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琉璃明心
望着洛玄可怜兮兮的样子，天风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冰儿，以后不要这样欺负你师弟了。诶对了，小玄儿，之前你对我们用的那招神魂秘法是谁教你的？” 洛玄困惑地说道：“神魂秘法？师父说的是‘血眸’吗？这应该算是我自创的吧……” “自创！不可能吧，你才多大呀……”莫长老不相信。 这时候，在一旁观望的福伯跑了过来：“福一生见过大长老！嘿嘿……老莫你还别不信，洛少爷的确天赋异禀，他还自创了一招灰界呢！” “灰界？”两位长老都很是疑惑，这是什么招式？ 冥冰怀疑地看着洛老二道：“老二，你真能自创秘法？” 洛玄见他们一副或是好奇、或是怀疑的模样，摸了摸鼻子，只好弱弱地问一句：“你们…想看么？” “想想想！”两位长老和太子冥冰都点点头，眼中浮现出期待的神色。 福伯看那三个家伙一脸天真无知的样子，不由为他们祈祷：“希望少爷下手轻点……”然后赶紧溜得远远的，引来那三个家伙的一阵鄙夷。 “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可不要因为少爷的元气修为就忽略少爷的神魂强度啊！”福伯躲在草丛里叹了一口气。 “灰界！”这时候洛玄的低语响起，犹如鬼魅现世，四周完全陷入了一片灰色！ 灰色的结界！一切都被腐烂、朽败的灰色气息侵染！唯有洛玄的身影如同神灵一般矗立在天地的中央，他的眼睛化作两片漆黑的漩涡，吸扯着三人的灵魂！ 面对武帝大能，洛玄用力使出灰界，不过三息之后就撤去了，所以并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伤害，但是那种感觉却真切得很！ “好可怕的秘法！好可怕的秘法！”莫长老神魂未定，傻了一般喃喃自语，说罢浑身还哆嗦了一下。 而此时冥冰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才的那一幕，让她觉得对方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神灵，冷漠而无情！这让她心中胆寒不已，甚至不敢再去看洛玄那双眸子。 唯有天风大长老，震惊的同时，眉头却慢慢地皱了起来。 洛玄本来期待地看着他们，等待师父的夸奖呢，没想到大长老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师父，有什么不好吗？”他问道。 天风大长老回过神来，凝重地问他：“小玄儿，你是不是亲身经历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这一问莫名其妙，让洛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说：“我自己倒是没有，不过我老婆岚儿经历过，她满门都被仇人杀了……” 这句话一出，冥冰立刻瞪大了眼：“你才多大啊，就有老婆了？！”一边说还一边往洛玄下身看去，仿佛要瞅出他的“宝贝”有多大。 天风却是没在意这个，问道：“她的性格如何？” 洛玄虽然感觉奇怪，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温柔又善良，笑起来暖暖的，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发过誓，要保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再经历那般可怕的事！” 天风这时候困惑了：“嗯？好奇怪，不应该啊！照这么说你这辈子没有亲身经历过绝望般的痛苦，可是我分明从你之前那招血眸和这招灰界中，感受到了一股凄厉绝望、乃至于冷漠无情的气息，甚至还有一股来自远古的腐朽气息……这些气息，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你身上啊！” 洛玄听了，才明白师父困惑的是什么。 “哦，师父说这个啊，这两招其实都是我在噩梦里悟出来的……”随后洛玄就开始叙述起自己这两年来身体出现的异常来，包括自己如何做噩梦、修为停滞、经脉增宽、神魂强大的事来。 冥冰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吹牛逼，而福伯这时候又冒出来说道：“洛少爷的经脉，的确比常人宽阔几十倍！” 天风听到后，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制止了莫长老试图探查洛玄身体的举动：“老莫，不用探查了。” “噩梦？居然是梦？”他反复沉吟着。 想了一会，天风做出了决定：“老莫，今天关于玄儿的事，你一定要吩咐道院弟子不要泄露，至于我收玄儿做弟子这件事，也暂且不公布。玄儿你随我来，冰儿你先回住所去。” 说罢，天风拎起洛玄便直往天外山深处飞去。 …… “师父，慢点慢点！”洛玄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哇哇大叫。 天风这才意识到洛玄本身修为不过武师，元气还不能外放护体，赶忙给他覆盖了一层元气护罩，忍不住说道：“小玄儿啊，你这修为和神魂，差距也太大了！” 洛玄这时候终于不受高速飞行时的气流影响了，好好地喘了几大口气，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啊！诶对了，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说罢睁开眼看了一眼，只见自己离地百十丈高，脚下便是空气，不由“哇”的大叫一声又闭上了眼。他虽然也能凭借自身灵魂力量短暂悬浮，但是飞到这么高，还是第一次！ 天风看他窘迫的模样，笑了笑，然后衣袖一摆，元气涌动化出一条云船来，随即把洛玄丢了进去，然后踏在云船之首，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玉树临风的姿态，说道：“为师带你去见我道院的一位宿老——琉璃帝灯焰！” 洛玄在软绵绵的云船里坐好，好奇地问道：“宿老？琉璃帝灯焰？” 云船慢悠悠地往前飘去。 天风说道：“嗯，灯焰，就是这位宿老的名字。而且他可和我道院创始人‘文圣’有着特殊的关系！” 洛玄正慢慢趴在船边、看着下方的景色呢，忽然耳朵竖起来，好奇而八卦地问道：“‘特殊’的关系？” 天风笑了笑：“是的，特殊的关系……你可知为何武圣有‘圣人’之称吗？” “不知道。”洛玄老实地回答道。 天风说道：“那是因为武圣除了拥有超凡脱俗的修为之外，同时还拥有‘点化’万物的能力！所谓点化，就是凭借武圣的灵魂力量，赋予无生命的物体以独立的灵魂！经过圣人的点化，即使是顽石也能化形成人！” 洛玄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说道：“圣人这么厉害！” 天风笑着说道：“圣人当然厉害！不过倒也没有那么玄乎。天地万物皆有灵，但是天生没有生命的物体要想自然诞生出灵魂，往往要无数年的天地滋养。武圣的点化，便是圣人用自身的灵魂直接去催化这个过程，使那物体快速诞生属于自己的灵魂！不过这种点化消耗之大，甚至有些武圣也无力承担！所以一般武圣往往去而求其次，直接点化兽类或是植物，收其为宠、助其化形，这样更简单一些。当然即便无人点化，某些兽类或植物也是能够自主化形成为大妖的！” “哇！”洛玄大开眼界。 天风继续说道：“唯有那些强大的武圣，才能够做到赋予死物以灵魂！这些死物，或是奇石、神火，或是水精、雾瘴，乃至异雷、风种！比如我若是晋升武圣，便准备赋予我体内异雷本源以灵魂！” 洛玄瞪大了眼：“天啊，连雷和风也能化形成人！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天风不由笑出声来：“小傻瓜！这世上武圣能有几人？又有几位武圣会去点化风、雷、火、土、水这等东西？要知道一般的死物点化了也没有意义，唯有天地奇物才有点化的价值！想我大荒皇朝也不过文圣和皇主两位武圣罢了，而且只有文圣点化过一株琉璃明焰！” 洛玄忽然双眼放光：“琉璃明焰？难道说就是那位宿老——琉璃帝灯焰吗？！” 天风摸摸他的脑袋：“是的，就是琉璃帝——灯焰！他乃是天生神火修炼而成的武帝九重境，天赋比起我也不逞多让！若非他的本体琉璃明焰不擅长战斗，这大长老或许就该换人了。不过他生性宁静、明心见性，内心纯净清澈、善驱污秽恶念，道行高深，即使我也要敬他三分！带你去见他，便是看看你那噩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毕竟你的情况的确有些古怪。当然，他是不会伤害你的，到了那里，你也不用害怕，灯焰他老人家还是很和蔼的。” 洛玄点点头，期待地坐在云船之上，想象着这位琉璃帝的模样。 …… 在天外上一处人迹罕至的静谧之地，一座竹屋前的石桌旁，天风和洛玄恭敬地站着。 四周溪水潺潺，竹影摇曳，竹屋上挂着的铃铛偶有清音传出。 “琉璃宿老，天风携弟子洛玄前来拜见。”天风朝竹屋弯腰行礼。 洛玄也跟着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 就在他抬头时，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头。怪异的是，这老头的白发上燃烧着无色的火焰。 “小天儿你来啦，坐坐坐！啊，你这孩子又长大了！”白发老头笑着说道。 洛玄听到“小天儿”三个字，瞪大了眼看着师父，却发现天风居然一脸怡然自得的表情。 “见了鬼了，师父还小么……哪里能看出他长大了啊？”洛玄心里嘀咕，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天风之前叫他“小玄儿”了，感情这是一脉相承啊！ 接着白发老头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套茶具来，倒好香气四溢的热茶，问道：“小天儿，这位是你新收的弟子吗？” “嗯。”天风回答道，同时一边品茶，一边向白发老头叙述起洛玄的事来。 半天之后，白发老头灯焰又一次让洛玄施展了他的灰界和血眸。 “奇哉怪哉......妙哉妙哉……真是奇才！这样的招式，我从来没见过！这已经不仅仅是神魂密法的层次了，几乎能算得上两门浅显的神通了！不可思议！这两门神通的出招，没有丝毫迟钝，浑然天成！虽然威力远不比武圣的神通，但是已经触及到了那个层次！不可思议！明明元气修为不过一介武师，神魂却达到了高阶武王的层次，更是能使出层次堪比神通的招式！什么噩梦，能够如此不可思议！”白发老头看着洛玄，就像看着一个怪胎！ 天风问道：“这招式中的凄厉诡异气息对玄儿有没有影响？” 白发老头道：“可能会有一些影响，不过只要小玄儿坚守本心，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这神通气息虽然诡异，却并不算邪魔歪道，并不会反噬施展者，不然以小玄儿不过武王的灵魂程度，施展这等神通早就该吃不消了。不过你看看他现在，这小脸红扑扑的，这大眼睛多有神！而且我的本体琉璃明焰也没有接近邪魔外道的反应，说明应该没问题的！” 天风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腆着脸对白发老头说道：“灯爷爷呀！你看小玄儿也算是您老的徒孙了，您是不是该给他一些见面礼呀！嘿嘿、嘿嘿.......” 白发老头笑着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来掏老家伙我的家底的！不过玄儿这等奇才，我这里配的上他的东西不多啊！嗯，给什么好呢？” 白发老头想了想，忽然从头上拔下一点透明的火苗下来，笑着对洛玄说：“小玄儿，张嘴，啊～” “干嘛呀？”洛玄好奇地张开嘴：“啊......” 就在这时，白发老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火苗塞到洛玄嘴里，然后哈哈大笑：“成啦！小子这可是我的本源心法——琉璃明心咒！你可要给我好好消化啊！” “唔……”洛玄瞪大了眼，然后一口咽了下去！ “您老都没传给我琉璃明心咒……”一边的天风颇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老头白了他一眼：“小天儿你不合适，你的道追求的是雷的暴烈和威力，琉璃明心咒的清心作用对你反而不好！” “嘿嘿，嘿嘿…”天风尴尬地笑笑：“您老说的是。”然后小气嘀咕了一声：“小气鬼！” 在天风和灯焰老头聊天的时候，洛玄却觉得自己的脑海被一阵浩瀚的梵音充斥！ 只在瞬息之间，他就发现自己脑海里出现了无数的琉璃灯火！ “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会见无期…… “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 “愿生西方净土中，九品莲花为父母，花开见佛悟无生，不退菩萨为伴侣……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