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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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长老倚剑伫地,破碎衣襟上浸着几小片殷红,勉强站直身子,怒视着徐徐落地的红袍身影。 年纪看似与袁归相仿的的两个小剑童虽被师父全力保护,但因修为浅薄,皆是重伤倒地。 唤名荣轩的少年擦干口角血迹,将哭叫的婴儿轻轻放在地上,吃力站起身子,仗剑紧靠师父身侧。方才他拼命护住婴儿,自己反而受伤更重。 另一少年也提剑走来,师兄弟二人都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未显丝毫怯意。 三人站立的方向正好面朝着袁归,神情模样一览无余。袁归不禁多瞧了几眼那放在地上的襁褓,心间暗叹,虽说素不相识,但也不忍见这无辜孩子命丧在此。 袁归无意间瞥了一眼那怪物盘踞的山丘,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冲那三人喊道:“小心身后!”可对方好似根本没听见。 倒是红袍人指着天空上那悍然降落的巨影戏谑道:“看来老夫不用再浪费气力,这寒清鬼潭的赤鱬怕是多年喂尝过新鲜人rou了。” 杜长老猛地转身,就见那头凶物轰然落在身后,怒吼尖啸。 红袍修士笑容嚣狂,掌间霞光璀璨,黑红太极重新凝聚,身形快速飘上空中,甩手间数十个光轮飞出。 杜长老勉力抵挡,四周被压制得水泄不通。狂轰滥炸之下,那赤鱬被激得彻底暴怒,朝着被死死压制在陆地上的师徒奔袭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情急之下杜长老合掌胸前飞速结印,两掌间白光大盛,双掌推去,击在那赤鱬身上。 赤鱬吃痛怒吼,撞来之势只是一滞,紧接着就将躲闪不及的荣成撞飞,又冲着较弱的荣轩撞去!可怜那小小剑童还抱着婴孩,此时身受重伤,哪里还有力气抵御这《神州图志》里记载的上古凶兽,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 杜长老大惊,催发余力冲至那剑童身前,将剩下的金刚护符全部祭出,一道道金色符文汇聚剑身,当空一斩竭力劈出一道剑罡。 化气成罡引异象,真气外显是神通。 这便是修士的能耐。 浩然剑罡携带熠熠金芒斩在赤鱬尖锐的鳞甲上。血液四溅,那三颗生恶的巨大脑袋当下变被削掉一颗! 赤鱬痛极悲鸣,余下两个头颅张开巨口疯狂嘶吼。与此同时,湖中竟渐渐爬出许多鱼身兽足的狰狞怪物,嗅着血腥跑来。 这些小赤鱬虽只有牛犊大小,也无三头六舌,却数量繁多,爬行极快。 被砍掉一个头的赤鱬王暴怒地冲向杜长老,数不胜数的赤鱬纷纷围来,朝着两名剑童扑去。眼看着那师徒三人被逼得无路可走,红袍人狂笑着降低身形,大袖一甩那修为低浅的少年荣轩便被强烈的罡风隔空抽飞出去。 宽鼻虬须的红袍修士一抓,那才脱手而出的婴儿便被吸扯飞去。 黄袍道人正疲于应付那赤鱬王,根本无力兼顾,急得直骂:“红霞老鬼,你这禽兽不如的畜生!” 那婴孩才匆匆来到世间,又要匆匆离去,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袁归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默然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又无力阻止。他眼看着那些赤鱬从身体穿过,而他自己则变得越来越模糊。 就在这时,空中疾飞的婴儿居然莫名地静止在半空,不光是婴儿,似乎这片寒清鬼潭周边的时间都静止了。就连红袍人的身影也凝固在半空,浑身罡气瞬间消弭。 一声轻叹从天际降临,平淡如水,高远如云。 那红袍人神情惊骇,嘴型微微动了动,也听不清他念了一句什么,竟然挣破了这无形强压的束缚,一指点在他自己眉心,身体忽大忽小,一瞬数变,突然便炸作一缕霞雾消失无影,留下空中异彩斑斑。 袁归看到一个青色身影凭空出现在了杜途远身前。 那人就站在数十丈外,给袁归的感觉却仿佛隔着无数山山水水。 紧接着,这世界的色彩逐渐黯淡,山岭与湖泊开始分崩离析。天空和大地破碎成一片一片,树林鸟兽化为了无数粉末颗粒。 袁归感觉自己在飞速地后退,所有景象都在远去。忽然,他似乎看到那人负在背后的手里,握着一颗玄色珠子——那珠子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亦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直到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了袁归的脑海——那个模糊如水纹的身影竟侧脸望向他,发出一声轻咦。 下一息,神魂回窍如风雨归宿,玉枕xue剧痛之下,袁归兀然惊醒。 原来这只是黄粱一梦。 --------------------------- 叶青勒马停在古河镇口上时,已然日上三竿。即便是地品巅峰的武道宗师,一力破过三百甲,又一力降十会破了掖幽亭杀手的阵法,带伤彻夜未休赶到这里,也不免有些透支。 叶青神色疲惫,见袁归醒了,强提精神道:“我们进镇城歇息一日,这云峰一定知道你父亲的下落。” 入城下马,袁归勉强能够行走,二人便将那云峰带往驿馆。 叶青给云峰解了xue道,后者也识趣,不敢妄动妄言,只狠狠瞪了袁归一眼便乖乖走路。 袁归倒是觉得莫名其妙,自打他昨夜“第一眼”见到这位白衣飘飘的公子,便觉得此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深恶痛绝,可他又根本不认得这人,实在令他费解。 正巧有一个老头领着孙子在镇口的茶摊上喝茶,见到三人入城,便热情喊道:“这位先生像是生面孔,是郓州来的官人吧?若是寻宿的话,老朽倒是可以带你们去家饭菜不错的地方。” 话才说完,那老者面容渐渐僵硬起来,指着袁归叫道:“是你,你不是被河妖吃了吗!你是人是鬼?” 这老者正是那位把袁归充当“河神”祭品的孙老屯长。此时他看到袁归活生生站在面前,不由得惊骇不已,猛地起身却站立不稳,连茶桌都掀翻倒地,引来许多人围观。 袁归挠了挠后脑勺,愕然地看向叶青。 叶青神情古怪,见那老者拉着孙子起身欲逃,明白此人恐怕也不是善茬,当即一步跨去追上那老者,提着衣襟将其拎了起来。 “大侠饶命,饶命啊,小老儿无心之失,切勿记挂心上,小老儿还有孙子要养活,你要索命,便去找老于头!对,是他下毒迷了你们,也是他一手张罗把你们送去鬼渡口的!”孙老屯长语无伦次叫着。 一旁五六岁的黄髫稚子好奇道:“爷爷,你也会尿裤子啊?” 孙屯长只顾保命,哪里顾得上和孙子扯淡,高叫道:“大侠要报仇,老朽愿意带路!” 叶青与袁归对视一眼,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叶青到底是老江湖,冷声道“带路。” 孙屯长如释重负,整个人都瘫软倒地,半晌才拾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衣襟都被冷汗浸湿。 一行人在孙屯长的带路下来到一处酒楼,早就看到小二的站在门口吆喝:“来古河镇看美景的客官们,河妖已除,这是咱镇里天大的喜事,本店酒水买二送一,菜肴物美价廉,楼上可听涛声,只此一家,只此一家!” 之前冷冷清清的驿馆此时宾客满门,许多都是些闻名赶来游览的外地游客,门面也大了许多,连旁边商铺也盘了下来,装成了一间有模有样的酒楼,看样子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银子。 那小二见到孙屯长驾到,恭首喜道:“屯长又给本店带来贵客,快请快请!” 不料孙屯长却横眉冷眼,怒喝道:“去,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小二一时错愕,还待再问,就被孙老头一脚踹倒在地。 叶青有些尴尬,正要阻拦,那老者已经大步走入酒楼。袁归好奇之下也跟了进去,或许可以籍此知道些失忆前的事。 那老于头已经不再看守渡口,把码头卖给了官府,来儿子这酒楼帮忙打理。此时于掌柜父子正忙活着收账,却被强装怒火的孙屯长打断。 老头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叫骂道:“老于头,索命的主儿来了。” 这一闹,宾客们都纷纷停下酒食投来目光。 于掌柜父子错愕抬头,待看见袁归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老于头惊怖之余大怒道: “老孙头,你还有没有良心,上个月轮到你家出人,要不是为了你那孙子,兄弟我能出那主意?” “放屁,本屯长作风正派,哪里会做这缺心眼的事,这明明是你为了暴利贩卖人口给祭祀,你看看你,酒楼开的这么大,哪里来的钱?”孙老屯长怒冲冲道。 老于头也急了,火冒三丈道:“咋的?看兄弟有钱了眼红?我只是赚该赚的钱,谁死谁活管我何事?自打闹河妖后,人家县衙里的官老爷们哪个不是带头捐人,谁会出自己人,都是私下里走关系买几个死囚顶替,有些人穷得活不下去,卖命给家里换一笔糊口钱,这不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么?连上面的太守都不管,你算老几,这会跳出来给老子讲理?你就继续当你那破屯长嘛,脑筋那么死,怪不得你那儿子也那么白痴。” 孙屯长本就是为了避灾才演了这出戏,想嫁祸给于掌柜父子,此时听到老于头侮辱自己早已的儿子,顿时动了真火,撸起袖子作势大打出手。 于掌柜拍手一呼,立马便赶来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壮丁,将场中滋事的四个人围在当中。 孙屯长成功祸水东引,干咳一声连忙站到叶青身侧。 叶青正想询问叶小天的下落,那十几个壮丁已扑了过来。叶青无奈叹了口气,脚步略微迈开。 该是用拳头讲理的时候,动嘴往往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