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高塔
【拾叁】 死亡……是怎样的感觉? 是不是如同在黑暗的海中浮沉,周身是犹如要溺毙的窒息感觉,身体却轻飘飘如置身在云端之上。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寂静得只剩下自己,仿佛和世界隔绝了一般,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逐渐的,隐隐约约能听到交谈声。 一开始很不清晰,时大时小,根本只是模糊的杂音。后来慢慢变得清楚一些,能听出来是男声:“她从马上摔下,全身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和骨折,但万幸没有伤到重要脏器,没有生命危险。手术成功后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她昏昏沉沉的,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处,但全身酸软得根本没有半点力气,连一根手指也无法蜷起。 “麻烦你了。”冷淡倨傲的声音。 无力地挣扎了片刻,伊落雨就因为疲倦再度沉沉地睡了过去。 “Alex,她这种情况最好住院。哪怕不能住院山间别墅照顾的人也比较多,更有利于她休养。”一头耀眼金发,典型西方面孔的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说。 邵东低下头轻抚她苍白的脸颊:“可她总是想着从我身边逃走,无论如何也要离开我。那我就把她关在高高的塔顶,让她死也要死在这里。” 他扭过头,看着巨大的落地窗下,天边火烧云的光彩投射在室内光洁如镜的地面上。但整个房间并没有因为晚霞的色泽而温暖起来,反而越发冰冷刚硬。 金发男人叹了口气:“Alex,你太疯狂了。” “我们都是疯子。”邵东微笑,抬起头来看着金发男人,“谢了Josen,你的医术我是信得过的,以后恐怕还得麻烦你。” 男人检查完毕开始整理器械,收拾医药箱:“大学里那样的生活都一起过来了,这点小忙算什么。”忽然,想到一件事,他停下了,“哦,顺便说一下,你跟她暂时不能*。不然……” 邵东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送走Josen以后,他来到客厅,开始独自处理积压两天的工作。 打字的时候扭伤的胳膊还是隐隐作痛。他略微皱了下眉。 在她摔落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接住她,他的承托或许起了些缓冲的作用,她到底没有摔得太过严重,不过他的右胳膊却骨折扭伤,旷了整整两天的工。今天Josen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他处理公务。 为什么要接住她?他自己似乎也并不清楚。 日已西沉。 邵东啜了口摆在电脑边的咖啡,暂时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沉默地看着被夜色笼罩的城市。霓虹灯渐次点亮,繁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灯光如此惑人,将人群变成扑火的飞蛾。车子和人群汇聚成了一条永不停息的河流。 他喜欢这样空旷的,高高在上的景色。 “邵东,你把她这样绑在你身边有意思吗?”沈熙被迫离开之前看着他,瞳孔黝黑,嘴角却勾起奇异的笑意,“放心,总有一天,我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你不配拥有她。” 可笑,不过手下败将罢了,根本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 她想跑,他就为她建高高的塔,打断她的腿,折断她的翅膀,拥有权势,什么办不到?只要能得到她,他从来不在乎手段是否卑劣。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稍稍站了一会之后,邵东继续回到办公桌前处理文件。 那么大一个集团的事情堆积起来多得恐怖,哪怕秘书已经事先把工作做了大致的归类总结,但想把这些处理完恐怕还是要熬到第二天中午。 空旷的公寓顶层,寂静得只能听到敲打键盘和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 伊落雨在温暖的日光中醒来。 乍一睁眼她以为自己身处天国,满目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只是一间卧室而已。 虽然这间卧室未免也太大了。 面前摆放着一套高级家庭影院的完整设备,电视墙是简洁的黑白瓷砖拼贴,地面全是白色大理石,只有在靠近阳台的落地窗那一面铺设了一块简单的羊毛地毯。天花板也是纯白,连吊顶灯都是几何形状。 房间里除了灯具以及必要的摆设,没有多余的装饰物。 很干净简洁……也异常冷漠。 她略微一动就觉得全身像散架一样的疼,皱着眉轻嘶了一声, 她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从马背上摔下来,竟然还活着,都没有住院? 如果说伤势轻到无需住院的地步,为什么她疼得像每一根骨节都要碎了? 伊落雨想起自己昏迷时似乎听到男人的声音,但具体说什么她却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这里是哪里? 她吃痛得紧紧拧着眉毛,费劲地略略低下头,看见自己手臂以及小腿处都缠着绷带,其他地方也清晰可见青紫。 伤势其实并不算轻。 伊落雨正思索着,突然听到房门处传来拧动把手的声音,她连忙将眼睛闭上,装作熟睡的样子。 脚步声很轻,但是并不鬼祟,似乎只是不想打扰她。 她闭着眼睛,已经心知来的人是谁。 是了,当然应该是他。没有他的允许,她连死都没有资格。 伊落雨觉得床沿处微微一陷,接着自己身旁躺下了一个人。 她全身都紧紧地绷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你的睫毛出卖你了。”那人淡淡的声音传来。 伊落雨僵了一下,恼怒地睁开眼睛。 邵东和衣躺在她旁边,但是离得并不近,跟她隔了一个手臂的距离。他闭着眼睛,似乎根本没有睁开过,眼眶下方清晰可见青紫,神色间带些淡淡的倦意。 “麻醉药效刚好这时候也该过去了,现在身上疼不疼?”他闭着眼睛问道,声调懒懒的。 伊落雨懒得理睬他,扭过了头。 突然,手臂处传来一阵刺痛,伊落雨疼得闷哼了一声。 邵东收回手,恶劣地笑道:“现在有反应了?”顿一顿,他说,“再不说话,我有很多方法让你开口。比如,叫/床。” 伊落雨羞愤得满脸通红:“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不要脸?”邵东不屑一顾地嗤笑,“那你呢?沈熙是何方神圣,没看出来你勾引男人功夫那么好。” “他比你好得多!”伊落雨冷声说,“你不配跟他相提并论!” … …… “你不配拥有她。”沈熙瞳孔黝黑,嘴角却勾起奇异的笑意,如此说道。 … …… 她的这句话跟沈熙的话忽然怪异地重叠,他彻夜未眠的大脑一阵阵抽痛起来。 他不配?!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都说他不配?! 忍着一阵接一阵的眩晕,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不配?你算什么,有资格评论我?!配又怎样不配又怎样,你还不是照样只能躺在床上任我上!” 她讽刺一笑:“你真觉得上个床你就赢了吗?” 他面色冰冷地掀开被子,伸手扯掉她的衣服,嘲弄道:“不过妓女而已,我还需要别的招数吗?你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伊落雨动弹不得,稍微试图挣扎一下就觉得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她的额头霎时出了一层薄汗。 邵东冷着脸抬起身解掉自己的上衣纽扣,除去自己全身的衣物,狠狠地将自己冲入她的体内! 好痛! 痛得仿佛每根骨头都一点点裂开,痛得仿佛整个人被撕扯成了两半。 她惨白着脸抽气,双唇的血色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可折磨才刚刚开始,他略略退出一些,再度撞入。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根本谈不上怜惜,如同身下的不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只是一块破布。 她麻木地承受着,在那样的疼痛里甚至出现片刻的恍惚。 … …… 巨大的金色会场中央,灯光闪烁。 小小的她身处舞台光芒集中处,穿着蓝色百褶裙,坐在比她还高的钢琴前,认认真真地演奏。 “我们的落雨最聪明了!”在她流畅地弹完一整首钢琴曲后,爸爸mama笑容满面,大声地为她鼓掌。 … …… “落雨真棒!!老师说你特别有天分呢!”爸爸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笑声爽朗,“小落雨,今天想去哪玩啊!” “我想去那家新开的游乐园,听同学说里面的圣代很好吃!” “好!咱们去咯!”爸爸将她高高举起转圈。 小小的她咯咯笑成一团。 mama在一旁温柔地埋怨:“落雨该被你宠坏了。” “我们的落雨可是小公主呢!”爸爸亲昵地碰碰她的额头,笑呵呵地,“是不是啊,小公主?” … …… 她曾经……也被这样地宠爱和珍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