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外挂姑妈

    感谢风纤素打赏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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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常说，所谓刻骨铭心皆在成人之后，小孩子对于感情能透彻领悟多少。其实却不然，长大之后，懂得权衡利弊，计算得失。感情便也就不如年少时纯粹。

    沈嫡珠与达廷，自小一道长大，感情诚挚。

    兴许达廷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与沈嫡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又因身为质子囚居与敌国，时刻小心谨慎，不敢付出真心。但是沈嫡珠却自始至终是真心爱慕于他的。

    从投毒事件，到吵架分手，沈嫡珠一直憋着伤心不敢发泄。达廷让她心寒。她是个倔强性子，又自尊心极重。暗自发誓再不理达廷，从此恩断义绝。可当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真的要嫁到镇国公府时，心里头又忍不住难受，不舍。这种自己要和自己分离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在人前表露。

    点翠自幼陪在沈嫡珠身边，是亲自见证她和达廷一步一步情路坎坷走过来的。心里头自然明白沈嫡珠的伤心。

    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安慰沈嫡珠。可点翠却发现，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人若起了执念，旁人如何劝解都是颓然白费。大道理沈嫡珠不懂吗？懂，可是她再怎么自律理智，也管不了自己的心。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悲情所困，又不得不挣扎走出来。只有自己熬过去了，看开了，方才能坦然面对一切。

    点翠选择沉默，只坐在沈嫡珠的对面，陪着她枯坐到天明。

    果然，沈嫡珠是个内心强悍的女人。第二天一早，虽然有些困顿，可全没有昨日夜里那样颓然的神态。

    碧柳领着小丫头们进来伺候洗漱，自己投了热帕子来给沈嫡珠擦脸。见嫡珠眼睛红红肿肿，眼眶一片阴影，不禁惊叹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做夜里是点翠值夜，碧柳难得休息，在次间睡的极沉，并不知内阁声响。

    沈嫡珠觉得有些头晕脑胀，接了帕子细细将脸擦了一遍。“昨夜里发梦，睡的不实。没什么大碍。”

    碧柳有些责怪的看了点翠一眼，又吩咐打了一盆冷水。投了冷帕子给沈嫡珠，“姑娘敷一敷眼睛吧，这样肿着总归不舒服。”

    嫡珠接了，放在眼睛上敷着。由如眉、若烟伺候着穿衣梳头。碧柳拉着点翠去了外间，低声问道，“姑娘昨日夜里可是一直没睡？眼睛肿的厉害，脸色也苍白的紧。”

    点翠叹了一口气，因是陪着熬了一夜，明显困倦的紧。此时离了沈嫡珠的视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原本是睡了的，可不知怎么到了子夜时分却醒了。一直坐着不动。”

    碧柳见点翠困倦模样，心里知道她也必定是跟着熬了一夜。往里面透过珠帘看了一眼，对镜梳妆的沈嫡珠。越发压低声音，“那日姑娘同达廷少爷自梅林吵嘴之后，再没见达廷少爷来内宅。可是因为这事儿？”

    说起来达廷，点翠就一肚子火。明知道不可能，偏怎么要招惹沈嫡珠呢。年纪小一点的时候，内里头许多道理她不懂。只觉得沈嫡珠与达廷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一般。后来知道的多了，恨达廷步步引着不谙世事的沈嫡珠坠入情网。可瞧着达廷对嫡珠好，心里头倒也是希望他们两个能长长久久的。但是自从出了投毒事件之后，点翠对达廷的看法就不大一样了。一个男人倘若真心爱慕一个女人，如何忍心让她受那样的苦。

    现今呢，两个人眼看着分道扬镳，伤心的只有那个傻乎乎陷进去的沈嫡珠。达廷在哪儿？恐怕不是图他的大业，就是寻他的新欢去了。点翠越想也越生气，刚要开口吐槽两句。

    却听碧柳幽幽道，“莫不如寻人给达廷少爷送个信儿，两个人总这么僵着不是办法。总不能叫姑娘受这样的罪。”

    点翠一听，急了。伸手便狠狠戳了碧柳额头，“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的，姑娘和达廷少爷断的一干二净才好。再叫藕断丝连，才真是害了姑娘。且不说镇国公府是不是个好去处，横竖那蒙古是去不得的。再者说，倘若达廷少爷待姑娘真是痴心一片，也断不会忍心看她受苦。你当他不知道咱们姑娘日日魂不守舍？哼，他心大着呢，姑娘算什么？从前他和姑娘好，却不知是图谋什么呢。”

    点翠连珠炮似的一段话，让碧柳听的有些愣怔。细细品味下来，倒也觉得达廷对沈嫡珠不是那么情深意重了。心里越发乱了起来，拉着点翠道，“那怎么办？就看着姑娘这样吗？”

    “姑娘心里头明白着呢，时日久了，总该放下的。现下只求佛祖保佑，那位达廷少爷别来招惹咱们姑娘便是了。”点翠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碧柳也跟着在心里头默默念叨两句，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萎靡的沈嫡珠。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好啦，”点翠拍了碧柳一下，“你去外面张罗早膳吧，别在姑娘面前悲春伤秋的，倒叫她心里头不好受。”

    “嗯。”碧柳点了点头，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角。转身便往外走。

    沈嫡珠没什么胃口，早膳自然也只用了一些清粥小菜。

    镇国公夫人沈氏，一早便自镇国府起身。辰正三刻便到了武昌侯府。照规矩，先去跟乔氏打了一个照面。

    乔氏知道沈嫡珠差人去请沈氏帮忙，却不曾想沈氏会亲自上门。先是一阵错愕，而后很快进入嘘寒问暖，姑嫂情深的状态。

    沈氏性子温吞，虽然厌恶乔氏的惺惺作态，却也对招来去自如。从姑娘们的女红规矩，讲到少爷们的诗书八股。从姨娘们的千鸟百媚道丫头们的搔首弄姿。你来我往一阵，两人都觉得寒暄的有些累了之后。沈氏便点明来意，“听闻珍姐儿近日病的厉害，嫡珠新接了府上庶务。我们老太太心疼嫡珠小小年纪cao劳，横竖府上能帮衬打点庶务的妯娌姊妹多些，便打发了我回娘家瞧瞧。”

    沈氏看似云淡风轻，可言辞之间却是颇为得意。明显是在告诉乔氏。管你如何会讨巧卖乖，沈玉珠如何机灵可人。老太太瞧上了沈嫡珠，你们娘俩白搭。

    乔氏心气儿颇高，被这么下了面子，心里头怒火熊熊。可到底在王府长大，又从侯府摸爬滚打多年。小女孩的好胜心早就没有了，只淡淡笑道。“怪我身子不争气，既担心侯爷出征不归，又怕珍姐儿病了不好。两厢凑巧之下竟染了风寒……有心想要帮衬嫡姐儿，却是力不从心。”

    说着便扯了帕子捂嘴，轻轻咳嗽起来。