 她迟疑地望着陈老爷身后，连忙双手合十，闭眼喃喃自语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已将话带给陈老爷，诸位好姐妹，此事与我无关，可莫再上我身了。否则我便……” “言儿，你说什么？”莫伯担忧地望着叶有花，十分的不安。 叶有花睁开眼，眨了眨，朝莫伯微微一笑，安慰道：“爹，没事，她们并非为我而来，不会加害于我。” “这……”莫伯也不知叶有花这突然闹的是哪一出，究竟是作真还是作假？他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叶有花又环视一周，门外村人已吓跑了大半，陈安顺夫妇俩和那风sao女子倒还在，但脸色都不太好看。 屋内众人都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原地，陈老爷仍坐在地上，手脚微抖，表情抽搐，满头满脸的汗。那汗味混合着尿sao味，使得屋内的空气非常难闻。 她保持着双手合十，再度闭上眼睛，开始虔诚地唱诵起大悲咒来。声音柔和，曲调舒缓，使人平心静气。84句咒言一句句诵出，仿佛带着神奇的力量。 待一曲唱完，她缓缓睁开眼，慢步走到陈老爷身边蹲下。陈老爷不自觉地往后挪退了两步，叶有花直视着他的眼睛，柔和地一笑，说道：“陈老爷，刚刚我唱诵了大悲咒，她们已暂时散去了。但这只是一时的，您回去须寻些大师或道士做几场大法事，将冤魂超度，让冤气消散，它们便不会再来寻您。” 见陈老爷神色稍安，叶有花停顿片刻，又说道：“刚刚我细看了一下，在此之前您已被不少冤魂缠上，如今您的身子就像风中的烛火，元气及阴魂已损，您却似乎并不自知，这是莫大的凶险啊！且无法通过法事恢复……不过刚刚我所唱诵的大悲咒，却是佛之大慈悲之曲，常唱诵能得安乐、灭恶业、离诸障。我此次能死而复生，也是多得此咒相助。您若能学而常诵之，慢慢恢复元气不是难事。往后少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就不必再担忧被冤魂缠身索命了。” “真有奇效？如此甚好，这……莫姑娘，不如你随我等回去……”陈老爷脸色喜忧参半，听闻此咒有此作用，他急忙坐起身靠近叶有花说道。 “可那税赋之事，我莫家如今却是缴不起的……您不是要将我拉去卖身抵债吗？”叶有花脸色一变，两手一摊，状似无奈地说道。 “区区五石米五两银算个球！谁敢再说将莫姑娘拉去卖身之事，奶奶的我拉他去县府坐大牢！”陈老爷望了望众家丁，狠狠地瞪了他们两眼，急忙表态道。 见她不置可否，他又举起了左手中三指，信誓旦旦地说：“莫姑娘，你若跟我回去，我陈富贵必奉为上宾。莫说去年的税赋，就是莫家今后三年的税赋也都统统免了！并且我答应你，待此事解决还将另有重酬！” “言儿，万万不可随他回去，这陈老爷的话可信不得啊！”莫伯闻言大惊失色地上前劝道。 叶有花朝莫伯微微一笑，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她又看向陈老爷，笑笑地说：“陈老爷，随您回去，教您唱诵此咒，自是小事一桩，当然没有问题。可您刚刚允诺的条件，我和我爹又怎知您会不会兑现呢？” 陈老爷略为想想，大手一挥，说道：“这个好办，让你们村长陈长福过来，我立个字据给你，免去你莫家去年及今后三年的税赋，由他见证。其实莫姑娘大可放心随我等回去，我等求之不得，又岂会加害于你？” “好！这其中的厉害，我既已死而复生，又岂会不知？不怕您不信，反正命是您自个儿的，就这一条，你尽可一试，丢也是丢您自己的老命，我倒不怕您反悔。”叶有花爽快地答应道：“我可以随您回陈府去，不过我也有三个条件，您必须答应并遵守。” 见叶有花痛快答应了，陈老爷大喜过望，急忙瞪了那矮小家丁一眼，示意其去找村长福伯过来。然后他望向叶有花，蛮不在乎地问道：“什么条件？莫姑娘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