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独自上路
林宇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禁打了个寒战,荒要真的不是人,那他林宇可算是闯了大祸,如果不能及时弥补,村子两百多口人的身价性命,可就都……考虑到奥维帝国对境内非人智慧物种的灭绝政策——近在咫尺的独眼巨人族的覆灭就是血淋林的例子,他可是清晰地记得负责传达剿灭战斗胜利的消息,那个手举金色小旗的传令兵趾高气扬得在村口大吼大叫,最后给坎德尔村又增加了一份“****费”。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到塞纳平原上碰运气,远远就看到西南方乌云密布,那凶兽临终前的嘶吼,军队残酷肃杀的号角声,即便隔了那么那么远,都吓得他心胆俱寒,这几天晚上做梦都是血淋林的战斗场景。渐渐的那残酷的屠杀场面与现实中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坎德尔村宁静祥和的图景重合,林宇忍不住使劲晃晃头,把这恐怖的画面赶出脑海,这比最可怕的梦魇都更令他难以接受。 “因为荒的存在,而激怒帝国,引来奥利维尔强弓队……”林宇不敢往下想,他看向村长雅各布,后者很坚定地冲他点点头。 “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个傻子再在村里呆下去了。” 夏秋交接的时候,大个儿的知了都死得差不多了,有掉在地上的被满村乱跑的小孩儿踩个汁水四溢,。树上的叶子开始枯黄,但是气温却怎么都不见凉爽的迹象,即便是现在,太阳已经落到了山的那一头,星星和月亮都挂在晴朗的夜空中,笼罩这片大陆极东的人类栖息地的依旧是闷热而潮湿的风。 “怎么这样!”听到父亲说的消息,小翠儿一百万个不乐意:“我才刚把傻大憨教好,他现在最听我话!” 林宇打算快刀斩乱麻,所以一回到家里就宣布了:“村里研究决定,为了表彰傻大憨砍树的卓越贡献,出资送他去城里念书!” “而且荒根本不识字!”小翠儿反驳说。 “不识字可以学嘛!”林宇不以为然,“不然你觉得学院是用来干什么的地方?” “那你们也不能这么着急的赶他走啊,明天我还打算教他捕鱼来着,说不定……”小翠儿满怀憧憬,眼里漂过硕大的足有小船那么大的锦鲤鱼跟大海龟。 “不行,村长已经决定了。”林宇打断了小姑娘的幻想,“我明天就送他走。” 小翠儿当时就急了,“不行不行!”她眼泪刷就掉下来,“不让荒走,我们才刚刚玩儿好。” 有一种最心爱的宠物被老狼叼走的挫败感。 “你干嘛!哭哭啼啼的!”林宇生气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你送他出村!” 荒蹲在一旁的凳子上,两眼直勾勾得盯着桌上香喷喷的炒面,全然不知,吃了这顿饭,再睡一觉,就要和这救了自己的一家人分道扬镳。 第二天一早,荒已经独自一个人走在通往雅利安城的康庄大道上。这条路是林宇遥遥指给他的,好像怕和他离得太近会被传染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小翠儿想要送荒到城里,但是被他父亲坚决得拉住了。小姑娘只能流着眼泪冲着自己新交的朋友挥手,她感觉两个人已经是最最好的朋友了。傻乎乎的荒,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再回来已经是不知多少年以后,他更加不知道前行的路途有哪些牛鬼蛇神正在等着自己。现在的荒只知道,“蝎力克族的圣神”要求自己在天黑之前赶到一座城,那座城就在这条路的另一头,什么是城,去那里干什么,荒完全不知道,“蝎力克族的圣神”告诉他在他手里的那兜烧饼发出芽儿来之前,都不能回到村子里来。 荒就这样,揣着二十七个铜板的“学费”提着一兜烧饼,上路了。 午后的阳光依旧是灼眼的guntang。荒沿着大路走了几十里地,仍旧看不到道路的尽头。很累的荒坐下来休息,他吃了四个烧饼——这是前半辈子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美食。然后他小心翼翼得把剩下的六个烧饼用灰布包好,藏在怀里。 吃饱了,他躺下,平躺在大路上,趁着午后的阳光,沉沉得睡去,睡梦中他隐约看到小翠儿露着两颗小虎牙,冲着自己招手。 金灿灿的阳光爬过荒古铜色的肌肤,漆黑的带着恶臭的液体从他毛孔里淌出来,渗进地里。这情形要是被林宇看到估计能把他吓昏过去。 不知道过了三个还是五个时辰,大概夜色已经被浓密的积雨云抢尽了风头。“咔!”一道惊雷闪耀着刺眼的黄光划破雨夜的沉闷气氛,过了好一会儿,“隆隆”的雷声才姗姗来迟。 “他奶奶的,又是这鬼天气!”驾着马车的汉子,破口骂道,“他奶奶的,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害得老子没觉睡!”粗鄙的车夫被人从睡梦中喊醒又在大雨的天里顺着小路狂奔了十几里地,要不是看在那一袋满满的铜币的份上,带着马车狂飙的两匹雅利安杂种马早就撂了挑子。” 坐在车里的老头儿不禁皱起了眉头,要不是事发突然,他绝不愿意忍受这般无礼的骑手。 “黎叔,还有多远?”车里一个小男孩儿焦急地问道。 “不远了,少主,明天早上之前,应该能赶到雅利安。”黎叔整肃心情,认真得回答道。 小男孩儿“哦”一声,苍白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愁容,看得黎叔十分心痛。 “少主,您可以先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醒您。”黎叔起身把座位让出来,这样男孩儿可以把腿搭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整个人半躺在马车里。 “匡!”一个大石头把奔驰的马车颠得差点飞起来,紧接着窗口传来车夫豪迈的叫骂声:“他妈狗娘养的破路!” 小男孩儿苦笑一下冲着黎叔摇摇头,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黎叔坐回来,这样的马车里就算地方再大又怎么能睡的着呢? 突然! “哎呀****!”车夫惊恐的叫声传了进来,“崴了!” “迂!”车夫使劲拉紧缰绳,两匹高头大马死命得向上扬起前蹄,落下的时候,已经踩在了不该踩的地方。 剧痛中,荒被踩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