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林少辞要我跟他走,风亭榭要我拿到那份名单,楚天遥欺骗我,但他是我丈夫……天知道!我竟然还找他做保镖企图逃走?原来是送羊入虎口! 我越想越恼火,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半梦半醒之间,似有某种强烈的第六感,有一道幽深的目光正看着我。 我几乎是直弹起来的,上半身笔直像一条线,还没张口便被人掩住了嘴。 我睁大眼,他的白发即便是在黑暗里仍能辨别——那像一道咒语,提醒着我,他也曾温柔如水,一点点渗透,摧毁我自认为冷漠的心墙。 “你——”我说不出话。 他顺势压倒我,用力吻我的唇,满头银丝流泻直下,铺天盖地一般。可恨我竟无法抵挡他的热情。 我屈膝踢他要害。他闷哼一声,愤怒抬头。我毫不畏惧的瞪着他。 他的一双眼眸亮若灿星,终于慢慢转为柔和,伸手轻抚我的发,悠悠道:“原来你生起气来,也这般漂亮。” 我顿时崩溃。“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轻叹一声,柔声道:“好吧。我道歉。” 我一把将他推落,翻身不再理他。这头自大的猪,说声道歉竟像给我天大的恩赐,难道还要我起身跪拜,谢主龙恩,去他的! “疏狂——”他钻进被子,伸手来搂我。 这一声近乎撒娇。我全身一震,转头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你了。”他缠过来。 老天!我立刻软掉,他那样孤傲狷狂的人,几乎拥有一切,可情绪却这样多变难测。但是我并不打算放过他。“哼!你那天可不是这样的。” 他的眼神重又变得深沉。“我这一生,从没恳求过别人跟我说话。” “哈!我真荣幸!” “是吗?我没看出来。”他重又吻我,惩罚一般。 良久,他抬起头,微微喘息。“我们明天回沧州。” “嗯,为什么?”我回不过神。 “我不能让别人一直抱着我的女人!”他的语气听起来酸气冲天。 我的上帝。我闭上眼,抬手覆住额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带些怒气的动了动腿,我立刻一阵颤栗。 “这么急着回去,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哼。“你就要跟人跑了,还不是事吗?” 我瞪大眼。“啊?你监视我?” 他不答,用力抱紧我,温热鼻息直喷在我的脸上,我全身发烫,也顾不得追究了。 清晨睁开眼,那家伙已经不见踪影,唉!神出鬼没,像个幽灵,天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呆了一会,几乎怀疑是梦,忽然又觉得懊悔——我真是没用,这样便轻易原谅他。 我叹息,拉着被子蒙起头。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庄主。”蓝子虚说,“你醒了吗?” “什么事?”我探出脑袋。 “楚天遥的马车在门外,等候庄主。” 啊,来的这么快。我起床穿衣,洗漱完毕,出门。 蓝子虚等人均在大厅等候,唯独不见林少辞。凤鸣挺身立在厅中,青衫如碧,看到我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楚天遥呢?”我直接道。 “主人在车里等您。”他一贯的斯文有礼。 我看了看众人。“那么我走了,嗯,代我问候少辞。” 蓝子虚点头,意味深长道:“庄主保重。” 我会意,故作洒脱的挥挥手。他既来接我,我赶紧顺着台阶下吧。 我刚掀开车帘,就被一只手拉了进去,跌入他的怀里。 我脱口喝道:“青天白日,放尊重些!” 他尚未说话,我已听到车外的凤鸣倒抽一口冷气。 他沉着脸,目光深沉的盯着我,隔了半晌才贴着我的耳朵道:“下次人前,不许这样跟我讲话。” 我忽然觉得好笑。“自大狂。” 他有些无奈瞪着我,顺手梳理我的头发。“披头散发,成什么样子。” “哈哈,反正有人喜欢。”我挪了一下位置。 “牙尖嘴利。”他叹一声。 我心头一震,蓦然想起风亭榭临别时曾对我说过,见到楚天遥要小心一点。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告诫我,他是一个大魔头,喜怒无常,杀人如麻。而现在,他就坐在我身边,笑容温暖而亲切,眼里满溢包容与宠溺,淡定从容,静默如山,看不出有丝毫暴戾与冷酷。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搂住我的腰,佯怒道。 “没什么!”我笑得有些心虚。 他忽然沉下脸。“不许想他!” 我发愣,“哪个他?” “装傻。”他冷哼,“除了林少辞,还能有谁?” 语气里竟满是忌妒。老天!以后谁再在我面前说他是魔鬼,我肯定大嘴巴抽他,他分明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我睁大眼看着他,很想笑,但心底忽有一股柔情流水般淌过。 我不能自禁,凑过去吻他的脸。 他微微一愣。 我笑。“傻瓜,我在想你。” 他问。“想我什么?” “我在想……”我看着他,不知如何措词。 “快说!不然我要打你屁股。”他笑意盈盈,手上一用力,我便倒在他腿上。 “我在想,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清亮的眸光忽而变得深沉。“哦,那在你眼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摸着他的银白的发丝,悠悠道:“嗯,你是天上的云,变幻莫测,你是大海的水,包容宽阔,你是风,是谜……”我说得顺口,越发不着边际,“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他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我,眼睛里有股莫名的火花闪烁。 我轻拉他的头发,戏谑道:“乐傻了?没听过这么精彩的马屁吧?” 他忽然柔声道:“你是我的梦。疏狂,我真不敢相信,我拥有了你。” 我全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由他口中说出。我感觉自己要晕了。难怪琼瑶阿姨那么喜欢晕。原来幸福太过巨大,真的会使人发晕。 我命令他:“低下头!” 他一怔。 “我叫你低头。”我笑得像个不良少女,“快点,我要奖赏你。” 他依言俯身,这或许是他生平第一次听命于女人。 我立刻吻住他的唇。 他的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的轻红,像个青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