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谭吉吉其人
英语课结束后，田老师把林夕喊出了教室。 “林夕啊，老师要谢谢你能留在三班。老师知道你是为了谭吉吉，的确，有你在，谭吉吉没有闹，老师今天的英语课上得很顺利。”田老师沾满粉笔灰的手，拍了拍林夕的肩膀，“你往后也可以跟谭吉吉一样，作为特例，享受八班特权的前面两条。” “前面两条？”说的人没分一二三，林夕还真不知道是哪两条。 “可以不受作息时间制约，可以享受所有课程的免听特权。” “谢谢田老师。”林夕恭敬地行过礼后，回到了教室。 她和谭吉吉的座位旁边，围着很多人，但是与谭吉吉都隔着一米开外的距离。而谭吉吉像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双手托腮孤零零地坐在座位，看到林夕回来，无神空洞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彩。 “小夕meimei！”谭吉吉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围在周围的同学，迅速地退到三米开外。 林夕朝着谭吉吉点点头，刚要走过去，被两男一女拦住了去路。“你好，我叫李海洋，是三班的班长。这是副班长陈亮和学习委员杜鹃。”三人中瘦高的那位男生自我介绍道，顺道还介绍了其他两位的名字。 “你们好。”林夕关注着谭吉吉，随便点了点头。 “你真的是……谭吉吉的meimei？”杜鹃拉住了林夕，她伸手指指谭吉吉，又指指自己的脑袋，看着林夕的焦虑，有些了然地道，“升初三了你还转学，是谭吉吉爸爸拜托的吧！如果她爸爸不是教育局局长，学校根本不会收留她。” 杜鹃没有注意到林夕已经很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全校同学都知道，谭吉吉的脑子有问题。虽然她的成绩能够达到中等水平，但是很多时候，她根本就像个五岁的小孩子，总是无理取闹和动不动就哭。她啊……” “杜鹃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杜鹃的嗓音并不低，谭吉吉能听到，她的眼窝子里已经盛满了眼泪，林夕冷眼阻止了杜鹃继续往下说。她把嗓音提到全班同学都能听到的高度，继续说道，“我的转学，是因为mama调换了工作，并不是你们猜测的那样。我跟吉吉是亲如姐妹的朋友，我的年纪比她小，所以是meimei。” “是呐，是呐。”谭吉吉顿时破涕为笑，“是因为漂亮mama来临海工作了，所以小夕meimei也跟着一起来了。小夕meimei是meimei，比吉吉小两岁的meimei，她是跳级读初三的。漂亮mama说，吉吉是jiejie，要好好照顾meimei。” “跳级？”杜鹃最先叫喊了出来，“你才十三岁？” “什么十三岁不十三岁的，同学们没有听到上课铃声响么？我的数学课已经开始了。”数学老师是四班班主任陈老师。背靠着门框，右手托着一叠作业本，上面还有把黄色的木制三角尺，左手反拿一根教鞭，轻轻敲击着教室门。 陈老师温柔地望着全班同学，加上他那帅气的外表，所有同学都回到了自己座位，端端正正地坐好。甚至有几位女生，双眼冒星地小声嘀咕着，是陈老师，是陈老师的数学课，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陈老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讲台，笑着问道，“十三岁，是怎么回事？” “十三岁是小夕meimei的年纪。”谭吉吉“蹭”地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剧烈的声响。她白着脸，拉着林夕的手苦苦哀求着，“小夕meimei，我不想上数学课了，你陪我出去好不好。我请你吃棒棒糖。” 说着，她还真的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颗棒棒糖。 虽然田老师刚刚有说过，她可以跟谭吉吉一起享受特权，林夕还真的不想逃课，况且还是当着任课老师的面逃。陈老师似乎对谭吉吉的作为见怪不怪，顾自开始上课了。林夕见谭吉吉还想劝说，急忙捂住她的嘴，离开了教室。 那颗棒棒糖谭吉吉还捏在手里，走出教室后，剥了外面的包装纸，塞进自己嘴里，舔了几下才想起她是准备送给林夕的，只要把粘着晶晶亮的口水棒棒糖，犹犹豫豫地递到林夕面前，“小夕meimei，你吃。” 林夕不是真小孩，也不喜欢甜食，摇头，“你吃吧！” “小夕meimei，棒棒糖很好吃的，你怎么不吃？” 谭吉吉歪着脑袋的模样，整一个好奇宝宝，林夕宠溺地笑了笑，“我不喜欢……我牙齿不好，不能吃糖。”对着谭吉吉的兔子眼，林夕突然地改了不吃糖的理由，“对了，吉吉，你为什么不喜欢数学课？” “我不喜欢教数学的陈老师。”谭吉吉“嘎嘣”一下，把棒棒糖咬成了两半，吐了一半在手掌心，托到林夕面前，“没关系，牙齿不好也能吃糖的。小夕meimei，我的牙齿也不好。”说着，她张大了口，露出里面牙窟窿。 “不行，牙齿不好不能吃糖。” 因为谭吉吉给她的感觉，总是让她想起她的孩子，林夕也的确把谭吉吉当做自己孩子来看待。看着谭吉吉满口的牙窟窿，林夕脸色一沉，扣着谭吉吉的手腕，将她拉进了临近的女厕所。 林夕把谭吉吉手掌心的糖用水冲掉后，命令谭吉吉把嘴里的糖也吐掉，同时还命令她漱了口。谭吉吉的眼睛鼻头红红的，一脸的委屈，林夕却丝毫不为所动，“口袋里还有没有藏着糖了，都给我拿出来。” “没有了，小夕meimei，真的没有了。” 谭吉吉一边哭，一边死死捂住了马甲口袋。 林夕一把拿开她的手，往马甲口袋里一探，果真被她翻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来。剥了糖纸把糖扔进垃圾桶，林夕拿出手帕开始给谭吉吉擦眼泪，一边擦一边严厉训斥，“以后不能对我撒谎，不准偷偷藏着糖，只有等你的牙窟窿全部长好了，才准再吃。” 谭吉吉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委屈地点着头。 “好啦，现在跟着我回去上数学课。你喜欢陈老师也好，不喜欢他也罢，你都得给我坐在座位上，认认真真地听课。除非你能保证，接下来的每一次数学考试，不管是单元考，还是模拟考，还是期中期末考，还是明年的中考，你都能够拿到满分。” 林夕每说一句，谭吉吉的下巴就往下掉个几厘米，直到林夕说完，谭吉吉的下巴已经抵到了胸口，“小夕meimei，我现在就回去上课。” “嗯，这才是我的好jiejie。” 林夕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拉着谭吉吉离开了女厕所。 女厕所和男厕所之间，是开水房。开水房门口站着位男生，一手拿着几本书，一手拎着一壶水，瞧见林夕出来，啤酒瓶底般的镜片后面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几番，“原来，这就是你不来我们班的原因。林夕同学，我绝不会让你超过我的。” 男生扔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夕没有在意，反正这位男生她也不认识。在距离三班教室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林夕和谭吉吉听到了里面热火朝天的讨论声，教室门是半开的，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她们直接走了进去。 偏偏这个时候，谭吉吉停了脚步。任凭林夕怎么给眼色都无济于事，没办法，林夕只好把谭吉吉拽进去。 谭吉吉还有一只脚留在教室外时，传来一声呵斥，“站住！” 满面春风和笑容的陈老师，此刻一脸严肃，“林夕，谭吉吉，你们俩给我回到教室外面去！我一开始就说过，想在我的数学课享受特权可以，离开教室以后就不允许中途再折回来。只有等我离开后，才能进教室。” 林夕没有理会陈老师的盛怒，仍然把谭吉吉整个人都拽进了教室，“陈老师，我是去谭吉吉劝回来的，她保证以后不会再逃课了。你还要赶她出去吗？” “你……meimei能够把jiejie劝回来，林夕同学，你该不会是在跟老师讲笑话吧！”陈老师的教鞭帅气地一指，“杜鹃、王一飞，请到黑板上去把刚才讨论的两种解题思路分别写出来。”吩咐完，陈老师转过身来，“怎么？我的话没有听清楚？出去！” 陈老师的一声怒吼，正在黑板上“唰唰唰”迅速书写的杜鹃和王一飞，“吧嗒”地折断了手中的粉笔，偷偷看了眼杵在门口的林夕和谭吉吉，赶紧换了一支继续写。 “教师的职责，在于教书和育人，原来陈老师只知道教书，并不知道育人。”林夕瞥了一眼写满一半的黑板，“看来老师教书也不怎么在行，这两种方法都是最繁琐的。这道题目，还有另外两种简便方法。” 林夕朝着拼命忍着眼泪的谭吉吉露出个笑容，“我们是好学生，既然是老师让我们出去的，那我们就出去吧！”她带着谭吉吉正准备离开，听到后面传来阵气流声，一个急转身，抬脚就踢。陈老师的那根教鞭，被她当中踢断。 陈老师不怒反笑了，拍了几下手掌，“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